[足球]这个神_第169章
「枕头风」这种东西非常玄妙， 克里斯蒂亚诺虽然认为自己只是礼节性的表达了一下伊涅斯塔在梅西这件事上做的不错的意思， 但对于里奥来说， 这句话的影响还是显而易见的。
人都难免如此， 听到别人说某人对你很好， 就觉得对方骂你都是好意，但要是听到别人说某人不喜欢你， 那即便是赞美也觉得是居心叵测。
里奥也是这样。
他虽然没有在回归巴萨后和伊涅斯塔格外亲密，但也明显提高了对伊涅斯塔的好感。
这很明显，最起码哈维是看出来了——里奥每天跟所有人打招呼的办法都是点头微笑， 但是只有对伊涅斯塔会加上一句早上好。
这倒不是说哈维总是看着伊涅斯塔， 哈维只是善于观察、关心自己的所有队友。
“我觉得里奥很喜欢你？”哈维凑到伊涅斯塔身边这样小声嘀咕。
“可能你们都太凶了。”伊涅斯塔丝毫没给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面子，“里奥大概是更衣室里最小的了， 你该让着他点儿。”
“进了成年队就是成年人。”哈维嘀咕了一句，“他要还是个孩子，拉玛西亚的教练也不会同意他上成年队。”
伊涅斯塔看了一眼哈维，“你太严厉了。里奥只是有一点……也许是心软——我是在说那天的事，你知道。他也许只是不希望我们跟罗纳尔迪尼奥起冲突，毕竟对方是巴萨最昂贵的球员。”
“巴萨最昂贵的永远是拉玛西亚。”哈维再度嘀咕了一句， “你那次就不该让我去阻止卡尔斯骂他， 说真的， 他后来为这个还教训了我们——要我说， 里奥本来也做错了。他就该被教育一下。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认为罗纳尔迪尼奥应该获得不必参与防守的特权。这像话吗？”
这几句话惹来了伊涅斯塔一个白眼。
不过伊涅斯塔虽然从没说过，但对于里奥在那次训练冲突中为罗纳尔迪尼奥说话也并非毫无意见。尤其是当普约尔为这件事教训了他和哈维之后——他虽然觉得里奥不值得那样的责备，但是他毕竟和哈维才是一起长大的， 如果因为里奥害哈维也被责备了，那他难免要在自责的同时给里奥分一口锅。
——「哈维、安德雷斯，你们等一下。」普约尔在那次为了罗纳尔迪尼奥不肯回防的事而与后者直接发生口角的训练后，这样叫住了哈维和伊涅斯塔。
考虑到当里奥说出维护罗纳尔迪尼奥的话的时候，伊涅斯塔指使哈维去帮里奥说话，而哈维居然也听从了这个愚蠢的建议。
从普约尔和其他一些人的角度来讲，已经算是很愚蠢了。
「怎么了？」哈维虽然明知道大事不好，但还是勉强镇定，转过头来询问。
「我以为你们懂得巴萨的原则。」普约尔干巴巴的说，「你们是拉玛西亚的孩子，里奥说出那种不像话的话的时候，你们该告诉他什么才是对的，而不是跟我说什么」这次先算了「。」
伊涅斯塔当时还不知道哈维到底是怎么跟普约尔说的，于是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哈维。
哈维深吸一口气，小声告诉了伊涅斯塔，「我当时说：这次先算了，先跟罗纳尔迪尼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罗纳尔迪尼奥才是主力球员。」
伊涅斯塔觉得这句话对里奥这样一个天才而言非常不尊重，但是想来想去也的确是实话，而且当时那么一会儿功夫，也很难想到更好的说法了，于是也就没说哈维什么。
他对普约尔说：「里奥还是小孩子，他也许是心软。」
「我看最心软的是你，安德雷斯。」普约尔毫不客气地说，「他早就十八岁了，就算按照法律标准也不算是个孩子了——何况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年上成年队了，一个已经在西甲出场过的人就不该被算作是孩子。」
「他被巴西人教坏了。」普约尔给了一个总结，「我不希望你和哈维因为」心软「或者什么的，也跟他一样被巴西人带坏。我可不希望有一天你们也对我说什么」做好自己擅长的事「，那太傻了！」
伊涅斯塔并没觉得里奥是个坏孩子，他还试图说点什么，「我只是觉得里奥只是……」
「安德雷斯，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普约尔厉声质问，「停止为他说话，不然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也跟着巴西人学了些奇怪的理念了。」
伊涅斯塔不敢说话了。
哈维看看伊涅斯塔，「卡尔斯，你知道安德雷斯，他总是觉得里奥也有加泰罗尼亚血统，而且他还如此才华横溢——安德雷斯觉得这样天才必须留在巴萨，为巴萨效力。毕竟，巴塞罗那永远值得最好的。」
哈维从小就是比伊涅斯塔更懂得其他人的心理的那个，他总是知道如何抓住要点。
这次也不例外。
伊涅斯塔也不是加泰罗尼亚人，但是他知道哈维这些话都是为他解围，所以他也丝毫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听着。
普约尔的脸色果然好了一点，他看看伊涅斯塔，「巴萨值得最好的，但博扬可能才是最好的。」
伊涅斯塔愣了一下，哈维立刻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随即赶在伊涅斯塔前头开口，「当然，拉玛西亚熠熠星光中最璀璨的那个。」——哈维根本不认识博扬，也没仔细观察过他，伊涅斯塔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哈维还是顺着普约尔说了下去，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总而言之，你少跟里奥说话。他要是听劝最好，要是不听劝就算了。你知道的，职业俱乐部都这样，适者生存——踢球重要，但知道怎么活下去也是天赋。”哈维的话把伊涅斯塔拉回了现实，“何况博扬的确不错，我后来特意看了一两场比赛。顺便一提，我隐约听说拉玛西亚的教练同意让博扬下赛季上成年队了，我猜普约尔他们挺高兴听到这个的。”
伊涅斯塔看看哈维，迟疑着点点头。但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里奥是个比博扬更好的天才，他看到的世界更辽阔——辽阔到我们无法想象。我想他会说各有各的职能什么的，也是因为我们无法看到他的世界。”
伊涅斯塔后来也曾经仔细观看过巴萨B队的比赛录像，尤其仔细看了博扬的表现，他敢说，博扬没办法比里奥做得更好。如果巴萨真的要强行把他树立为最佳、强行用他取代里奥，那巴萨一定错了。
哈维一下子拉长了脸，不理伊涅斯塔了。
伊涅斯塔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哈维的腰。
哈维这才勉为其难的搭理了他，“不能理解就无法合作——这跟他是什么程度的天才无关。还有，世界就是世界，怎么会我们看不到而里奥看得到？好了，安德雷斯，这都不重要。不要再说什么里奥更好的话了，他连怎么活着都不知道，再天才有什么用？再说一次，博扬更招普约尔们喜欢——尤其是当里奥开始跟着巴西人瞎闹之后。”
伊涅斯塔没吭声。
“再说，他跟你可不一样，他身边可没有一个忠诚的好朋友永远愿意为他排忧解难，帮忙解决更衣室里的小问题。”哈维积极表功。
“排忧解难？谁？”伊涅斯塔故意问。
哈维愣了一下，那副傻样极大的取悦了伊涅斯塔。
——里奥站在浴室通往更衣室的通道里听着这段对话，转身回到浴室再次洗了一遍澡。
他不能立刻出去，那就太尴尬了。
他不想让伊涅斯塔尴尬，因为罗纳尔多说的对，伊涅斯塔是个好人。
——「如果伊涅斯塔是队长就好了。」里奥记得自己在罗纳尔多夸奖过伊涅斯塔之后这样回答。
当时罗纳尔多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老好人、心很软，他做不来队长。你知道罗伊吗？只有这样的人，只有他和普约尔、哈维这样的人，才做得了队长。
——里奥站在花洒下模模糊糊地想，也许在这种事上，罗纳尔多的确是懂得更多的那个。他比自己更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更知道人类社会的法则。
但是他不想像他们一样「活着」，他要用自己的天赋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他要他们为他想要的生活方式让路——只要他够强，全世界都得看他的意思过活。看看马拉多纳，他因为强大所以肆意妄为。而里奥现在要的还不是肆意妄为，他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踢球、生活。
再说，既然他们这些人那么容易向「现实」低头，那何妨再向里奥·梅西低一次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