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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_分卷阅读_1672

  应该是霍光妻子贪婪作祟,还想左右下一代皇帝。她没有连累到霍光,霍光死后是古人最高葬礼黄肠题凑而葬,也一直享受汉后代皇帝的祭祀,但把霍家拖累得不轻,霍成君打入冷宫,自尽而亡。
  由此可见外戚这事情,有的人愿意用阴谋诡计去当。
  本朝两大外戚,一柳一袁,家主都年青有为,早不断有密折弹劾他们的大大小小事情,御史们分一只眼睛盯得不放松。
  他们两家不管是谁出事,一个牵扯到太后,一个牵扯到皇后,朝野都要有震动。
  说到太后,皇帝不悦。说到皇后,太子要受牵连,皇帝也是不悦。
  在这样的心态下,单独扶起袁家,这不可能。单独扶起柳家,也叫不对。
  两个外戚互帮互监视,皇帝江山永固,这才是他要的。
  柳明等人的骤然发难,皇帝顿生剪枝之心。不见得是杀人,但敲打震慑件件不少。但这样一来,表弟袁家独大,皇帝不怕御史就此和表弟过不去,但外戚不能独大的心,一直在他脑海里转悠。
  这里面也有担心袁训一夫一妻影响到太子,加寿得太后宠爱,太子从孝敬上一生要尊重加寿,尊重出个一夫和一妻,史上可以添上笑话一大笔。
  这是细小的心思一闪而过,但加在一起就是柳家虽然不好,但能和表弟抗衡。
  皇帝很喜欢家世单薄的美人儿,如欧阳容,就是随便宠幸没有这样的顾忧。
  欧阳家对上柳至一败涂地,皇帝让太医精心诊治欧阳容,皇后想下手没伸进去,但却对欧阳老大人流配像是残忍,皇帝的心里压根儿就不在欧阳家,眼里也没有他们家。
  如皇后、梁妃、张贤妃等,宠幸加上笼络,睡起来差了滋味。皇帝对这样的后妃是安抚多过宠幸,对美人儿是宠幸多过安抚。
  皇后有太子不是?皇帝觉得仁至义尽,算夫妻情意深。你当皇后不愿意你的儿子当太子,难道愿意别人的儿子当太子,我和你卿卿我我?
  当皇后的又想儿子当太子,又想和皇帝卿卿我我,不好意思,要么你有非常手段,不然皇帝还要去哄别人。
  本朝的皇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本朝的皇后,也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他又要敲打外戚为自己所用,又要笼络外戚服服贴贴。柳明等人他是一定要收拾的,正在想主意而不得,柳至说了一篇话出来,皇帝听得笑眯眯。
  这才是忠君好臣子,也是历练久深的干练官员。
  小小的一个言论,都会有人附合,何况是太后和皇后之争。这是三月里,皇帝登基一年又两个月,新官上任有三把火,何况是皇帝。奈何他去年一年就和郡王们生气去了,火还没有烧到官场。
  借着柳明这群官上谏正要打量分清,把忠臣和心怀鬼胎的人各自打上烙印,以后用起来就顺手,柳至的话雪中送炭的过来。
  柳至自己说的,为皇上提醒隐患,所以我不敢阻拦家里人上书。他还有话,“臣有私心,都是皇上的官员,惩罚与否,都当由皇上裁决。臣不敢私下为之,抹去繁花阵里污花,以一片大好混淆皇上视听”。
  一直说到皇帝肚肠里面去。
  这已经不是私心,是忠心。但柳至后面也说得清楚,“愿以一身警醒娘娘,臣愿以一身警醒百官,臣愿以一身训诫家人”。以前面的忠心,为柳明等人向皇帝求情。
  要说能当家主的人,都是忍受大委屈,承受大风雨,柳至看似没做什么,在别人眼里就往太后面前讨好去了,不像柳家别的人到处勾搭官员上谏,打着为娘娘为太子的旗号,但他这一片心思才是明明白白的为太子为皇后,也为了皇帝和太后。
  这是皇帝原先的人马,皇帝有资格得意,也笑纳柳至的一番心意。
  无意中,柳至又和忠毅侯夫人说到一处去。忠毅侯夫人宝珠说出柳家是在对太后撒娇的话,和柳至说的皇后在家是娇女,出嫁后是娇妃,全是太后溺爱皇上娇纵,都是一个意思。
  宝珠也好,柳至也好,竭力的把这件事情圈到家事中去。而柳明等人呢,却是竭力地把这事扩大到国事上去。
  虽说皇帝无家事,但把太后和皇后的矛盾赤裸裸地摆出来,这对谁有利呢?
  自然是那些就中取便的官员们,上蹿下跳,不是往太后面前讨好,就是往皇后和太子那里收人情。
  宝珠的话一出来,太后就让人知会皇帝,这又是显摆看看宝珠多能耐,但皇帝喜悦这话。对柳至说的话,也就同样的喜悦。
  皇帝也就对柳至来上几句实话:“太子是朕嫡子,打小儿跟随太上皇在御书房里受储君教导,朕不愿意任何人动摇到他,你既然话说得明白,太子的事情,你有一半责任。”
  柳至恭敬拜领。
  这不是压下泰山似的责任,这是给予泰山似的信任。柳至山呼万岁叩谢,辞出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也抹干净面颊上的泪,对着柳明等人恨恨不已。
  容易吗?哭一出子又表白一出子。同时庆幸我皇不是昏君。昏君难道只昏到皇后那里?也许昏到太后那里,听说与太后有关,推出就斩,柳明等人还能回家去争家主?
  一面暗自赞叹皇帝,一面把柳明等人腹诽,柳至去见太子。
  张大学士等人把柳至狠说几句,柳至陪笑不迭。要说他还真的不容易,当个家主本就不是完全风光。进宫也陪小心,出宫也陪小心。
  和太子相见,两个人互相试探。太子听过太子师的话,只是打量柳至心思,生怕他也想和太后开战。柳至呢,又怕太子真的信柳明等人的上书,对太后生出怨言。
  察觉对方都没有这个意思,都松一口气。柳至委婉的提几句皇后:“先时是奴才怂恿,如今旧宫人返还,娘娘一定知道我责骂柳礼的事。我没搂住火,给柳礼一巴掌,听说他死了,但不与我相干。娘娘呢,只怕要怪到我身上。现在又有家人糊涂,都要和我争家主之位,娘娘面前难免有话,还请殿下多多规劝。”
  太子殿下大吃一惊,这就把柳家一分为二,一半不可用,一半尚可信任。
  等柳至出去,把他的话对张大学士说过,张大学士阅历丰富,他才不信柳至的鬼话。
  内心疑惑柳至从来不是笨蛋,怎么会容许别人背着他争家主?心想柳至不知搞什么鬼。
  为人师傅,孔子有几句话说的好,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这话是说中等资质以上的人,也可以泛指到一定明白程度的人,可以对他说高深些的话语。不然不明白,也许还遭恨。
  太子自然是聪明的,要是蠢笨,也不会一直是太子。但聪明与阅历经验是两回事情。
  十岁的孩子对他说道理,也许能懂一些。
  八岁、七岁、六岁、五岁,他能懂吗?
  大学士对太子的教导就是循循,一个道理根据阅历去贯穿后,才能出来下一个道理。
  对柳至是昏瞆,还是弄鬼儿,大学士们还不清楚,不好在太子面前就此说出。
  就说且看看再说,柳家再出糊涂事情,再和柳至算帐不迟。太子诺诺。
  加寿过来说要去看母亲接小六,太子让她稍等,自己下课和她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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