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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如此多娇_分卷阅读_140

  王敦坐下,依然怒不可遏,“王导居然提前给我办起丧事来,我还没死呢!你也去采办一些白事用的东西,设灵堂,为王导也办一场丧事。”
  王应劝道:“父亲被气糊涂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去买白事用的东西,旁人只会以为父亲去世,我打着为王导办丧事的名义而已。”
  王敦在气头上,坚持要把丧事办回去,王应没得办法,只得哄王敦说这就去办。
  王应带着王敦坐上战车,围着军营溜了一圈,王敦时不时和军官有所交谈,以击碎谣言,才勉强稳住姑苏动摇的军心。
  不过,也有士兵质疑,“听说丞相已死,战车上的丞相只是一个替身,世子为了稳定军心故意为之。”
  “好像比以前的丞相瘦一些,声音也变小了。”
  王敦缠绵病榻多日,不瘦才怪呢。
  王应干脆抓了几个背地议论真假王敦的士兵,以动摇军心的名义当众打了五十军棍,这才平息议论。
  这些人被打了军棍,还要忍痛做苦役,周抚悄悄放水,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乘机从姑苏军营逃跑,转头就投奔了太宁帝,
  太宁帝把他们放出去四处宣扬王敦已死,还添油加醋,说王应秘不发丧,以蜡封存王敦的遗体,并用替身代替王敦,坐在战车上训营。
  这时已经是初夏了,尸体一天就会腐烂发臭,用冰块镇一镇还行,用蜡如何封存遗体?
  众说纷纭,人心惶惶,除了姑苏王敦大本营,其他州县纷纷或倒戈,或投降,王敦从绝对优势一下子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
  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姑苏王敦的兵力依然强大。
  王应见势不妙,当即派出信使联系建康城的郗鉴,要郗鉴立刻将太宁帝俘获,送到姑苏去当人质。
  这就是王敦王应父子天真的一面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觉得郗鉴是他们的人!
  郗鉴敷衍信使,暗地里却找了太宁帝和清河商量,该如何交差。
  看到王应的密信,清河哭笑不得,连这都看不穿,就这智商还玩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游戏。
  太宁帝亲自写了回信,信中劝降王敦王应父子,如果你们肯投降,朕会保住你们的性命,如果执迷不悟,就休怪朕无情。
  受到清河的影响,太宁帝也是能苟则苟,能不打就不打,尽量用谈判及决问题,以免战乱祸害百姓,如果王敦王应投降,保住性命,甚至爵位都没问题。
  信使拿着回信到了姑苏,此时王应还盼着郗鉴带着人质太宁帝,但是王敦回光返照,已经琢磨出不对劲了,说道:“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郗鉴心里若还向着我们,不用我们说,他早就出手,现在郗鉴恐怕已经转投皇上和王导,现在,只有靠我们父子二人,谁都靠不住。”
  希望可以有,万一实现了呢。王应还是盼着郗鉴的回答。
  看到太宁帝亲笔所书的劝降信,王敦的猜测变成现实,王应气得将御笔亲书撕成碎片,“混账!过河拆桥的白养狼!若不是父亲倾力举荐,他一个土匪头子能够从王导手中夺下尚书令的位置?”
  比起王应的暴怒,王敦已经冷静下来了,蜂目豺声,一双蜂目没有温度,“当初是周抚劝我和郗鉴结盟的,也是周抚建议我封他为尚书令,抢王导的位置。”
  王应一听,立刻明白父亲的用意,“父亲怀疑周抚的忠心?可是周抚和荀灌已经闹翻了。”
  王敦说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闹归闹,只要一天没有和离文书,也没有休书,他们就还是夫妻。”
  王应当即把周抚叫来,扔给他笔墨纸砚,“你速速写下休书,休了荀灌。”
  周抚心想王应此举,恐怕是因郗鉴的背叛而怀疑自己了,保命要紧啊!
  周抚没有丝毫的犹豫,提笔就写休书,洋洋洒洒,指责荀灌不侍奉公婆,成亲这些年没有子嗣,无所出,以不孝和无子的理由休了荀灌。
  心中暗道:灌娘,你会原谅我的吧。
  王应拿起休书,心里还有疑虑。周抚太完美了,毫无破绽,可是郗鉴之事,从头到尾都和周抚有关系,周抚难辞其咎。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王应将休书烧了,“侍卫,将周将军下狱。”
  周抚大惊:难道我暴露了?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问道:“世子是何意?我做错了什么?去年丞相勤王,兵临城下,是我灌醉了父亲,打开了石头城的大门,迎接丞相大军进城,立下大功,难道丞相和世子都忘了吗?”
  周抚当初这么做是为了快点赶太宁帝下台,却不知王敦杀了太宁帝这条恶龙,自己就立刻变为恶龙,人呐,一旦掌控绝对的大权,就会扭曲变形,变成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如此看来,王导真是太难得了,同样位极人臣,王敦立刻化为恶龙,王导却从来不忘初心,没有化为恶龙。
  王应说道:“周将军放心,周将军的功劳,我们父子一直心里,今天只是一桩苦肉计,还请周将军配合,做做样子,在监狱里蹲几日,事情一过,我就把你放出来。”
  周抚寡不敌众,只得解下盔甲的兵器,还把马鞭递给王应,“我虽不知世子要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世子不会害我,既然要用苦肉计,就做的像一些,莫要被人看穿了,我既下狱,世子需打我几下,才能令人信服。”
  如今身在曹营,就得让“曹操”足够信任,否则就完蛋啦!
  几鞭子换一条命,值。
  王应抽了周抚几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将周抚下狱。
  王应给给清河写了一封信,说他已经识破了周抚的真面目,和荀灌是假吵架,真阴谋,如今他已经
  将周抚下了大狱,如果想要周抚的活命,就一命换一命,要清河来姑苏换周抚。
  你不是和荀灌情同姐妹吗?你不想看见荀灌变成寡妇吗?那就自己来换周抚!
  如果你不来姑苏,我就杀了周抚。
  丞相大营里的宋袆看到这场苦肉计,心道不好,她很想把周抚的真实消息告诉清河,要清河不要来
  姑苏,但是自从王应来到这里,接手照顾王敦,宋袆身边皆是王应耳目,唯一传递消息的渠道就是周抚,周抚一下大狱,宋袆就失去了沟通清河的桥梁,想传都传不出去。
  宋袆只得默默祈祷:公主不要来姑苏!不要来姑苏!不要来姑苏!
  台城,灼华宫。
  和王应信件同时到的,还有周抚的佩剑。
  清河读完信件,拿起佩剑,荀灌的剑是“风松剑”,周抚就配了个“明月剑”。
  清河拿明月剑的手在颤抖着,如果王应杀了周抚,不仅仅是荀灌变成寡妇,肚子里的周楚还会成为遗腹子。
  怎么办?
  “不要告诉王悦。”清河先叮嘱太宁帝和郗鉴,将王应的信件读了至少十遍,闭上眼睛,想着每次和王应打交道时的场景,揣摩王应的性格。
  王应高傲自满,急功近利,没有节操,他其实很介意我为奴的过往,但是又看中我的血统和智谋,将来为他所用,所以捏着鼻子过来表白心意。
  这样的人……脑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还总是自以为是。
  清河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我去姑苏,就表示我在乎周抚,周抚是我们的人,这样他就暴露了奸细的身份,恐怕要被已经孤注一掷的王敦处死。如果我不去姑苏,把戏演到底。至少能够证明周抚不是奸细,他说不定还能重获信任。周抚会被逼问,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他能够保命。”
  如今这个状况,只能冒险赌一把,赌我对王应的了解。
  清河写了回信,“……周抚背叛誓言,抛弃妻子,还背叛皇帝,投靠王敦逆贼,世子杀了此人,荀灌可以从失败的婚姻得以彻底解脱,还能为国除害,世子真是个大好人,我替荀灌还有大晋对你说一声谢谢!”
  王应看到回信,当即气炸。
  第177章 逃出生天
  周抚被放出来了,给清河发出一切安好,报平安的密信,清河知道她赌对了,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荀灌那边露馅,危及周抚生命,于是派人去荀家,严加防备,以免王应派人来查荀灌的底细。
  其实清河太小心了,以王应的性格,他根本没有起底荀灌细查,居然将大权托付给周抚,深信不疑。
  在清河的博弈之下,周抚重归将军之位。
  王应排除了周抚的嫌疑,把目光盯在了宋袆身上,他怀疑宋袆有问题,并且他还和周抚商量如何处置宋袆……
  王应说道:“我父亲去武昌之前,身体明明好好的。我审问了府里的侍从,他们都说去年冬天,宋袆每日给父亲送进补的汤药,还……夜夜笙歌,真是个红颜祸水,我父亲身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每况愈下了,宋袆绝对有问题。”
  周抚替宋袆开脱,“丞相房里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管军营,不过宋袆以前是襄城公主府的乐伎,后来被丞相纳为侧室,她半生都是丞相的人,生死富贵都依附丞相,以奴婢之身得了县公夫人之位,她应该感激丞相,希望丞相长命百岁才是,怎么会害丞相?”
  自从上次强行起床坐在战车巡视营地之后,王敦操劳过度,病情加重,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王应大权独揽,生杀予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些飘了,说道:“大战将至,岂容奸细在身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宋袆真的是奸细,我们悔之晚矣,必须立刻除掉她。”
  王应如此狠毒,周抚替宋袆捏了一把汗,“世子万万不可,宋袆是丞相宠妾,丞相头疼时,唯有听着宋袆的笛声才能入睡,若杀了宋袆,或者刑讯逼供,丞相岂会不知?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弄得父子离心啊。”
  王应别的本事没有,阴损小伎俩层出不穷,说道:“父亲现在身体虚弱,精力有限,已经管不了事情了。我只需在她身上栽赃情报,做出她畏罪逃跑,半路上被我们追上去杀掉的假象,父亲最恨叛徒,杀了宋袆名正言顺。”
  周抚正要再劝,王应说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宋袆可疑,无需证据,就要除掉隐患,此事我亲自来做。”
  周抚大急,紧急飞鸽传书给清河,清河告诉了太宁帝,商议如何营救宋袆。
  自从和宋袆睡过两次,纵使宋袆说自己风情万种,是非良人,但是太宁帝却深深记住了这个独特的女人,梦魂牵绕,惊闻王应要杀宋袆,太宁帝惊起,“我要去救她。”
  按照王应的栽赃计划,宋袆会被押送到姑苏边境附近,看起来像是畏罪逃跑,然后王应在后面追,把宋袆当场射死,然后在她身上栽赃情报,抬回尸体,告诉王敦宋袆是叛徒,这样就□□无缝了。
  周抚把王应放逐宋袆的大概地点传到太宁帝手中。
  子夜,宋袆被堵了嘴,强行绑在马背上,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姑苏边境,王应把宋袆放开来,松开绳索,看着绝代佳人像个小兔子的蜷缩在地,王应起了捉弄之心,他拿起弓箭,“我们玩个游戏,我数十下,你随便跑,我去追你,你跑掉了就是你的幸运,你被我射死就是我的猎物,现在开始,一……”
  宋袆拔足狂奔,绣鞋都跑掉了,双足在满是荆棘的小树林里划破,疼得如万箭穿心。
  “十!”
  王应带着侍从们还有猎犬骑马追踪而来。
  王应先是故意射偏,引得宋袆连滚带爬,他在一旁取笑,后来认真了,开始认真“狩猎”。
  其实宋袆的惊慌失措是装的,她根据周抚的指示,往红灯笼闪烁的方向跑,那里埋伏着接应的人。
  宋袆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快跑到了约定信号处。
  “趴下!”一个声音说道。
  宋袆听话的扑倒,同时王应等人也追逐而来,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如蝗虫般的箭矢。
  侍卫举起盾牌为王应拦住箭矢,“世子快跑!”
  王应连忙调转马头撤离埋伏圈,同时往天空中放了烟花为号,召集不远处驻扎的军队支援。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是接应宋袆,众人得手后,拉着宋袆起来,带着她跑出树丛。
  树丛外面有骑兵接应,众人上马,宋袆被一个蒙面的骑兵拉到自己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朝着建康城方向狂奔,后面王应已经带着大军卷土重来,在猎犬的带路下追击接应宋袆的队伍。
  和宋袆同乘一骑的蒙面人应该是领头的,说道:“大家散开跑,有河渡河,有溪过溪,水会截断猎犬的嗅觉。”
  一群人在黑暗的掩护下四散开来,淹没在夜色中。
  宋袆紧紧搂着蒙面人的腰,上半身紧贴此人宽阔的后背,哎呀,这个身体,还有声音好像挺熟悉?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宋袆心道:不可能的,别做梦了。
  天蒙蒙亮时,东边出现一丝曙光,宋袆看到了此人的头发微微有些蜷曲,并且在曙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丝丝金光。
  他的后颈白皙,白到近乎透明,蓝色的血管都若隐若现。偏黄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窄紧的腰身、还有高大的骨架……
  宋袆一颗心砰砰跳,连当做猎物,被王应追赶射杀时都不曾如此紧张过。
  宋袆从后面解开了蒙面人的面纱。
  蒙面人回眸一笑,肤色白皙,高鼻深目,果然是太宁帝司马绍!
  这一回眸,后方追兵也看到了,“就是那个黄须鲜卑奴!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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