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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_分卷阅读_1

  《天刑纪》
  作者:曳光
  【内容简介】
  今朝修仙不为仙,只为春色花满园;
  来日九星冲牛斗,且看天刑开纪元。
  无仙之后,重开纪元。
  【作品相关】
  修为等级简要说明
  本书修为等级的大致划分如下:
  修仙者;炼气(羽士,散人)、筑基(道人),人仙(修成金丹者)、地仙(胎养)、飞仙(炼形为气、纯阳之体)、天仙(飞天入地,变化多端)。各阶分为九层。九九圆满,破碎虚空。
  鬼族:炼尸为邪术(鬼尸,尸煞,鬼煞);鬼族的修为,分为九层。一命鬼巫,至九命鬼巫,与修仙者等级相仿。修至九命归一,乃是超越天仙的存在。
  妖族:以九阶妖法,划分等级。六阶以上的修为,便可化为人形,与修士的地仙相仿。
  【正文】
  第一卷 风华起云烟
  第一章 小生来也
  风华谷,地处幽僻,正当盛夏时节,远近葱茏,景色如画。
  在山谷的东侧,有个竹林簇拥的院落,祁家祠堂。
  往西两、三里外的山坡上,坐落着几十户人家,便是祁家村。
  这日下午,天气稍显闷热,一丝风儿都没有,静谧的山谷也仿若在昏昏欲睡。
  “吱呀——”
  便于此刻,原本安静的祠堂,突然大门洞开,有人拎着个孩子冲了出来,吵吵嚷嚷:“小东西,不听讲学也就罢了,还敢捣乱,戒尺伺候……”
  以先生自称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头束发髻,身着青布长衫,面颊消瘦,剑眉入鬓,鼻梁挺括,两眼有神,再加上白皙的肤色,本该是个清秀的模样,此时却是一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嘴脸。孩子六七岁,虎头虎脑,扎着三根冲天小辫,被拧着耳朵,兀自不肯屈服,呲牙咧嘴叫道:“哎呦呦,先生若敢打人,俺回头便寻祖父告状……”
  转眼之间,大门里又跑出来四五个孩子,一个个笑嘻嘻的,满脸的顽皮与淘气。
  书生的右手还真拿着一把戒尺,高高扬起,怒道:“告状便告状!收拾不了你这个小东西,本先生卷铺盖滚蛋……”他一把抓过孩子的小手,便要加以惩戒,谁料小家伙甚为机灵,竟然顺势手臂一抬。随之,一道红光倏然而出。
  那是一条尺长的小蛇,通体带着炽烈的火焰,突如其来,煞是惊人!
  书生吓了一跳,急忙躲闪,情急之下,便是戒尺都给扔了出去。
  孩子伸手撮口吹了声唿哨,那小蛇凭空急转,像是火光倏然来去,瞬间落入袖中不见了!他得意一笑,转身跑远了。余下的几个孩子嘻嘻哈哈随之逃学,原地只剩下狼狈不堪的书生在搓着双手,满脸的无可奈何。
  有笑声传来:“呵呵!山里娃,浑天不怕,竟将赤焰蛇当做了玩物……”
  书生正自郁闷,两眼一翻:“祁散人,莫要幸灾乐祸!”
  祠堂的门前,多了一个男子,半百年纪,须发灰白,相貌清癯,身着破旧道袍。许是年岁大了,或是摔伤了腿脚,他拄着根拐杖,摇了摇头,似有不屑道:“为人师表,该当因材施教、循循善诱才是!如你这般性情浮躁,绝非安贫乐道之人。恕我直言,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书生被人揭短,急忙辩解:“本公子混口饭吃不容易,彼此彼此……”
  老者姓祁,名不祥,自称散人,据说是个游方的道士,因擅长医道与占卜之术,并倚仗着与祁家村的村民同姓,落得个看守祠堂的差事。书生同样是流浪至此,且无处可去,这才被祁家村留下来当了教书先生,而不得不整日里与几个顽童打交道。这两人境遇相仿,本该相互体恤,谁料自从相识以来,却彼此嫌弃。
  不过,话说一半,门前人影却没了。
  书生哼了声,转身捡起了戒尺,又悻悻回头张望,这才晃晃悠悠走进祠堂的大门。
  暂时的喧闹随之隐去,四周重归宁静。
  正对着院门的一间大屋子,便是祠堂正厅,里面摆放了几张案几,兼做了村子的学堂。东侧的两间厢房与一间灶房,为书生与祁散人吃饭睡觉的地方。挨着灶房,有古树遮荫,婆娑的枝叶中,阵阵蝉鸣聒噪不休。院子的角落里,则点缀了几簇色彩鲜嫩的花草。僻静所在,恬适悠然;闷热时节,生趣自在。
  祠堂后还有个不大的院子,另有角门通往院外的山坡。
  书生走过灶房,见祁散人已在忙碌着晚饭。他勾着头看了看,暗自腹诽。
  整日里不是野菜汤,就是野菜饼子,如此寒酸,着实叫人苦不堪言。怎奈学堂先生的佣金微薄,纵有不满,也只能忍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与祁散人搭伙,每日饭来张口,倒是省了自家动手。
  书生还想埋怨几句,忽而觉着有雨点落下。山间阴晴不定,恰是多雨时节。他越过祁散人的那间房门,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陋,无非木榻、桌椅而已。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带鞘的短剑,一尺多长,却锈迹斑斑,看起来很是破旧而毫不起眼。
  书生走进屋子,直接倒在榻上。眼光无意间掠过那把短剑,他顿时觉着有些烦乱,索性闭上双眼,默默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已在外漂泊了两年多。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早已泯灭殆尽。来到风华谷的时候,身上的盘缠终于所剩无几。如今只得装作读书人,且厮混度日。尚不知今夕何夕,来年何年……
  雨声渐浓,天色渐晚。
  熟悉的喊声从门外传来:“无先生,开饭了……”
  书生也不答应,懒懒起身,穿过房檐,迈步进了隔壁祁散人的屋子,一张小桌子上已摆好了碗筷,还有一盆汤与四个菜饼子。他背门坐在凳子上,伸手拿起菜饼子咬了一口,随即昂起一张苦脸,没精打采地咀嚼起来。
  祁散人坐在对面,拿起勺子盛了两碗汤,不满道:“如此饭来张口,该当知足才是,莫以为老道我就该伺候你,年纪轻轻的也不怕折寿……”
  书生没作多想,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随即拿着半只饼子转身便走。而人到门口,觉着嘴里的味道苦涩,禁不住抱怨道:“本公子没病没灾,才不稀罕你的汤药……”
  屋里子只剩下祁散人,昏暗的灯光下,他显得有些孤单落寞,便是浑浊的眸子都没精打采,却又缓缓抚须,淡淡自语道:“此乃九叶草、地黄、地芝、首乌、灵参,再加上甘杞等熬制,有壮阳健身之功效!无咎、无先生,只能怪你肉眼凡胎,不识其中的妙用啊……”
  无咎,便是书生的姓氏名讳。
  书生回到屋里,顺手掩门,也不点灯,胡乱几口吞下了菜饼子,接着蹬掉鞋子上了木榻,仰面朝天躺了下去。
  到祁家村的两个多月以来,虽说度日艰难,却也吃得下睡得着。至少有个避风躲雨的地方,且知足常乐吧!不过,每当饭后,都觉着通体发热,且……
  他伸手往下摸了一把,不出意外,又是硬棒棒的。唉,这般凄风苦雨的日子里也不消停,熬煞人也!
  一阵胡思乱想,书生渐入梦境……
  依稀仿佛之中,犹在国都郊外与友人结伴游玩。
  那日天光正好。只见西泠碧波万顷,柳岸丝绦如絮,车马游人如织,阵阵春风微醺。忽有一骑循着堤岸飞奔而至,未到近前便已“扑通”坠地,竟是浑身是血的家丁,临死前抛过来一把短剑,并声嘶力竭大喊:“老爷遭难,公子逃命……”
  又是一个黑夜,成群的兵马尾随而至。书生落荒而逃,却意外来到一处悬崖之上。与之同时,几道人影冲到近前。而远处还有人凌空追来,那闪动的剑芒在夜色中分外夺目。他“砰”的一拳砸翻了逼近的兵士,又抬起一脚踢飞了刺来的长枪,昂起头来冲天啐了一口,悲壮的神情中尽是不甘与无奈,随即纵身跳下悬崖……
  书生,或是无咎,猛然惊醒,怔然半晌,幽幽长吁了下,缓缓翻个身子,便要接着入睡。
  恰于此时,有“砰、砰”声响传来,彷如天际雷鸣,时而遥远,时而近前……
  无咎没有在意,伸手捂着双耳。不过瞬间,他又诧然惊起。
  那愈发急切的动静,并非雷鸣,而是叩击祠堂大门的响声。
  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呼唤……
  这大半夜的,闹啥鬼名堂?
  要知道风华谷地处偏僻,罕有外人至此;且祠堂独居村外,素来清静。如今夜深雨浓,究竟是何人前来相扰?不会真是山妖鬼怪吧……
  “砰、砰——”
  无咎犹在错愕不已,叩击门环的动静愈来愈急切。他睡意全无,抬脚下榻,慌乱点燃了油灯,不忘抬眼一瞥。
  桌上摆着一个琉璃沙漏,正是午夜时分。
  无咎端着油灯便往外走,尚未挪步,又返身摘下墙上的短剑,胆气稍壮,这才开门出屋。
  一阵风雨飘来,灯火摇曳欲灭。
  无咎挥袖遮风,小心往前。
  那“砰、砰”的敲门声更显清晰,果然还有娇弱的嗓音在喊:“可有人在……”
  叫门的,竟然是个女子?
  无咎听得真切,禁不住松了口气。恰好途经隔壁门前,他悄声呼唤:“祁散人……”祁散人的屋子紧挨着灶房,距院门最近,应该早有察觉才对,却不见有何动静。莫非他人老耳背,没有听见叫门声?
  门扇自开,微弱的灯火下出现一张人脸。乍然一见,形同鬼魅!
  “死老道,你成心吓我……”
  无咎猝不及防,着实吓了一跳,不及埋怨,连声催促:“且去瞧一瞧,有人叫门呢……”
  祁散人却不为所动,兀自站着,伸出手指掐动着,不慌不忙道:“子时、雨夜,卦象水蹇,乃大凶之兆也!”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竟将无咎推出门外,呵斥道:“关门睡觉,莫管闲事!”
  无咎生被推了个趔趄,屋门已然“嘎吱”紧闭,即便伸手去推,也是纹丝不动。他意外之余,不解道:“何为大凶之兆……”
  许是察觉到了院内的光亮,院外的呼唤声又起:“好心人,开门来!容我姐妹歇息片刻,自有厚报!”
  咦!还是一对姐妹呢,或是赶路错过了宿头,这才无处落脚,倘若闭门不纳,叫人于心何忍!
  而这边念头才起,四下里风急雨骤。油灯倏然而灭,院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无咎又是一哆嗦,心头迟疑起来。
  “哎呀、姐姐……”
  “咳咳……妹子,既然主人闭门不纳,莫再为难人家……”
  一声惊呼才起,紧接着便有更为柔弱无奈的话语从院门外传来。恍惚觉着,一对可怜的姐妹已然走投无路!这真是沦落天涯无处归,偏逢冷雨添悲凉。而出门在外,谁又没个落难窘迫的时候呢!
  书生不作多想,冒雨跑向院门,应声道:“两位姑娘稍等,小生来也……”
  第二章 过河拆桥
  院门打开,风雨扑面而来。
  似有人影闪过,娇柔而又急切的话语声再次响起:“姐姐小心……还不将门闩上,头前带路……”
  无咎只觉得两眼朦胧,啥也看不清楚,只得摸索着插上门闩,随后循声追去:“两位姑娘,请到鄙所暂歇……”
  依稀两道白衣人影相互搀扶,脚步迟疑中又不知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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