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富商的小太监_分卷阅读_55
“贺穆清,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她没用什么太监啊阉人啦之类的称呼,只是问了他是否是从宫里出来的。
贺穆清听到她这样清晰明了的问他话,语气异常明显的带着压抑,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这一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干净了,把那最是腌臜的地方摆在眼前叫人嘲笑。
可他也不敢不答,开口,没有压着嗓儿,将自己那阴柔的本声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奴……是从宫里出来的。”
这声音确实和平日里的差别有些大,顾和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被欺骗大半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不由得呼吸都稍稍沉重了些。
她不是看不起太监,而是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欺骗过。
“骗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早说,嗯?”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怒意,贺穆清腿上一软,直接深深地跪了下去,额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地面粗糙,磕一下就破了皮,第二下就流出了血来。
殷红殷红的,很刺眼,更难受的刺在了顾和以的心里边。
贺穆清磕头磕得极狠,他想,小姐肯定恨死他了,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吧,以后他会滚回宫里去,或者会被冯公公带到他宫外的府邸中。
他生命中那最美好的时光,已经到了头了。
许是觉得自己以后再也见不着顾和以了,贺穆清磕了三个头之后叩首在地上,嘴唇抖动了几下,连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一同爆发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将自己的话当做在顾和以面前所说的最后一番话。
“小姐,奴是个裤/裆里没东西的阉人,被宫中的医女诊出了恶疾所以逐出了宫来,为了能在宫外活命,奴就隐瞒了自己这等下贱的身份,多亏了小姐的恩德留在了顾家,起初只想为小姐做奴,可后来……”
“呵……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对小姐有了那等……腌臜的妄念,一见到小姐就心生欢喜,喜欢和小姐亲近……奴……”他说着,声音重重地抖了一下,“奴有时候就想,若是能被豢养在后院里,给小姐当一个阿猫阿狗一样逗趣用的面首也好了,可奴偏偏是这样一个没了根子的废人。”
“奴想过和小姐坦白身份,可是奴不敢,奴……害怕从小姐眼里看到那种嫌恶的眼神,也不想从小姐身旁离开,奴本来想……能这样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那时……那时才会推开了小姐,呵,现在被提到这种事,小姐一定很恶心吧……”
那带着哭腔又满是绝望与自嘲的话语听得顾和以心中生疼,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听到了贺穆清承认自己的心意。
她忽然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莫名觉得心里通畅了一块儿了。
因为她明白了,为什么明明觉得贺穆清也喜欢她,但贺穆清却从不承认,还在那时一把将她推开了。
贺穆清身为家中下人,喜欢上了主子不说,还是个宫中出来的太监,想与她亲近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敢暴露出自己的心思来,怕她会想要跟他进行“下一步”,站在贺穆清的角度来说,确实只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才能长长久久的待在顾家,就算是为奴,也比叫人发现了身份赶走了强。
毕竟在这个时代,阉人总是为人所厌恶。
顾和以脑子里想东想西乱成了一团,没出声,怔怔的看着贺穆清。
贺穆清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那种卑微又眷恋的眼神看向了顾和以。
一张脸上全是眼泪,额头磕得尽是血红。
就那样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最后一眼豁出了性命一样,贪婪地望着。
心中的那么些火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消散去了,听贺穆清这样用难听的语言贬低自己,看他把自己放得那么卑微低贱,顾和以心中闷疼。
不是那种和亲近的人激烈的吵架、用最难听的言语相互刺激对方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闷闷的,疼的不明显,却难受得快要哭了出来。
太监又怎么了……?她只知道她自己,此时因为这个叫贺穆清的人,心里钝痛到呼吸困难,管他是什么人,她就是喜欢贺穆清,而贺穆清也喜欢她,她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在现代生孩子都还是有危险的,更何况这是古代,生个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上一趟,阉人就阉人吧,这不是刚刚好的结果么?
心中想得透彻,于是她低下身来,双腿着地,伸出手去。
贺穆清嘚缩着往后退了一点儿。
顾和以心里像是塌了一块儿,她喜欢的男孩啊,幼时就去势入宫,受尽打骂屈辱,日子过得差到她温声说几句好话就能收买人心。
揽住贺穆清的腰,将眼前这个浑身都在颤抖的人柔柔地拉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感觉心中的闷疼感略略减少了些。
贺穆清已经受过那么多苦了,她又怎么见得他那么轻贱贬低自己,怎么能对他的崩溃而无动于衷呢。
抬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抚过贺穆清的瘦削的背脊,从脖颈开始,缓缓地向下抚去,直到有些暧昧的尾骨处,一下一下。
“不是叫你别自称奴了么?”
温柔的嗓音带着喷涌而出的热流,直接喷洒在了贺穆清的耳边,叫他的身子忽然之间僵硬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懵怔,没能反应过来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僵硬着身子,动也不动,任凭顾和以揽着他,一手顺着脊柱来来回回,让他的心中有酥麻感闪过。
顾和以见他没什么反应,猜到了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以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宫中出来的阉人是最令人厌弃的存在,不男不女,只能做任人驱使的奴仆。
她轻声叹了口气,轻轻咬着贺穆清的耳朵,在他的耳边温声说道:“你是不是从宫中出来的,我并不关心,也不会因此而轻视你。我一直以来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身下的那物,你懂么?”
贺穆清心里一颤,他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在顾和以说话间,已经又开始决堤,顺着脸颊就往下滑,喉咙深处发出了低声的呜咽,既带着悲切,又有些撩人。
小姐……小姐……
他在心中不停地喃呢着。
是梦吗?是梦吧!
若不是做梦,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他是阉人,是百姓见了都觉得晦气的存在。
可环着他的这双手太暖了,温度透过了夏季薄薄的衣料渗透到皮肤中来,让他的身上都烫出了印迹。
眼泪潄漱地流,除了从喉咙深处传出的轻微呜咽声,再无其他,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哭得有些喘,浑浑噩噩的在顾和以的怀中,颤抖得厉害,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抬手去触碰身前的人,生怕这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喜人的梦境。
“你倒是说句话呀。”顾和以故意用手在贺穆清的腰间软肉上一掐,让贺穆清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一下。
“奴……奴不敢……”他细声喏噎着,说话都有些懵怔,声音也不敢提高。
顾和以又掐了一下他瘦得没有丝毫赘肉的细腰,然后双手稍稍用上了些力气,让他与自己再贴近一些,低头将细碎的亲吻啄在他的脖颈间,含含糊糊地说着,“你再自称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贺穆清因为无声地哭泣而抖动的身子,在她一下一下的安抚下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发胀得厉害的头脑终是清晰了些。
眼泪已经流干,他望向虚空之中,双眼酸涩得难受。
小姐正拥着他,那样温和地安抚他。
他沉默着,感受着那只温热的手缓缓滑过他的背脊。
犹豫了一下,他抬起了微颤的手,环住了身前人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好像变成了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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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放在顾和以腰间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华贵的衣料, 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概是用上了此生最大的力气。
贺穆清的声音还是打着颤,抖得明显,“小姐,小姐真的, 不是在哄骗穆清吗……?就算小姐不对穆清好,就算小姐厌恶穆清, 只要小姐需要……穆清什么都可以为小姐做的,小姐不必……这样。”
他手上紧攥着顾和以的衣料不愿放开一点儿, 嘴上却违心地说着将顾和以推开的话。
他对顾家的生意了解的太多了, 他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因为怕他对顾家不利,才会这样好声好语的与他一个阉人说话, 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忍着恶心与他相拥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忍心叫小姐去做自己不喜的事呢。
就算小姐……恶心透了他, 只要小姐需要, 他什么都可以为小姐去做。
他什么都能去做,这么想着, 双臂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这是贺穆清头一次上手去环住顾和以的腰。
于他来说, 这就像是猴子捞月, 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拥一个虚假的梦。
从贺穆清那明显打着颤的声音中,顾和以知道, 他依然是不相信,会有人去喜欢一个阉人。
“你这小子……不信我啊。”
顾和以低头,牙齿先是在贺穆清的锁骨上轻轻摩擦着,而后越来越用力, 狠狠地咬了一口,带着发泄的意味,她感觉到贺穆清似乎疼地轻轻抖了一下。
“贺穆清,知道我之前是为什么会生气吗?不是因为你身体特殊这种事儿,而是因为你欺骗了我,没有对我讲真话。而现在,你又不相信我。你看你,又是骗我又是不信我的……就算我能理解你会这样的原因,也不太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
顾和以说着,稍稍与贺穆清拉开了些许距离,看着贺穆清已经哭得明显红肿起来的双眼,见到他颤抖着想要避开自己的目光,心中微酸。
压着酸意,她用自己的衣袖将贺穆清脸上的泪水擦去,用手捉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来看着自己,轻声说道:“我得惩罚你。”
说到惩罚,贺穆清反倒是双眼中忽然带上了神采,“小姐惩罚穆清吧!”
“……”
顾和以算是瞧出来了,就算她再怎么好好说话,贺穆清也是不会相信,会有人明知他是阉人而喜欢他的。
她往前凑了一点儿,与他的鼻尖相碰,“那就……这么惩罚你吧。”
唇瓣一张一合,若有似无地拂过贺穆清的。
而后,她张口就含住了贺穆清的唇,一手托着他的头,不叫他逃跑,灵活的舌在他的口中搅得天翻地覆,舔过上颚,捉住了他的舌,细细地啃咬,直到贺穆清气息不稳,身子绵软地窝在她的怀里。
双唇分开之后,他细细地喘着,嫩粉色从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尖,手上紧紧地抓住顾和以身前的衣襟。
心脏跳动得快要从胸膛之中冲破出来,头脑缺氧到有些发胀。
小姐吻了他,同上次还不知他的身份时一样,吻了他。
他兴奋到颤抖。
他感觉小姐又一次上前,柔软的唇轻轻附在了他的唇上,那样温柔的舔舐着,饱含着感情。
一边细细地喘着,他的头脑一边运转着,这样的亲近的姿态……就算是为了家中的生意,也不可能会有一个女子,甘愿与一个阉人做这等事。
嘴角还带着些湿润,他伸舌,舔舐过自己的唇畔。
小姐不嫌他。
那种狂喜像是奔涌的江河一样涌向了四肢百骸,兴奋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似乎有什么像烟花一般在脑海中炸开,让他的眼神都直直地紧盯着一处,显得有些呆滞。
一动不动地伏在顾和以的怀里,唯有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阵。
他脑海中是空白的,只余下了欢喜,勾着顾和以胸前衣襟的手下意识地不断收紧。
蓦的,贺穆清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紧抓着衣料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他开口,声音显得稍稍有些哑,说得艰难,“小姐……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这等人……我们阉人,与旁的男子有何区别吧?”
狂喜之后的失落,叫他的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