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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成为“废人”之后_分卷阅读_67

  大詹事去侯府,也是代太子与太子妃去祝寿,以太子妃的贤德稳妥,要送的贺礼自然都是早已备好的,都有随身的宫人带着。
  伴着这一句话,大詹事便也从宫人手上拿了什么东西过来,亲自交到了齐茂行的手上。
  苏磬音听着这话,也顺势侧头看了看,是一方轻轻巧巧的鎏金柳木小盒,盒子平平无奇,看端着也不大重的模样,只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还叫齐茂行特意去与太子妃娘娘开口求要。
  只是齐茂行却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双手恭敬接过,便早已了然似的给了刚刚迎过来的奉书,叫他收着,之后又与对方客套几句,这才在小厮宫人的帮助下,与苏磬音一道上了马车。
  齐茂行未提这东西是什么,苏磬音倒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久违的逛街,上车之后,就先问起了齐茂行想去什么地方转?是要逛什么地方,还是去城外看赛龙舟,搏彩头?
  齐茂行只是说着随意,苏磬音见状,便思量着今天的京城里什么地儿最热闹些,一会儿又与月白闲话着她今日出来没带帷帽,也不耐的再回家里去找,若不然,路过什么卖布料衣裳的店铺,就可以顺道买一个云云。
  因有这么一件高兴与期待在前头,连又要回去侯府,给袁老太太贺寿这么麻烦的事,都已不以为意了。
  而事实上,因为有太子殿下这尊大佛在,再回侯府之后,苏磬音遇到的情形,也的确是比预料中的,要简单轻松了许多。
  齐茂行昨天一点面子没留的,硬是将府里丫髻用药的腌臜事,毫不遮掩的捅给了衙卫,当然,有侯府的面子在,衙卫们还是白跑了一趟,最终也并没能将那四个下毒背主的通房丫鬟押回到大牢。
  但齐茂行所在意的,原本也不是那四个最底下的丫鬟,他之所叫差人,就是想单纯将这事宣扬出去,叫齐侯府的名声,通过衙卫差人们的口,一传十十传百的议论开去。
  这对于一个爱体面,一个重前途的齐侯府与老太君来说,远比四个丫鬟的生死境遇更要紧的多。
  果然,虽才过了一个晚上,但京中消息灵通的,都已隐隐听说了京兆府衙卫昨夜进侯府拿人的消息。
  老太太明显是没睡好的模样,再精细的衣裳装扮,眼底也很是露出了几分憔悴,看见了他们夫妇二人之后,明显的欲言又止,似乎是还想要再说什么。
  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李氏齐珊母女,则是毫不掩饰,满带着对她与齐茂行的不喜,尤其是三姑娘齐珊,一见着苏磬音,白眼就立马翻到了天上去,双手抱胸,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这么明显的刻薄。
  门口迎客的齐侯爷就更不必说,一眼看见齐茂行之后,脸色更是黑的如锅底一般,若不是顾忌他身后的大詹事,瞧着模样,只怕立时就要拿扫把赶他出去。
  被接回来不久,交游广阔、风头正盛的侯府大爷齐君行,更是春风得意的立在一群锦衣华服,面色倨傲的权贵子弟中间,只面上作出一幅斯文有礼的模样,但看向齐茂行的眼神里,满带着高高在上的炫耀与得意,仿佛只要姿态作的够高,他周遭这些“狐朋狗友”身上的家世荣耀,就都能分润给他一半似的。
  但也就是如此罢了。
  不论是老太太齐侯爷,还是李氏齐珊、齐君行,不论心里再多的情绪不满,当着东宫使臣大詹事的面,对着太子与太子妃的旨意口谕,都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应诺、甚至跪地谢恩。
  一行人,从进侯府、送贺礼,再出来,前前后后,满共就也不到半个时辰。
  其间莫说开口质问刁难了,便是一个生气嫌恶的眼神,都得找着大詹事不留神时的机会,才能抽空朝他们丢过来。
  只看的人有些好笑。
  直到出了齐侯府的大门,苏磬音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又与齐茂行一道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大詹事之后,才忍不住的转身与齐茂行感叹了一句:“我从想过,在老太太与太太跟前,竟还能走的这般轻易的!”
  齐茂行却垂了垂眸:“有殿下在前头罢了,但凡老太太还顾念一丝情分,我也不会去求了殿下的威势,来压齐家的体面。”
  苏磬音闻言停了停,也发觉齐侯府毕竟是齐茂行的家,被自己孺慕在意的血脉亲人抛弃利用,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可以随意防线的事。
  她好像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
  这么想着,苏磬音张张口,便想道歉,但齐茂行说罢之后,却已径直略过了这个话头,只叫奉书把方才从东宫带回来的盒子拿出来,转手给了她:“你看看,我特意与娘娘求来,想要给你的。”
  苏磬音一愣,低头看去。
  三尺见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小块料子,质地也很是轻薄,在日光下,闪着微微的金光,不是十分明显刺目的那一种,似有似无,放在手上轻飘飘的,像是拢着一团云雾轻纱。
  虽然从前只是耳闻,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但只见到的第一眼,苏磬音便也猜出来了——
  这是流金缎。
  流金缎的金色并不是染的,而是南边有一种金蚕,吐出的丝茧便天生透着隐隐的金光,用这样的丝织出绸缎来,轻若云,灿若金。
  这种金蚕的数量稀少,又很难照料,自打前朝开始,就都是要上进宫里的贡品,外头难得一见,千金难得一尺……
  更要紧的,是这个流金缎,苏磬音记得很清楚,是白小弟去管自家南边的桑园,临走与她辞行时,信誓旦旦要送她的。
  以往也没见想到,只小弟一说,就立即特意与太子妃娘娘求了来,说与这事没关系……反正苏磬音自个是不信的。
  苏磬音欣赏了一阵儿这上进的好东西,半晌,又好好放回盒里,只对他似笑非笑问了一句:“你怎的好好的,想起来与娘娘求流金缎给我?”
  原以为齐茂行会有所遮掩,但他闻言之后,却说得一本正经,格外坦白:“我先送了你,等得那白家小弟再给你时,你便不觉着新鲜了,也不会觉着有多难得。”
  说来也是奇怪,听了这样的话,按理说心下该是有些介意、甚至暗暗觉着麻烦的,但偏偏这时候,苏磬音却只莫名的觉着好笑。
  她张张口,方才还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让她不觉着小弟送的缎子新鲜,但这回儿却忽的不必问她也能猜得出缘故,实在觉着不必要多此一举。
  她从太子殿下宫里出来时,也打算过先说一说齐茂行要给她的铺子的事,推辞拒绝的,这会儿也忽的不愿意再多提这扫兴的事。
  她瞧着门前的艾草菖蒲,又微微抬头,天边不知是谁家在园子里放了的风筝,飘飘摇摇,闲散惬意。
  在这样的情形下,苏磬音摇了摇头,决定顺从心意,暂且不必多想那乱七八糟的顾忌。
  她笑了起来,忽的与他问道:“今日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是哪儿?”
  “那就是四象街天桥了。”齐茂行思量一阵,这般回道。
  苏磬音便也眉眼弯弯,抬手一挥,兴致勃勃:“好,咱们去四象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文里的时间居然要和现实同步了哈哈,祝所有看文的小天使端午快乐,也要开开心心的出去逛街吃粽子呀~
  第77章
  齐茂行说的实在没错, 单论热闹,整个京城里也再没有强过四象街天桥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无风景二无名胜,能看的热闹,全凭着一个人多, 因为地处正中, 赶集的、杂耍的、摆摊的、过路的……
  上到达官显贵、下至三教九流, 车走马行,只将街上挤得熙熙攘攘, 摩肩擦踵, 不夸张的说,人活这一辈子,从生到死,衣食住行, 需要的任何一件东西, 都能在这四条街上找着。
  这四象街平日里就已经足够热闹, 今天还又遇上过节,便愈发比平日里还吵嚷了几倍不止,一人的小轿还略好些, 若是骑马赶车进来, 那是实实在在的寸步难行, 只叫苏磬音时隔多年,又十分新鲜的重新体会了一把堵在路上的久违感觉。
  因着这个,奉书只刚把车赶到了街口,便寻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齐茂行掀起车帘看了看。
  只开了薄薄一层车帘,外头各式各样的叫卖声、说话声、叫好声掺和在一处,便最终形成了一种环绕式的嗡嗡声响, 一股脑的朝着车内冲了进来。
  当然不好听,但却格外的具有鲜活的市井人气。
  也是苏磬音远离了许久的喧嚣。
  齐茂行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转头与对面的苏磬音开了口:“再要往里,就得下车走着逛了。”
  难得能看到这般场面的苏磬音,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么点走动的辛苦,闻言立即应了一声,便转身拿起了刚刚在路上,买的帷帽来。
  齐茂行见状,有些不解:“你戴着这个,不嫌憋闷吗?”
  苏磬音摇摇头,解释道:“当然不舒服,只是打小娘亲就教我,出到外头,人多眼杂,这样才算是教养,也免得被那外头闲人窥视了去,平白生出麻烦,就是毁了自个的名声。”
  齐茂行便笑了笑,只认真道:“可如今你娘亲又不在眼前,有我在,也不会出什么麻烦。”
  听着这话,苏磬音一时倒是一愣。
  大热的天,谁也不耐烦再带着累赘的帷帽四处走动,只是苏磬音自打来了这个世界,被关的久了,猛不防的这般“放肆,”一时却反而有些迟疑。
  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齐茂行又伸手掀开了面前的车帘:“这不是绫罗街,也不是宫门侯府,你只瞧瞧,外有当真戴这东西的,反而并不多见。”
  苏磬音抬头看去,果然,只刚到街口,就已能看出街上格外的热闹,男女老少,来来往往的都能瞧见。
  正经大户人家的夫人闺秀平常不会到这地方来,而平常的庶民百姓们,少有能让妻女待在家里只管操持家事的,许多姑娘妇人自个还要出来给人浆洗衣裳、做些手艺贴补家用,自然,也没有余力顾忌这些讲究,因此这四象街上,女人们包着头巾、挎着篮子采买来往并不少见,便是摊贩里,抛头露面、当街叫卖的女人也不缺。
  苏磬音甚至远远的还瞧见不远处有个杂耍的摊子,里头踩在人脚上翻跟斗的小姑娘,只穿着一件半臂衫子,白嫩嫩的胳膊都直接露了半截出来!
  简直与她上辈子的街上遇着的都不差什么。
  也正是这一幕,忽的就唤醒了苏磬音压抑了十几年的不平意气。
  对啊,出门逛街不遮脸而已!这么正常的事,她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
  也是先在苏家、后在侯府,一个个四方的后院憋屈的久了,社会风气如此,她表面不明着反驳就算了,怎么心里也开始认同这种没道理的所谓规矩来?
  她这是都干脆自我驯化了!简直是白白重活了这一次,连人家正经的土著都比她还随性开化些!
  一念及此,苏磬音揉了揉脸,一甩手便也将拿帷帽扔到了一旁去:“你说的对!不戴了!”
  看着她这幅几乎有些恶狠狠的模样,齐茂行愣了一瞬,神色间便也忍不住的柔了起来,露出了满面的笑意,一时间双眸熠熠的,只想多看几眼这样的苏磬音。
  不过见苏磬音说罢之后,便一甩手作势要起身下车,齐茂行便也不得不回过了神,连忙提醒了,街上人多,身上头上的零碎首饰,能卸的,自然最好还是先卸下来,若不然,不说容易招来手脚不不干净的妙手空空儿,人来人往的,挤脱了也是再找不回来的。
  苏磬音便也立即应了,头上最是显然的鎏金衔珠多宝步摇是第一个放下的,肩上的珊瑚珠金璎珞圈,腰间的暖玉禁步,连耳垂脖子上戴着一套珍珠耳坠项链都一道解了下来,除了要插头发的两只钗子,与几支小扁方簪,剩下就只是手腕上带了一对白玉镯用来收帕子。
  好在因要去见太子与太子妃,他们两人穿的衣服都是端正庄重为主,料子当然也是好料子,但因颜色都是深色系,又没有首饰配件,走在喧喧嚷嚷,还动辄便能遇到穿金戴银的富豪商人的四方街上,当真是丁点都不显眼,
  齐茂行坐着轮椅,坐起来自然不快,但在这样的热闹地方,便是腿脚没毛病的人,也不会有多快。
  苏磬音一下马车,便先兴致勃勃去围观了相隔不远的杂耍,翻跟斗蹬大缸、吐火转圈这些都是最起码的,难得是最后十几个人,就这样完全不借助任何东西,一个攀一个的生生叠出了十人高的罗汉,爬到最后一个瘦小的小男孩时,这一串人都已经竹竿一般的摇摇晃晃,只叫人仰着脖子看的胆战心惊。
  虽然花样不算新鲜,但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这样的表演,效果还是十分震撼的,第十个小孩稳稳站起来后,周遭的欢呼喝彩声只如响亮的震耳欲聋。
  当然,这么危险的动作也没有维持太久,只两息功夫便立即一个个垮了下来,但尽管如此,十个人站成一排齐齐抱拳讨赏时,也是下起了一阵不小的铜钱雨。
  苏磬音来的迟,只在最外圈看了一个尾巴,也激动的把手心都拍红了,忍不住叫奉书上去,打赏了一小块银角子。
  齐茂行早已见过,对杂耍的兴趣倒还有限,倒有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观察身旁的苏磬音上。
  好在这一次,苏磬音面上的欢喜与激动不是稍纵即逝的。
  一路上各色各样的新鲜玩意实在是太多了,看罢了杂耍才走两步,她便与路过的老妇人两个铜子买了几根编好的五彩花绳,同样是祛毒辟邪的五彩绳,但能拿出来卖的,却总会有些额外的花样手艺。
  苏磬音有些爱不释手的翻看了一阵这很是精致的绳结花样,自个手上带了一个,还弯腰给齐茂行的手腕上也缠了一个:“回来的急,咱们都没顾上准备,戴一圈五彩绳,也算是过节了!”
  齐茂行抬着手,老老实实的叫苏磬音给他系了,之后低头看了看自个的手腕,方才还压根不以为的五彩绳,一时间也莫名的觉得格外的精巧顺眼起来。
  他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但苏磬音却已放下了这茬,又径直跑去看起了另一面的花灯,拉着石青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说边选,压根顾不得多理会他。
  齐茂行见状却也不生气,只叫奉书推着他,一点不着急的默默跟着,只瞧着已很是高兴的满面带笑。
  直到路过一处套圈的摊子,苏磬音才忽的想起了身后的齐茂行,主要是想起了他那一手漂亮至极的飞刀暗器手艺。
  “二爷,这个套圈,对你来说,是不是也就是小菜一碟?”她的杏眸亮晶晶的,看向他的视线里,满带着欢喜与期待。
  在这样的眼神下,齐茂行只觉着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发飘,他大手一挥,说的干脆利落:“你想要套哪一个?”
  苏磬音眼神一亮,一点不客气:“套那个最难的!”
  齐茂行闻言扫了一眼,最难的,是放在最角落的,一只拿绳子绑起来的活生生的大白鹅。
  在苏磬音的要求下,齐茂行一点没思考她要这一只大白鹅作甚么,只等着拿到了竹圈,稍微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便极有把握的忽的一抖——
  那一边轻一边重的小竹圈,便活像是长了眼似的,生生的在半道改了一个弯儿,扣着那大白鹅的长脖子就套了进去!
  这一手实在是漂亮,竹圈一落,方才瞧着他坐着轮椅,并不看好的路人便都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连摆摊的小贩,都十分真挚的连连恭贺了起来,只说公子实在是好运气,又夸苏磬音实在是好眼力,他这一只大鹅,是拿精粮食好好喂出来的,看家吃肉都是最好不过!
  摆摊的小贩都这般大气,倒叫苏磬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刚才其实没觉着这大鹅也是奖品之一,其实是看中了另一头的细颈花瓶的,这时候也不好再叫齐茂行去套,总觉得有些欺负人似的。
  齐茂行还在一旁意气勃发的问着她还想再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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