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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42

  季善打前日起,已经把炭盆烧起了,这两日才觉着好受了不少,不然光停停的坐着给沈九林和路氏做棉拖鞋,她先要冷死了。
  好在如今给二老的已经献上了,她也已经熟能生巧,可以做她自己的和沈恒的了。
  沈青忙道:“你一天天照顾四弟已经够忙了,我怎么能再让你给我做,你就告诉我怎么做,我回去自己做也就是了,我瞧着倒也不难的样子。”
  季善笑道:“是不难,二姐手巧,肯定一说就会。对了,我还给二姐留了面霜手霜和簪子呢,你等着啊,我回房给你取去,方才听见你叫我,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说完就要起身出去。
  让沈青一把给拉住了,笑嗔道:“我已经听娘说你给我留了东西了,那些东西我都有,你还给我留什么,就自己用便是了……你坐下,我们慢慢儿说,好容易我才回来一次。”
  压低了声音,“家里这几日发生的事娘都告诉我了,委屈善善你了。不怪你二姐夫说前几日恍惚听人说老四买了好几大车的东西回家,肯定是发财了,还问我知不知道?敢情都是你凭自己本事挣来的,四弟能娶到你,娘能有你这么好儿媳,我心里真是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可恨其他人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见不得别人一点点好,但凡见了,立刻眼睛红得恨不能滴出血来,也就是善善你厚道,还给他们买这买那,换了我,没门儿!”
  想到沈桂玉的所作所为,也就是这会儿沈桂玉不在她面前,否则她肯定要狠狠啐沈桂玉满脸,这辈子都不再认这个大姐!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巴不得娘家不好,巴不得把娘家弄垮了,也不想想娘家垮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连傻子都知道,女人出嫁后日子想好过,丈夫都不是最主要的,儿子和娘家才是好吗!
  季善见沈青气得柳眉倒竖,反倒笑着宽慰她,“二姐别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没破费多少,只要能让相公安心念书考试,能让爹娘心里舒坦些,我觉得这银子花得千值万值。”
  沈青却仍气呼呼的,哼哼道:“差不多十两银子,都够买两亩好田,都够一家人吃用一年了,还没破费多少?本来你们分家就吃了亏,后边儿用银子的地方又多得很,他们也真是好意思!”
  吐了一口气,又道:“三哥三嫂便罢了,倒是对娘自来孝顺,你给他们我没意见,大哥二哥也罢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又能怎么样?何况不看他们,还得看孩子们。最可恨的便是二嫂,尤其是大姐!善善你还给她布,娘还给她一百颗鸡蛋呢,还不如喂……”
  到底是身上流着一样血的姐姐,后面的话沈青就算再气,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季善忙笑道:“二姐真的别气了,我和娘又不是为的她或者其他人,我们为的是相公和爹,只要相公能安心备考,只要爹心里也能好过些,那点银子真的算不了什么,有所舍才能有所得不是?如今家里清清静静,爹娘身体康健,相公也已跨出了第一步,能答题,敢答题了,我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等我们都到了一个更高的地方,谁还有空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呢!”
  人类的劣根性之一便是只敢拉踩正在半山腰,正在艰难往山顶爬的人,一旦你成功登了顶,他们便不但不敢再拉踩你,自此还只会仰望敬畏你了。
  区区一个秀才,放到外面去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只放到清溪镇,放到沈家,却已然是山顶了。
  届时不管是沈石夫妇沈河夫妇,还是沈桂玉夫妇,都只能仰望沈恒了,所以如今的忍让,不过只是一时的罢了,何况能用钱解决的事儿,本身在季善这里也从来都不算事儿。
  沈青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这倒也是,只要这几个月家里能清清静静的,只要四弟年后能中,旁的都不重要。那我们不说这些了,没的白影响心情,我们且说说你那个什么皮蛋吧。我听娘说,那玩意儿臭得很,当日你做出来后,除了老四,家里就没一个肯靠近,肯尝一尝的,都说被臭得想吐,怎么还能卖那么多银子呢?那聚丰楼的大掌柜和大厨口味还真是挺奇怪的哈。”
  季善笑道:“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嘛,当然有喜欢青菜的,也有喜欢萝卜的,何况我那皮蛋只是刚闻着不习惯,闻惯了也就好了,且它们只是闻着冲鼻,其实味道真的很不错。我这两日正说要再做一批,过些日子好吃呢,昨儿还央了娘帮我在村儿里多买些鸭蛋,等回头我做好了,二姐回来时,我告诉你怎么吃啊,指不定你会自此爱上呢。”
  沈青皱起鼻子道:“大家都说臭,那我肯定也受不了,不过能卖这么多银子,肯定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回头臭我也得尝尝,以后说起来,我也是尝过聚丰楼四十两银子买来的皮蛋的人了。”
  “二姐都没见过尝过,怎么就知道受不了呢?我有预感,你到时候一定会‘真香’的。”季善说着,冷不防想到了以前的段子,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又禁不住有些伤感,她如今讲这些段子也就只能自己笑一笑,再找不到能get到自己笑点,与自己相视一笑的人了啊!
  第80章 直男本男
  沈青见季善忽然笑得花枝乱颤的,但笑着笑着,眼圈却似红了,忙道:“四弟妹,你笑什么呢,方才你说的话,也没什么可笑的啊?还是你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
  那也不至于连眼睛都红了啊。
  季善这才止了笑,“我的确想到一些好笑的事儿了,眼泪都快给我笑出来了。对了二姐,过些日子舅母家办满月酒,你肯定要去吧,那我跟你一起啊,省得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娘那天肯定又要帮着舅母招呼客人,我一个人得多没趣。”
  沈青本来还想问季善想到了什么好笑事儿的。
  见她明显不想多说,所以立时岔开了,便也不多问,只点头笑道:“好啊,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吧。等舅母见了你,还不知道多喜欢呢,又漂亮性子又好不说,还那么能干,这么快便让四弟又能答题了,我听相公说,夫子都觉得惊讶,还赞了四弟答得好呢。四弟气色精神瞧着也比上次我回来时好多了,你说你这么好的媳妇儿,便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啊!”
  季善笑着摆手:“二姐快别夸我了,再夸我就要飘到天上去了。我真没那么好,主要还是靠的相公自己……”
  姑嫂二人说着闲话儿,不觉已到了午时,遂一道去灶房帮路氏做起午饭来。
  次日,季善加班加点给沈恒做好了棉拖鞋后,便定下了他第二场模拟考试的日子——亦即后日,不然等后边儿真下了雪再考,就真是受罪了,自然是趁如今还没那么冷,能多考一场算一场。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场模拟考时,从沈树季善到沈恒,便都又熟练从容了几分。
  便是家里自老到小,也不若第一次那般煎熬紧张了。
  弄得路氏没经过第一次模拟考的,见大家好像都一副稀松平常,压根儿不觉得模拟考是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般的情状,也只紧张了一个上午,下午便恢复了常态,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当然,还是有一直都紧张的,譬如宋氏,只宋氏的紧张,与大家的紧张并不一样,是眼见沈恒状态好像真的越来越好,惟恐他年后真的就中了秀才的紧张而已,那她肯定得越发悔青了肠子。
  不过宋氏才拿了四房的好处,吃人嘴短,也知道有些话自己哪怕是对着亲娘,最好都烂在肚子里,丝毫没敢表露出来,所以旁人都无从得知而已。
  如此过了三日,沈恒第二场模拟考试顺利结束。
  季善虽对着他写得密密麻麻的考卷仍是有看没有懂,却稍一细看,就能看出他整体答题都已比上次简洁自信了不少,那种感觉是无形的,但她就是能感觉到。
  不由暗暗欣喜,看来沈恒的状态真的有比上次进步,若能一直这样良性循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翌日沈恒一早拿了考卷去镇上找孟夫子审批,季善留在家里便没有再像上次那般一直都悬着心了。
  还是一直等到吃午饭时,都仍不见沈恒回家来,季善才有些着急了。
  就送个考卷而已,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吧?
  心里担心,面上还要自持着丝毫不露出来,反过来安慰路氏:“娘别担心,这么近的路,又是相公走了十几年的,便是闭上眼睛也能打个回来,能出什么事儿?多半是夫子留了相公指点学业也说不定。”
  路氏却仍满脸的焦急,道:“就算夫子要指点他学业,他一早就出的门,到这会儿都两个多时辰了,也该回来啊……不行,我还是让你爹一路找找他去吧,我这眼皮一直都跳得厉害,实在放心不下。”
  一面说,一面就要往外叫沈九林去。
  季善忙拉住她,道:“娘,还是我去找相公吧。还有眼皮跳是因为您晚上没睡好,而不是因为其他,您别自己吓自己,等爹回来,就安心吃你们的饭,爹忙了一上午,肯定早饿了,三嫂也饿不得,千万别再干等着了。”
  路氏吐了一口气,“那你快、快去,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开饭,你就别管我们了。”
  说着,察觉到自己的眼皮又跳了,忙抬手按住了,心里仍然慌得不行,谁不知道眼皮跳不是要跳财,就是要跳灾,善善偏还说她是没睡好,她上了年纪的人本来睡眠就赶不上他们年轻人了好吗?
  季善便应了一声:“那娘,我去了啊。”,下了阶檐,出了大门。
  却是刚出门,远远的就见沈恒回来了,忙一路小跑着迎上他,微喘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娘担心得不得了,惟恐你路上出什么事儿呢,这下可以安心了。”
  说着,飞快看了一眼沈恒的脸色,见他面色平和,眉间带笑,就越发安心了。
  沈恒已笑道:“这么点儿路,又是走惯了的,能出什么事儿?是夫子留了我指点课业,说当面指点怎么也比审批在考卷上更直接全面,若不是师母几次打发人催夫子回去吃饭,我也怕娘和季姑娘担心,这会儿还不会回来呢。”
  季善点头道:“我也估摸着是夫子留了你指点学业,那考卷呢,夫子当面都给你审批完了吗?”
  “那倒没有,夫子说时间不够,他要慢慢审阅,看明日还是后日,会打发人给我送到家里来。”沈恒应道。
  季善又是一点头,“夫子既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耐心等着吧,现在先回家,娘早等急了。”
  沈恒笑着应了一声“好”,加快了脚步。
  彼时孟夫子的午饭已经吃得接近尾声了,虽今日厨房没做他自来爱吃的扣肉,依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一放下筷子漱完口,便笑着与长子孟章道:“下午还是你给蒙学班的授课,让……唔,就让章炎吧,让章炎给晋阶班的授课,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自学,我得抓紧时间,把沈恒的考卷给他审批完。我就说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这才几日呢,又有明显的进益了,只要他能继续保持下去,开了年咱们学堂时隔这么几年,便肯定又能添一位秀才了!”
  孟夫子说完,便笑眯眯的起身,捋着胡须自去了书房。
  余下孟章见父亲走了,便起身也要走,“娘,我也忙去了啊。”
  却被孟太太给一把拉住了,道:“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问你,你坐下。我问你,沈恒如今真的能答题了,还答得挺好?那你看过他的卷子吗,你觉着是真好,还是你爹夸大其词了?”
  孟章笑道:“上次我不就告诉过娘,沈恒是真的能答题了吗,至于好不好,连爹都说好,他能不好吗?就看爹方才那兴兴头的样子,也不可能不好啊。看来来年我们学堂要好生出一回风头,明年定也能招到更多的学生了。”
  顿了顿,“倒是没想到沈恒大病了一场,竟还病开窍了,这份儿运道,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孟太太神色已很是勉强,“是啊,咱们清溪镇拢共才几个秀才?沈恒却至今连个童生都不是,那份儿运道,可不的确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么?”
  孟章听母亲这话倒像不盼着沈恒中的样子,微皱眉头道:“娘难道不想沈恒中呢,咱们学堂可十来年都没出过秀才了,上年招生时都因此受了不小的影响,再这样下去,舍近求远的人家肯定更多,也是时候该添一位秀才了。”
  只可惜他自己不是念书的材料,考了几次都连童生都没中,二弟倒是中了童生,却是在县城的书馆念书中的,也算不得自家学堂的功劳,如今沈恒既希望最大,他当然由衷盼望沈恒能中。
  孟太太忙强笑道:“他若真有那个本事,我自然盼着他能中的,这不是怕希望越大,回头失望也就越大吗?总归只有三个月了,三个月后自然就见分晓了,你且忙你的去吧。”
  孟章应了“是”,给母亲行了礼,转身出了花厅。
  孟太太这才垮了脸,再顾不得什么坐相不坐相的,整个儿都瘫在了圈椅里。
  一旁杨婆子本来要收拾碗筷的,见孟太太如此,也先顾不得了,上前小声道:“太太这是怎么了,若沈相公真能中,不管怎么说,于咱们学堂都是好事儿,太太该高兴才是啊……”
  孟太太烦躁的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该高兴,学堂才是我们家的根本,能招到更多学生,名气能更大,我们一家人才能一直有好日子过,若将来哪个学生能走得更远,中举人甚至进士,于咱们学堂就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了。可我这不是、这不是想到兰儿的亲事至今都没有着落,心里不是滋味儿,且也怕开年沈恒真中了,兰儿越发想不转吗?”
  越说越烦躁,“之前不是一直不敢答题吗,刚上考场就让抬了出来,如今怎么忽然就敢答了?既然如今都敢,早干嘛去了?哪怕早几个月也好啊,生生给吓得死了大半个,却又忽然好了,还、还敢答题了,这不是摆明了捉弄人嘛!”
  杨婆子不知道该怎么接孟太太这话。
  也不是人家沈相公想不答题,想病的啊,怎么能怪人家捉弄人呢……
  半晌,杨婆子方赔笑道:“太太别急,这还有好几个月呢,咱们还有时间在县试之前,为二小姐定下亲事。再说就算沈相公敢答题了,秀才又岂是那么好考的,咱们二爷四岁便开了蒙,又由老爷亲自教养,上一科尚且只中了童生,沈相公还不是童生呢,也未必就能中……”
  孟太太沉声道:“又不是挑青菜萝卜,随便哪棵都行,这可是兰儿一辈子的事,哪有那么容易,真那么容易,也不会一直拖到今日,都没给她定下一门她自己也满意,我们大家也都满意的亲事了!”
  杨婆子想说之前的褚公子明明就很好,这不是二小姐嫌人家胖,瞧不上吗?
  见孟太太脸色越发难看,到底不敢说,只小声叹道:“亏得前儿大少爷跟太太说沈相公敢答题了时,二小姐不在跟前儿,今儿又可巧儿二小姐陪大少奶奶吃饭去了,不然让她知道了,只怕……”
  只怕更得后悔,更得转不过弯儿了。
  孟章早就成了亲,还早先后为父母添了一双孙子孙女了,只如今天儿越来越冷,两个孩子又都还小,孟太太怕他们吹了风不好,便特许了儿媳不用日日带孩子们到花厅,一家人一起用饭了。
  孟姝兰与嫂嫂关系不错,想着嫂嫂日夜带孩子太辛苦也太枯燥了,她自己这些日子也满腹的心事,一个人呆着时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遂时常去孟大少奶奶屋里,陪她说说话儿,帮她带带孩子什么的。
  所以杨婆子有此一说。
  孟太太一听就明白杨婆子的意思了,厉声道:“必须给我瞒得死死的,决不能传了一丝一毫的风声到二小姐耳朵里去!你立刻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梅儿写信,让她再探一探那褚家的口风,看能不能两家约个时间地点相看一下……算了,还是你跑一趟县里,让梅儿尽快把时间地点都定下来,再回来吧,省得送信一来一回的折腾。褚家那般富贵,褚二少爷听说也是极能干沉稳,指不定见过人后,兰儿就肯了呢?”
  杨婆子听得一脸迟疑,小声道:“就怕二小姐知道是去相看褚二少爷的,又要寻死觅活,她可本来就不情愿……”
  孟太太冷笑道:“我们事先不告诉她是去相看的,她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从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时轮到做儿女的置喙了?以往都是我太宠着她,纵着她了,这次再不能由得她胡闹了!”
  若沈恒开年还是上不得考场,孟太太相信女儿心里纵然又泛起了波澜,还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放下的。
  毕竟一个懦弱无用得连考场都上不得的男人,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可偏偏,偏偏沈恒他如今能答题了,丈夫儿子还都对他那么高的评价与期望,那他高中的希望,无疑也增大了许多。
  这本来是好事儿,问题是,沈恒他已经娶妻了,那他要是再中了,女儿铁定会越发的意难平,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那如今便只能快刀斩乱麻,赶在沈恒下场之前,把女儿的亲事定下,彻底断了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
  杨婆子早就觉得孟太太太宠孟姝兰了,虽然杨婆子也疼她,大事上却不觉得做父母的,还得听儿女的,反倒是儿女天生就该听父母的不是吗?
  因点头道:“太太这样想就对了,这母女之间,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您一味的顺着二小姐,二小姐当然会觉得无论她说什么您都会答应,自然越来越过分,但您一旦强硬起来,二小姐见奈何不得您了,自然也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孟太太不耐烦道:“你说得容易,平日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尝对她说过一个‘不’字儿?行了,别废话了,快收拾收拾进城去吧,早些把事情办好,也好早些了我一桩心事。”
  杨婆子讪笑着应了“是”,手脚麻溜的把碗筷都收到厨房,交给家里做饭的婆子后,才回房换了衣裳,急匆匆进城去了。
  余下孟太太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担心连褚家这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都没有了,自己可上哪儿再给女儿找好亲事去;一时又忍不住怨恨老天爷,怎么偏就要这样折磨人,就不能让沈恒迟几个月再娶亲吗?
  可若当时沈恒不娶那季氏,只怕这会儿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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