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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240

  沈树便起身道:“那我们去帮忙先把辣椒给卸了吧,省得占道的时间太长,人家要骂的,也不好耽误叶大掌柜做生意。”
  一旁叶大掌柜忙笑道:“有车夫和伙计们呢,人够了,再多就要打挤了,反而添麻烦。贤侄们且继续坐着,跟沈娘子和周妹子继续聊天儿吧,你们都是家乡人,难得相见,肯定多的是话想说,我们父子就先去忙了啊。”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叶广出去了,因为猜到周氏怕是想问一些沈家兄弟一些自家的私密事。
  周氏心下不由暗暗感激,大掌柜真是太细心周到了。
  待大家都重新坐了,沈家三兄弟也吃起冰碗子来,才咳嗽一声,笑道:“那个,亲家侄儿们,我想问一下,我家虎头这几个月可还好吗?虽说他也那么大了,可在当娘的心里,他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实在放心不下……”
  沈家三兄弟见问,抬头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由沈树开了口:“亲家伯母,虎头他、他……怎么说呢,他是好,也不好……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正月里你们离了清溪后,我娘本来要让他去我们家,等过完了正月,孟夫子学堂开学了,他直接去上学的。可他坚持回了季家村儿去,之后我们也打听得,他回去后并没有受气,也就由得他了。”
  “再之后,出了正月,他便开始去孟夫子学堂上课了,听我们家小松说,他虽学认字比较慢,不过很是认真刻苦,孟家大少爷总是夸他呢。不过他很少去亲家伯母家里住,总是散了学就回季家村儿去,第二日一早再赶到镇上。我娘去瞧过他几次,他都说自己吃得饱也穿得暖,让我娘别操心他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之后我娘便去得少了……”
  等沈家开始盖新房子,里里外外都得路氏操心后,她去看虎头就看得更少了,不过始终没有忘了他,还是会时不时问沈松他在学里的情况,会让沈松给他带吃的去。
  直到五月底,虎头忽然好几日都没去学堂上课,“小松回家说时,我们一开始当他是病了,不然就是家里农忙,暂时去不了学堂了?毕竟他也那么大了,说句公道话,就算是亲爹亲娘,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时,肯定也会让念书的儿子回家帮几日忙,以往四弟就是那样儿。我们便想着,等再过几日,他若还没回学里,再去季家村儿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周氏早已是满脸的紧张,赶着沈树急道:“那之后呢?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亲家侄儿才说他不好,他、他怎么个不好法儿了,没关系,只管都告诉我,我承受得住……”
  季善见她脸都白了,又见一旁季莲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忙笑道:“娘别急,我三哥不是说了虎头虽不好也好吗?那肯定没事儿啊,您继续听他说嘛。”
  沈树这才会过意来,好像他说得太紧张吓住周氏了,忙也笑道:“亲家伯母别急,虎头好着呢,只是过程有些复杂,那我既然要说,肯定要跟您说个一清二楚,好让您彻底放心啊。”
  周氏听得儿子好着呢,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就行,道:“那你继续说吧。”
  沈树便继续说起来,“之后我们还没去季家村儿呢,就先听说季家出事儿了,还是天大的丑事儿……咳,简单点儿说,就是季大山后头娶的那个寡妇生的儿子,竟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寡妇跟她前头的公公扒灰生的……总之,非常的不光彩。季大山母子都气疯了,嚷嚷着要把狗男女和小野种沉塘,两村儿闹得是不可开交……”
  周氏与季善早已是满脸的震惊,“竟、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季善震惊之余,还免不得幸灾乐祸,“这才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活该!”
  余光见季莲花早已是满脸通红,忙将她推了出去:“这些不是你小姑娘家家的该听的,且忙你的去吧,横竖知道虎头好好儿的,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旁的回头娘自会告诉你的。”
  将不情不愿的季莲花打发了,方只差兴高采烈的问沈树:“那是怎么发现的呢?这种事那寡妇不是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呢?”
  沈树看了一眼周氏,才道:“咳,就是虎头无意发现的……”
  虎头那几日因农忙去不了学堂,只能日日跟着季大山下田,没两日便已是腰酸背痛,浑身都要散架了。
  却还连个喘气儿的时间都没有,冯寡妇可连季婆子都吹枕头风吹得让季大山吆喝着下田去了,只有她自己,因为要奶孩子带孩子,所以日日待在家里,顺带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虎头心里便渐渐生出了逆反心理来,冯寡妇一副巴不得累死了他,好让她儿子独得家产的架势,他就偏不让她如愿呢?
  事发当日,下田忙了一会儿,便借口肚子痛,到自家后山找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小睡一觉,中午吃饭再回家去。
  不想他刚睡得迷迷糊糊,就让自己的狗给弄醒了,随即便隐隐听见有男女说笑狎昵的声音,还有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虎头只当是村儿里其他人家的事儿,他也算个半大小伙子了,村儿里人开各种露骨玩笑,一般也不避着男孩儿的,对村里的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八卦自然知道些。
  便要带了自己的狗悄悄儿避让开去,省得回头惹出麻烦来。
  谁知道他的狗却咬了他的裤脚非不让他走,还非要扯了他往那对男女所在的方向过去,一人一狗拉扯之下,难免发出声音,也难免惊动了说话的人。
  虎头也因此得以看清楚,说话的女人就是自家那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他早已厌恶至极的后娘,至于男的,他却不认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不是他们村儿的人,更不是彼时正在田里累死累活的季大山!
  随即做贼心虚,只当虎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冯寡妇回过神来,便喝骂那男人‘还愣着干什么,抓小兔崽子去啊,让他回去一嚷嚷,我们都得死!’,然后把怀里的孩子往背上一背,便跟那男人一左一右包抄起虎头来。
  虎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在原地坐以待毙,带着他的狗便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叫着“有贼,捉贼——”,唬得冯寡妇与那男人都是又恨又慌,那男人也追虎头追得越发紧了。
  到底虎头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跑的时间长了,体力耐力哪能跟一个成年男人比?眼见就要被对方追上了时,偏偏还摔了一跤,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终究让冯寡妇与那男人将他抓住了。
  那男人便问虎头看见了什么,哄他只要他什么都不告诉别人,就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可以去镇上想买什么好玩儿的就买什么。
  冯寡妇却是咬着牙,说虎头决不能留,不然就是放虎归山,他哪怕眼下答应得好好儿的,回头脱了身,定然也会什么都告诉季大山与季婆子,他眼下的答应不过是哄他们的,让那男人直接结果了他,一了百了。
  沈树说到这里,见周氏已是咬牙切齿,气痛得要晕过去了,忙越发加快了语速,“那男人让冯寡妇说动了,抱起一块石头,就向虎头的头砸去,虎头侥幸躲开了头,却还是被砸断了腿,当场晕了过去。万幸关键时刻,虎头的狗扑上前咬住了那男人的手,咬住了就不松口,因之前又是虎头叫又是狗叫的,早惊得满村儿的狗都跟着汪汪直叫,也早让村儿里的人和下田的人们都听见,赶到了事发现场,才总算救下了虎头,也拿下了那对儿狗男女,这才有人认了出来,那男人竟是冯寡妇前头的公公。”
  周氏目眦尽裂的道:“那个野女人好黑的心,她那个奸夫尚且没有一开头就要我虎头的命,她却张口就要他死,等我回清溪见了她,不把她撕个稀巴烂,我再不活着!”
  季善忙宽慰她,“娘别气,做下这样的丑事,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好下场,哪还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呢?三哥,之后呢?”
  沈树道:“季家村的人自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兼之狗男女本就做贼心虚,只当虎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让气得快发疯的季大山给打了一顿,便什么都招了。原来冯寡妇当初在勾搭上……在认识季大山之前,便已与自己的公公有了首尾,还有了身孕,又不敢打掉孩子,怕闹出人命来。这才想出了为腹中的孩子找个爹的主意,然后找上了季大山,不然寡妇想要再嫁哪是那么容易的,只要夫家不同意,什么都白搭,就是因为那奸夫就是冯寡妇的公公,是冯家的一家之主,他先同意了,自然其他人也只好同意了。”
  周氏总算找回了心跳,不待沈树话音落下,已冷笑接道:“当初嫌我嫌得什么似的,等不及想要弄死了我,好为那野女人腾地方,还当自己真捡到宝了。结果果真捡了个宝呢,可惜是个现世宝,祖宗八辈儿的脸都要丢光那种现世宝,还附送一个小野种,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活该报应!”
  季善更关心结果,忙道:“三哥,你方才说两个村子闹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虎头呢,他腿怎么样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不好好儿治腿,留下什么病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得周氏也紧张的看向了沈树。
  沈树摆手笑道:“亲家伯母和四弟妹别急,虎头没事儿,两个村子一边闹着要把狗男女和小野种沉塘,一边不肯沉塘,说好歹是几条人命,赔钱了事算了,毕竟这种事纵然两边都厌烦,到底都是同族同宗的,也不能不管。”
  于是很快就闹得整个清溪都知道了,最丢脸的自然就是季大山母子了。
  还有人把当初季大山为了娶冯寡妇,差点儿逼死了原配妻子,最后闹得和离的事翻了出来,季大山母子的脸更是丢到了姥姥家,名声也坏到了姥姥家,以后还有谁肯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呢?便是老寡妇都肯定娶不着了,自然也不可能再生其他孩子。
  那虎头便不止是季家唯一的男孩儿,更是以后给季大山和季婆子养老送终,为季家传宗的唯一希望了。
  季婆子与季大山又悔又恨之余,自然待虎头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忙忙把他送到了镇上吴大夫那儿去医治,说花再多银子都给,还要星星不给月亮,简直把虎头快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沈树边说边笑,“所以我方才说虎头又不好又好呢,他是伤了腿,又受了惊吓,要是运气不好,指不定还连命都没了,当然不好;可他如今被季大山母子当菩萨一样供着,跟以前比,肯定算是好得多了。”
  “不过娘去看过他后回来说,他对季大山和季婆子都很冷淡,非必要时候,连话都不肯跟他们多说一句。弄得他们母子很是小心翼翼,惟恐哪里不对,就惹了他不高兴,肯定后半辈子都只能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也算是以自己的方式,为自己和亲家伯母出了一口气吧。”
  季善听得心情大好,道:“就是要这样才好。无论是谁,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总算虎头是个清楚明白的,没因为他们已经遭了报应就心软,也没让他们一哄就忘了过去的事儿,原谅他们!”
  沈树笑道:“就算他只记吃不记打,以后也受不了委屈了,何况我听娘说他比之前又懂事了,肯定不会只记吃不记打,心里都明白的。对了,亲家伯母,虎头还给您和莲花妹子写了信呢,您快看看吧,我方才只顾着说话儿,竟忘了这一茬儿了。”
  说得周氏又惊又喜,忙接过沈恒递上的信,三两下拆开就看起来。
  一面看,一面已红了眼圈,笑嗔道:“这字儿写得可真是差他姐姐差远了,还大小不一,狗爬一样,看来平日里上学一点没努力……不过总算比以前睁眼瞎,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来要强多了……”
  季善见她很快看完了,笑道:“娘,虎头信上都写什么了?”
  周氏直接递给她,“你自己看呗,不过好多字儿他都不会写,不然就是写的别字儿,你得连蒙带猜,可别笑话儿他。”
  季善便大概看了看信,果然满篇狗爬一样,得全靠想象力才能明白整封信写了些什么,亏得信不长,就短短几句,不外‘我很好,娘和姐姐别记挂别担心,也保重身体,等下次回来我们再见’之类。
  不然季善就得担心自己的眼睛了。
  等把信纸递还给周氏,她方笑道:“娘这下可以安心了吧?虎头好好儿的,人也更懂事明白了,也算是如今最好的结果了。至于他认字写字差莲花儿远了,那肯定的啊,莲花儿每天多少人教,多少时间学习呢?他肯定不能比,但只要他继续努力,我相信他总有一日能追上莲花儿的。”
  周氏片刻才带着哭腔“嗯”了一声,“我先把信拿去给莲花儿瞧瞧,也让她高兴高兴啊。”,转身往外去了。
  至于季大山母子和冯寡妇的后续,她眼下才顾不得,只要她儿子好好儿的,她管他们死不死呢!
  她顾不得,季善却是一心想知道后续,毕竟她得知道季大山母子与冯寡妇眼下到底有多不好,才能彻底放心啊。
  因又问沈树,“三哥,那后来两村儿吵出结果没?就算季大山母子和季家村不计较,肯答应赔钱了事,对方村子的人也不会饶了他们吧,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全村儿人的脸都丢光了,肯定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吧?那冯寡妇又图什么呢,偏要跟自己的公公……”
  莫不是图那老不修的年纪大,图他不洗澡?季善想着,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沈树已道:“季大山母子死活要将他们两个连同那个孩子都沉塘,谁劝谁说都没用,赔多少银子也不顶用。那家子本来也恨自家的老不修恨得要死,以后别说他们家的女儿难嫁了,整个村儿的闺女儿郎婚嫁时,都要别人挑拣,他们一家几十年都别想再在村儿里抬起头来……见季大山母子坚持,就说随便他们母子要怎么样,他们不管了。”
  “之后两家便定了沉塘的日子,也两边族里村里都知会过了。谁知道还是让那寡妇与那老不修的找到了空子,竟于沉塘前夜带着孩子偷偷逃跑了,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季大山气得不得了,就要带了人去追,可季家村儿的人本来都厌恶他,都觉得他活该,他又怪这个怪那个的,非说是看守的人故意放走的人,以致怎么也凑不够人去追;去对方家里要人,那家的老婆子也是往地上一趟,说要钱要人都没有,只有命,他要就只管拿去……”
  “到我们出发时,听说两家都还扯皮呢,也不知道如今扯出个所以然来了没,总归给满清溪的人添了好多话题,都说今年不用看戏了,比看戏还热闹!”
  季善听得拍手道:“的确比看戏还热闹啊,也比看戏解气多了。亏得我娘早早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不然如今还在受苦受累呢,那对儿母子作恶了一辈子,老天爷也终于开眼了,关键如今再丢脸再气得发疯,还都是他们自找的,真是痛快!”
  正说着,周氏回来了,闻言哼笑接道:“可不是么,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恶人更有恶人磨的戏码真是太痛快了,我以后定要越过越好,把他们的脸都扇肿才是!”
  沈树笑道:“不用以后,现在亲家伯母就能扇肿他们的脸了,都在说亏得亲家伯母早早跳出了火坑呢。就是他们名声烂到了姥姥家,虎头以后怕是也免不了被连累,不过我娘说虎头倒是很想得开,说只要他以后好好做人,好好学本事,时间长了,人们总会把他和季大山母子区分开来的,让亲家伯母和我们大家伙儿都不必担心。”
  第267章 家常温馨
  季善听得忙笑道:“三哥,虎头真这么说呢?那他可真是懂事太多了。”
  沈树道:“反正娘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没去看他,只有娘去了。娘还说她问了他这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府城见一见娘和姐姐,他说不用了,他要养伤,而且也不想来给亲家伯母和四弟妹添麻烦,再过几年,不愁他长不成一个能顶立门户的男子汉哈!”
  说得周氏眼圈又红了,“这孩子,早前那么不懂事,如今一懂事起来吧,又忒懂事了……”,不过这回的笑,便是高兴欣慰的笑了。
  门外季莲花也含泪笑起来,不止她在一天天变好,弟弟也在一天天变好,真是太好了;就是爹和奶奶如今一点都不好,好好儿的一个家,也彻底散了,回不去了……不过那本来也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自然再不好也只能自己受着!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叶广便进来笑道:“师……沈娘子,干辣椒都已经卸完搬进我们的库房里了,我爹的意思,明儿再给几位沈爷算账兑银子,今儿就先安排他们先住下,好生歇一晚,您怎么说?”
  季善笑道:“当然是听大掌柜安排了。车钱都已结了吗?不然我去结吧?”
  叶广摆手笑道,“已经结过了,车夫们也都打发走了,回头自会在辣椒钱里扣的,沈娘子放心吧。”
  季善笑道:“大掌柜办事,真是再让人放心也没有了。那我就先带兄长们去家里了,等明儿再过来与大掌柜说话儿啊。”
  她已与沈恒事先商量过,把沈家三兄弟都安置到他们租的那个家里去了,一来那一带他们熟悉些;二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住进去还能请杨嫂子帮忙照管一下他们的一日三餐,倒不是怕浪费钱,就怕大热天儿的一个不慎便吃坏了肚子。
  随即季善又与沈石三兄弟稍微解释了一番,再与叶广说好,晚些时候送一桌席面到家里后,便带着沈家三兄弟离去飘香,坐车一路回了家去。
  杨嫂子听得拍门声,开了门一看,见竟是季善,立时又惊又喜,“沈娘子怎么忽然回来了?都这么长时间没见您了,还当下次再见怕是得过年去了,没想到今儿就见到了,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沈家几位爷已经到了呢?我就说嘛,沈娘子怎么会忽然回来。不过您要是忙,就打发青梅或是随便打发个人带了三位沈爷过来就是,之前该说的也都说好了,您还亲自跑一趟呢,也忒见外了。”
  一面招呼沈石三兄弟也进门。
  季善待大家伙儿都进了门,才笑着与杨嫂子道:“我之前是忙,这几日要好些了。本来之前是与杨嫂子说好了,若兄长们到了,就请你帮忙照管一下饮食,谁知道叶大掌柜周到,打发了人日日去城外守着,一瞧得兄长们到了,就直接给引到了店里去,也省得再麻烦,我接到消息,自然要去店里瞧瞧,所以便顺道带了兄长们回来了。”
  顿了顿,“孟二哥晚上回来吃饭吗?我让叶小掌柜待会儿给我们送一桌席面过来为兄长们接风洗尘,杨嫂子不用做晚饭了哈,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好生喝几杯,好生乐一乐。”
  杨嫂子笑道:“那可就偏沈娘子的好东西吃了,我们二少爷日日都回来的,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倒是沈相公怎么没跟沈娘子一起呢?”
  季善道:“他有事忙呢,不过我已经打发人告知他了,应该待会儿也能到了。”
  说完请沈家三兄弟去厅堂里坐了,又请杨嫂子帮着上了茶和西瓜,便给他们铺起床,收拾起屋子来,正屋住沈石沈河,之前周氏住的那个小房间住沈树,便住得很宽裕了。
  等季善领着青梅忙得差不多时,沈恒带着焕生满头大汗到了,“好容易忙完,我立刻赶去了店里,谁知道去了店里,又被告知你们已经先回了家,我只好又忙赶回了家来。那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啊,真是快渴死了!”
  季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傻呀,喝口水能耽误多少时间呢?我还安顿不好哥哥们,非得你来呢?渴死了也是自找的!”
  话虽如此,还是忙忙吩咐青梅去给他端了凉茶来,也没忘记给焕生一份。
  杨嫂子知机,随即又给他切了西瓜来,一面笑赞道:“方才就觉着沈娘子比先前又漂亮了,那种气度,这会宁城我还没在哪家的太太奶奶身上看到过,当然……呵呵,我也没见过几个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但我就是觉着沈娘子漂亮又有气度。没想到这会儿见了沈相公,沈相公也比先前更俊俏更有气度了,果然是去过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就是不一样了哈。”
  季善听得失笑道:“杨嫂子就可劲儿给我们戴高帽子吧。”
  一旁沈恒已在激动的跟三个哥哥问好寒暄了,“大哥二哥三哥路上可还顺利吧?之前下暴雨可把我和娘子急坏了,就怕你们遇上了,会有危险,亏得你们总算平安到了。就是怎么都黑了也瘦了呢,是不是这半年在家里都很辛苦?爹娘呢,都好吗,你们怎么也不说好说歹说,硬拉了他们一起来呢?”
  说完又难得情绪外露的一一拥抱过去三人。
  季善则由得兄弟几个述说别后的寒温,只在一旁含笑看着、听着。
  沈家三兄弟见自家四弟纵然已是举人老爷、纵然已是府台弟子、纵然已经去过京城了,单看外表衣着气度,与他们之间也已犹如天壤之别,却仍然对他们跟过去一样的亲热,一点距离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就只是他们的四弟,也是渐渐都放松了下来。
  便是第一次来府城、兄弟三个里最拘谨的沈河都渐渐放开了,再不像方才跟季善相处时那样,饶最外向的沈树,都多少免不得有些不自然,怕哪里说错、做错了,季善会瞧不起他们,毕竟季善瞧着已完全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人心又是最易变的。
  “前头几个月家里盖房子呢,肯定辛苦啊,盖完房子又下种,出发来京城之前又收了麦子,再接连赶半个多月的路,换了谁都得黑得瘦,不过很快就能养回去,没事儿的……”
  “如今咱家房子可漂亮了,跟镇上和县里那些个大户人家比都不差了,盖好后隔三差五就有人来看呢,先看四弟你的举人牌坊,再去看咱家的房子,都夸爹娘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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