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321
好在是情绪再激动再失控,也没忘记压低了声音,丫头婆子们也都离得远,倒是不必担心她们听见看见。
但也更触动季善与罗晨曦的心肠了,双双也红了眼圈。
罗晨曦因哽声道:“七嫂,我真的很能明白你的心情,要是谁不征得我的同意,就把七七从我身边带走了,以后见一面都难不说,好容易见了,也再不能叫我‘娘’,而得叫我‘婶娘’,我也要崩溃的……别说什么如今的分离会换来以后怎样巨大的好处,对当娘的来说,什么好处能比得过自己的孩子?您索性大声哭出来吧,怎么着,难道您还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是在您自己家里,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不让您在自己家里哭的权利吧!”
“您大声哭上一场,虽然还是于事无补,但心里肯定多少能好受些。之前两次您对着我都只是抽泣了片刻,便立马把泪逼了回去,话也只敢拐弯抹角的说上那么几句,今日您索性就哭出来,说出来,不然再这样憋下去,身体也给憋坏了,岂不是更痛苦更煎熬了?”
季善待罗晨曦说完了,也低声道:“是啊七皇子妃,您索性哭出来吧,郁气伤肝,说句不好听的,两位皇孙都还那么小,要是万一您……,将来可让他们怎么样呢?虽然父爱一样如山,但……殿下的爱极有可能是要许多人分享的,两位皇孙的亲娘却只有您一个,如今他们需要您,将来只会更需要您,所以您必须一直好好儿的,一直做他们最坚强的后盾,您说呢?”
说着声音压得越发近乎耳语了,“您看这样行不,我和晨曦也陪您哭上一场。回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先哭了,因为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觉得愧对我相公与夫家,心里实在太难过太压抑,于是被您一句无意的‘沈太太和沈大人成亲好些年头了吧,也是时候该添丁进口了’勾起心肠,哭了起来,惹得您和晨曦也跟着哭起来……这个理由真挺不错的,那就这么来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也用力揉上了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后,真个哭了出来,“娘娘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可我有什么办法,真的是怎么求都求不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罗晨曦与她多默契啊,立刻配合起来:“善善你别难过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你啊,本来就是要看缘分的,缘分不来,能怎么着呢?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善善你别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心里好难过……还连七嫂也被你引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在姑嫂两人的掩护之下,七皇子妃终于痛快的哭了一场,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好歹没那么压抑了。
罗晨曦便扬声叫了雪翡,“让人打热水来,七嫂和我们都净个面。”
待雪翡领着人打了热水来,三人都梳洗一番,又捧了丫鬟们重新换上的热茶喝了几口,七皇子妃的心情又平静了几分。
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更多却是感激的与季善和罗晨曦道:“明明特地请你们姑嫂来吃蟹的,结果却……实在让你们见笑了,等过些日子我再设一宴,请你们来好生乐呵一日啊。”
季善却是笑道,“七皇子妃这话是怎么说的,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要不是我先哭了,也不会引得您和我们家姑奶奶也哭起来,弄得现在大家都成了红眼睛兔子啊。”
罗晨曦也笑起来,“是啊七嫂,都是善善闹的我们,待会儿一定要先罚她三杯才是。”
二人一边说,一边还彼此眨着眼睛,又都冲七皇子妃眨眼睛,却见彼此都是眼睛红红,鼻尖红红,还真跟红眼兔子没什么两样,又都忍不住笑起来。
亭内还残存着的几分悲伤与压抑的气氛也总算因着这一笑,一扫而空了。
七皇子妃又低声道:“你们姑嫂说得对,哭出来,说出来虽然仍是于事无补,但我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你们饿了没?时辰不早了,我让她们传膳吧。”
季善看了一眼罗晨曦,方笑道:“七皇子妃别急,我们现在还不饿。倒是七皇子妃心里的难过与担心,其实要我说,不必连殿下也瞒着,偶尔也该说与殿下知道的,焉知殿下心里不是一样的难过担心,只不过怕您知道了更难过,所以也一直强忍着呢?没准儿他也后悔了,可开工没有回头箭,后悔也没有用了。你们可是彼此最亲近的枕边人,若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连枕边人都不能说了,还能与谁说?至少在这件事上,也只有你们彼此搀扶着,宽慰着,才能共渡难关,您说呢?”
七皇子妃闻言,迟疑道:“是吗?可殿下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更得体谅他才是啊,谁愿意劳心劳力一日回来,还对着一张苦瓜脸呢,我也帮不上殿下太大的忙,也就只能尽可能让他少些烦恼了。”
季善点点头,“是,没谁愿意劳累一日,好容易回了家还对着一张苦瓜脸。可七皇子妃既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便不可能只有笑,没有哭、没有难过的时候。殿下在其他人面前是殿下,在您面前,却先是夫,然后才是殿下,也许对他来说,想看到的恰是您最真实的一面,他也才好在您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呢?”
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后更是先是皇帝的臣工,然后才是妻子,真到了某些关头,所谓的夫妻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七皇子不还没坐上那个位子吗,七皇子妃便先拿“贤后”的标准要求自己,打落了牙齿也要独自和血吞了,不累呢?
当然趁如今便与七皇子建立尽可能多的夫妻“共甘苦,共患难”情分才是正理啊,虽然将来也未必能顶用,但总比一味牺牲自己,委曲求全要强得多,久而久之,自己也委屈成了习惯,男人也看惯了你委屈自己,觉得你委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往后还能指望什么?
七皇子妃听得若有所思起来。
季善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分明就是交浅言深,回头指不定七皇子妃在七皇子面前一学,七皇子还要觉得她以疏间亲。
可她瞧着七皇子妃实在可怜,堂堂皇子妃,却连见自己孩子一面都难,连痛快的哭一场都不能随心所欲,又有什么意思,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不过还是决定稍稍补救一下,因又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子浅见,到底要怎么做,七皇子妃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只不过可能暂时当局者迷罢了,等您回头一细想,自然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况殿下是个仁义之人,我记得当年我和外子第一次见殿下时,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我们惊了马,殿下却仍是毫不犹豫的以身涉险,替我们制服了马,救下了我们的命。连对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殿下尚且这般仁德了,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当然更会有情有义了,所以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将来,只要殿下一心护着您和您的孩子们,旁人又能怎么样呢?”
七皇子妃缓缓点起头来,“沈太太的话我记下了,回头会再仔细想想的,其实道理我也都明白,就是有时候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如今好了,沈太太回京了,往后我也能多个说体己话儿的人了,实在是我的幸事,我待会儿定要好生敬你一杯才是。”
季善笑道:“七皇子妃要敬我,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先说好只一杯啊,我今儿可是特地来吃黄油蟹,不是特地来喝酒的,要喝酒下次再约。”
罗晨曦打趣道:“今儿这一顿还没吃呢,就在想下一顿了,善善你算盘倒是打挺响的,不过对象是七嫂,响就响吧,谁让我们三人里,七嫂才是财主呢,我们不吃她的,倒要吃谁的?”
说得七皇子妃也笑起来,“我巴不得你们能经常来吃呢,就怕你们不肯来。”
正好雪翡来请示:“娘娘,螃蟹已经都蒸好了,其他菜肴也已得了,您看是现在就摆,还是再等会儿?”
七皇子妃便道:“就现在吧,螃蟹就得趁热趁鲜吃,再把黄酒烫得滚热端上来,省得回头吃了心角痛……索性把蒸屉抬到这里来,吃几个拿几个。”
雪翡忙笑着应了,一一吩咐下去,又让人取菊叶桂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待会儿洗手用。
如此吃了一回螃蟹喝了一回酒,季善与罗晨曦都是爱吃之人,不是顶好的螃蟹也到不了宫里,当真是个个儿膏满脂肥,油香四溢,自然吃得二人是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七皇子妃本来胃口不佳的,瞧得二人吃得香甜,也跟着胃口大开,比平常多吃了好些,喜得雪翡感激了季善与罗晨曦好几次,“往后要是日日大少夫人和沈太太都陪我们娘娘用膳,要不了一个月,我们娘娘肯定精神气色都要好出几倍。”
一时饭毕,姑嫂两个又陪着七皇子妃吃了茶,赏了好一阵儿的菊花,眼见已交申正了,方告辞回去了,还带了七皇子妃特意让人给她们包的螃蟹点心花糕等吃食。
待马车出了七皇子府,罗晨曦便笑道:“我们今儿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吃不了兜着走’,晚上可以继续吃螃蟹,还能让相公和师兄也一饱口福了。”
季善也笑,“七皇子妃给我们的回礼倒比我们带来的礼还多了,咱们今儿可真是又吃又拿,赚大发了。就是我这会儿再想到之前与七皇子妃说的话儿,有那么几分后悔,到底我与七皇子妃交情还没到那一步,不该说的,回头若是她告诉了七皇子,七皇子觉得我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可该如何是好?”
罗晨曦闻言,忙摆手道:“善善你多虑了,七嫂不会告诉殿下的,她娘家人都不在京里,如今府里又已添了好些姬妾,还有个是定国公府旁支的女儿,听说人生得极好不说,性子也好,殿下如今除了正院,就数那一位屋里歇得最多了。所以七嫂才在自己家里都不敢哭呢,就怕隔墙有耳,转头就传到旁人耳朵去了。”
“她体贴殿下,又不肯告诉殿下,且‘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其实也不好告诉殿下,所以日日瞧着都众星捧月一般,其实能说贴心私房话儿的,一个都没有;肯像善善你这般推心置腹开解她的,就更是没有了,她心里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告诉殿下?纵然告诉,也肯定都是好话儿,你就放心吧。”
季善咝声道:“晨曦你之前不是说过,七皇子与七皇子妃很是恩爱,他府里是最清静的吗?我今儿瞧着也的确清清静静的,没想到竟然也姬妾成群吗?难怪七皇子妃气色那么差,脂粉都盖不住,心情也那么压抑低落,话都没说上几句,竟就哭了。别说她这个阶层的贵妇人了,就是我当初在博罗接触的那些乡绅家的女眷,养气功夫都不止如此,也真是难为她了。”
罗晨曦听得叹道:“她也是压抑得狠了吧?之前分明好好儿的,结果一夜之间,儿子不是自己的了,丈夫要分大半儿出去了,连家都不再是自己的,便是她正院服侍的人,如今都不敢全然相信了,指不定当中就有谁的人……这日子想来,也真是没意思。那种心里时刻都压抑着,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哭一场的感觉,当年我娘去时,我再了解不过了,正好我这几年与她相处下来,她也算信得过了,你也算是自己人,她可不稍微有了个小缺口,便再忍不住决了堤吗?”
“我就不信七皇子一点感受不到她的苦楚。”季善半晌才道,“还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过枕边人的伤心与痛苦呢……”
罗晨曦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道:“主要还是七嫂从来没与殿下说过,怕他再添烦心吧?却忘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了。希望今日过后,她能别再那么隐忍,别再那么焦虑吧。可又怎怪得她焦虑,将来便真大家都得偿所愿了,定国公府能出一位皇后,就能出第二位;便珞哥儿届时名不正言不顺了,定国公府也可以再有其他皇子,她家世也不显,个人能力也不显,又拿什么去争呢?”
季善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要替她焦虑了。所以再是金尊玉贵又有什么用,平平淡淡才是福啊,只盼七皇子能多体谅她,将来也护着他们母子吧。”
“如今其实听来看来,殿下心里倒也不是没数,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也只能日久见人心了。我们往后多来陪七嫂说说话儿吧,也省得她心思太重了,时间一长,难免郁结于心。”
“嗯,于公于私都是该的……”
第357章 重情 狠心
晚间的饭桌上便多了一道蒸螃蟹,赵穆见了因笑道:“这是从殿下府上带回来的么,还当要过一阵子,才能尝到,没想到今儿就尝到了。不过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我却向来不大爱,兄长嫂嫂你们若是喜欢,就多吃些啊……曦儿你不许再拿了,当我不知道你中午没我看着,肯定吃了好些个,再吃回头肚子疼,我可不但不心疼,还要骂人的!”
罗晨曦正伸手要拿螃蟹,闻言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道:“不拿就不拿嘛,真是,连个螃蟹都不给我吃,还是当着我娘家兄嫂的面儿,平日里到底有虐待我,可想而知。师兄、善善,你们可一定要为我撑腰啊。”
说得沈恒与季善都忍不住好笑,沈恒因道:“妹夫显然是为师妹你好,这个腰我们可给你撑不了。”
季善则打趣道:“妹夫不过几年时间,便把你养胖了一圈儿,这还叫虐待呢?我嫁给你师兄八年,都没长过肉,这才是妥妥的虐待好吗?”
换来罗晨曦的白眼儿,“善善你这是叫苦,还是变相炫耀你一直都这么纤瘦呢?你也把螃蟹给我放下,哼,中午你也没比我少吃好吗,师兄,你也得管管你媳妇儿才是啊!”
沈恒闻言,便也把季善才拿到自己面前的螃蟹放了回去,“既然中午善善你也没少吃,现在也不许吃了,这东西性寒,尝尝味儿可以,多吃可就不好了……还是喝碗鸡汤吧。”
一边说,一边已动手给季善盛了一碗鸡汤。
季善只得端起鸡汤喝了一口,咽下后小声冲罗晨曦抱怨,“本来还打算分你点儿腿子肉的,结果让你一多嘴,大家都没的吃了,高兴了吧?”
罗晨曦讪笑,“那个,我就是一时嘴快了,谁知道结果会累得自己也没的肉汤喝了?不过善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只打算分我点子腿子肉吃,好歹也得分我半个啊。”
季善没好气:“现在还分什么分,大雁都飞了,还在想怎么吃,想也白想好吗?”
逗得沈恒与赵穆都是哈哈大笑,觉得姑嫂二人简直是一对儿活宝,便是季善与罗晨曦自己,你瞪我我瞪你,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大家方继续吃饭。
罗晨曦这才感叹起七皇子妃的不易来,“不怪越是尊贵人家的女眷,日日都锦衣玉食,呼婢唤婢,反倒越是身体孱弱,寿元不长呢,这么重的心思,能健康长寿就怪了。”
看向赵穆,“要不是我跟七殿下男女有别,不便见面说话儿,我都想当面与他说说七皇子妃的不易,让他别只想着大业,偶尔也想替自己的枕边人考虑一下了。”
赵穆很是识趣,笑道:“我明白曦儿你的意思了,你虽不便见殿下,我却是经常见的,你放心,我会找机会与殿下说说这事儿的,这下你总能安心了吧?”
罗晨曦笑起来,“相公你可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可就等着瞧过段时间会不会有变化了啊。”又冲季善得意的挑眉。
季善回了她一个大拇指,心里却并没对赵穆抱太大希望,那总归是七皇子的家务事,赵穆既是下属又是弟弟,哪好多说的,至多也就能旁敲侧击的提两句罢了,根子还在七皇子身上。
不过七皇子妃也太隐忍了些,她自己也需要改变,不但心理上得调整,能力上更该有所提升,让自己跟得上七皇子的步伐才是,——希望夫妻两个能在深谈一番后,都能有所改变,往后齐头并进吧!
赵穆对罗晨曦与季善对七皇子妃物伤其类的同情,心里其实不以为然。
母子分离固然难过,可七皇子妃光郁结于心,伤春悲秋又有什么用,得让自己跟得上殿下啊,就像曦儿和嫂嫂,她们遇上了问题可从来都是积极乐观的去面对解决,再烂的牌,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愣是给打和的。
当然,就算七皇子妃跟不上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前世他虽许多细节都不知道,但七皇子妃这个皇后的位子在他知道的时间里,却是一直稳稳当当的,可见七殿下对发妻是真的有情有义,所以如今曦儿和嫂嫂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但既然她们觉得这事儿很重要,他便与七殿下提提吧,就当是让她们安心了。
一时饭毕,赵穆拉了沈恒去书房说话儿,罗晨曦便也与季善说起明儿她就要带了六六七七回家之事,“再高兴也不能连自己家都不要了,横竖如今善善你和师兄也不会再离京了,以后日日都可以见面的,住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了。我也正好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预备万一要去大同;再就是把大棉被、大毛衣裳斗篷什么都拿出来晒晒,预备过冬了。”
季善听她说完,点头表示理解,“让妹夫日日都跟着两头跑,我心里也是过不去,那你们明儿便回去吧,等我这两日收拾好家里,就去看你们,当然若是能去大同一趟,就更好了。”
临睡前,季善窝在沈恒怀里又感叹了一回,“可能你们男人都觉得七皇子妃只是在无病呻吟吧?想要有所得,当然得先有所付出,有所牺牲,尤其那还是全天下至尊的富贵与尊荣,就更得牺牲了,天上可从来不会掉馅儿饼。可我却很能理解七皇子妃,也真的很同情她,她那样的性子,可能打一开始,就不该嫁到天家吧……”
沈恒知道她向来都对同性更宽容怜惜,因为觉得这世道女子都太难了,穷人家的女子难,富贵人家的女子一样难。
不由轻抚着她的肩膀道:“善善你也别想太多了,七皇子妃可能只是没拿师妹和你当外人,所以才在你们面前脆弱些?这么多年可都没听宗室和京城的人说她不好的,可见她这个皇子妃做得哪怕不是游刃有余,也是足以胜任的。再者,殿下是个仁义宽和之人,幼年在宫里时无人庇护,也是苦过的,怎么可能把自己吃过的苦,再让自己的妻儿经受一遍?将来肯定会护着七皇子妃母子的,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还是早些睡吧,你今儿也累一天了。”
季善听他说得有理,片刻才吐了一口气,道:“也是,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倾诉发泄一下,也没指望我和晨曦能帮上什么忙,只要能当个安静的听众就好,该怎么做,她心里其实都知道吧?倒是我和晨曦着相了。”
沈恒笑道:“那也是因为你和师妹都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才会着相啊,往后你们多去陪七皇子妃说几次话儿就是了,她心境一开阔,不再那么憋闷,慢慢儿的自然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次日吃过早饭,罗晨曦便带着六六和七七回了自家去,两个孩子都很舍不得沈恒,直到沈恒再四保证,最迟后日,就去看他们,陪他们玩儿,他们才扁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罗晨曦上了马车。
余下季善与沈恒直至他们的马车不见踪影了,方折回屋里,算起该再给裴二夫人多少银子来,“这宅子三年的租金就给娘算八百两吧,一千两她肯定不会要的。加上买宅子的六千五百两,还有当初我们离京之前娘给的一千两……便是八千三百两了。如今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就等下个月会宁的银子到了,先给娘还五千三百两吧,剩下的三千两后边儿再分期还,不然很快爹娘就要到了,恩师也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回京来,知道这宅子竟是我娘的,肯定住着不自在,得在爹娘抵京之前,把房契更名才是。”
沈恒听她说完,才皱眉道:“这也太占岳母便宜了吧。三年的租金,一个月按三十两算,也得一千零八十两了,何况这宅子这几年也肯定涨了些价,如今卖六千八百两到七千两应当是没问题的,合起来岳母已经要吃五六七百两的亏了,还不连我们借银欠银的利息,还是直接按九千两算吧?”
季善笑嗔道:“你有本事说动我娘答应九千两,我就佩服你,我还怕她八千三百两都不肯要呢。那等回头再见时,我先按九千两说吧,也好讨价还价。”
说得沈恒笑起来,“又不是做生意,还讨价还价呢。”
正说着,杨柳进来笑道:“裴二爷来了。”
沈恒忙起身迎了出去,少时便带着裴钦进了花厅来,季善因笑道:“二哥怎么来了,快坐。”
裴钦坐下笑道:“这不是你嫂子等不及想见你了,让我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来接吗?我说你们刚回来,肯定琐事多得很,等你们忙完了再接也不管用,那你们现在忙吗?”
季善笑道:“二哥人都坐在眼前了,我便真忙也不好意思说了啊,那你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再打点一下礼物,我们就出发啊……不过相公去就不便了吧?万一遇上贵府其他人……”
裴钦忙摆手道:“遇不上,父亲昨儿去真定出公差了,五弟今儿一早就带五弟妹回了岳家去探病,不到晚间不会回家,妹妹妹夫尽可放心。”
不然他也不会今儿来接,万一弄得彼此都尴尬,又是何苦?
季善这才不再多说,沈恒却是笑道:“我还是不去了吧,正好也有别的事,等过些日子,岳母住回小汤山了,我和善善再约了二哥二嫂一起去探望岳母,不就可以见到小外甥女儿了?”
裴钦是知道他刚回京,本就繁忙的,也不勉强,笑道:“行啊,那我们与妹夫下次再聚也是一样的。”
季善便让沈恒陪着裴钦,自己先回了房去换衣裳。
半个时辰后,兄妹二人坐上裴钦的马车,不疾不徐出了大门,缓缓驶上了大街。
季善想起昨儿意外遇上裴瑶的事,忍不住问起裴钦来,“二哥,我听说如今徐家那位大少夫人已是八皇子妃和皇贵妃跟前儿的红人,你们阜阳侯府本家也与八皇子府走得极近,是真的吗?”
裴钦见问,眉头一皱,片刻才道:“你这才回京几日,竟也听说了?是啊,她如今与八皇子妃很是要好,连淼淼都得了个县主,回本家的次数也比回我们二房的次数多得多。大伯父和父亲都因此对她又看重起来,之前有一次父亲喝多了酒,还曾得意的感慨过,没准儿将来裴家能成太子妃、皇后的外家,他没准儿还能入阁呢。”
季善闻言,片刻才道:“都知道如今八皇子炙手可热,也不怪令伯父与令尊兴头,一旦成功,阜阳侯府可就鸡犬升天了,二哥到时候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