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399
皇后娘家不显,还都不在京里,就算皇后派去迎他们的人一到,他们便立时进京,也得十来日后才能抵京,不然皇后也不至把自己的孩子们托付给季善和罗晨曦了,她当然更信得过自己的娘家人。
不过如今好了,皇后的娘家至少也能封侯爵的,往后她的娘家人便都在京城,要见面、要说个什么体己话儿都更方便了,那时间长了,她总能见到她的珞哥儿,一切总会慢慢好起来的……这般一想,皇后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
笑着与季善罗晨曦道:“所以本宫喜欢与你们两个说话儿呢,好像天大的事在你们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事儿,都可以一笑置之,让本宫也跟着变得豁朗乐观起来。来人,去把大哥儿和姐儿带过来。”
自有嬷嬷答应着去了。
季善因笑问,“怎么不见雪翡雪翠几位姑娘,她们不是从来不离娘娘左右的么?”
皇后道:“潜邸里人多口杂的,也离不开人,本宫便把她们留下了,带了素常用惯的几个嬷嬷进宫,宫里的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嬷嬷们经的见的事要多谢,与他们打起交道来总比丫头们老到。”
正说着,嬷嬷们已带了皇后的长子赵玦和女儿平乐郡主过来。
季善与罗晨曦忙给兄妹两个行礼:“臣妇参见大皇子、参见公主。”
大皇子不待皇后发话,已笑道:“穆婶婶和沈夫人快快请起,不必拘礼。”,又给皇后行礼,“母后只管放心忙您的去吧,儿子定会好生听穆婶婶和沈夫人的话,好生照顾妹妹的。”
小小少年虽才只到皇后的肩膀,却已然又知礼又沉稳,颇有乃父之风了。
季善因笑着与皇后道:“不怪之前晨曦和外子每每说起大皇子都赞不绝口,大皇子实在龙章凤姿,人见人爱,娘娘真是好福气。”
罗晨曦则已接过了小公主,跟着笑道:“我们家那两个能有大皇子一半的懂事沉稳,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公主也长大了好些呢,越发像娘娘了,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公主,笑一个,笑一个,真乖……”
皇后心里便仍有几分郁闷的,这会儿瞧得儿子的懂事女儿的笑脸,也尽消了,笑道:“本宫马上要去仁寿殿服侍皇祖母吃药了,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们姑嫂了啊,只要不出宫门,便是安全的,不过你们还是尽可能经心些吧。需要什么就只管吩咐下去,尚宫局以下虽都忙得很,还是不至怠慢了本宫的。”
毕竟太后再是大权在握,到底上了年纪,又只是皇上的嫡母而非亲娘,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准,尚宫局以下四司六局哪个不是人精子,当然不会傻到真怠慢了皇后这个如今真正的六宫之主。
待季善与罗晨曦都应了,“娘娘只管放心,我们定会照顾好大皇子和公主,绝不会出任何差池的。”
皇后又叮嘱了大皇子几句,方被簇拥着,急匆匆去了。
余下季善早想抱一抱大公主了,小姑娘与槿哥儿差不多大,看见她季善便难免想起槿哥儿,也不知他这两日见不到自己,会哭成什么样儿?
遂自罗晨曦怀里接过大公主,也笑着逗起来,“大公主,给我也笑一个,好不好……大公主已经长牙了?我们家有个比你小一些的弟弟,他还没长牙呢,下次我带了他进宫,让他跟大公主一起玩儿好不好?”
罗晨曦跟大皇子熟悉些,则笑着与大皇子道:“大皇子昨儿是跟娘娘一起进的宫吗?那岂不是进了宫就没再出过门儿……那昨儿大皇子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只管吩咐便是。”
大皇子摆手道:“穆婶婶不必这般客气,我昨儿还是跟往常一样,写了五篇大字,读了一个时辰的书,只下午的骑射没能练成,之后母后不得闲,我又一直守着妹妹。我这会儿先练大字吧。”
自有嬷嬷轻手轻脚给大皇子备了文房四宝来,大皇子便认认真真的写起大字来。
季善与罗晨曦不欲打扰他,便抱着公主去了外间,这才低声道:“大皇子实在是个懂事勤奋,不骄不馁的,这么小的年纪,便一点不受外界的影响,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
“那是,皇上以往那么忙,听说都是一有空就亲自教导大皇子,尽可能带在身边耳濡目染,这次要不是人太多太杂,大皇子又身份贵重,容不得半点闪失,皇上也肯定会带在身边。这可是国丧,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姑嫂两个低声说着话儿,大皇子一直刻苦学习,公主也是个乖巧的,饿了拉了自有奶娘嬷嬷们,困了就自己睡觉,自然不至多受累,也不难打发时间。
午后,皇后又派了人来请罗晨曦去仁寿殿,“皇后娘娘午膳时说起了夫人在宫里,太皇太后说也好久没见您了,皇后娘娘便打发奴婢回来,请夫人去给太皇太后问个安。”
罗晨曦当孙媳的,本来也该去给太皇太后问安,忙笑道:“一直都想去给皇祖母问安的,只怕打扰了她老人家静养,既她老人家提到了我,劳嬷嬷带路吧。”
又低声与季善交代了几句,便随来请她的嬷嬷去了仁寿殿,到傍晚,才跟皇后一起回来了。
皇后满脸的疲色,笑道:“今晚几位太妃自请侍疾于皇祖母床前,本宫倒是轻松了。今儿真是辛苦你们姑嫂,主要是辛苦善善了,两个孩子都还乖,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吧?”
季善忙笑道:“大皇子好生勤奋,上午一直在学习,下午也学习了许久,还帮着带公主,又小睡了一会儿,娘娘便回来了。我先还有些惶恐,怕自己有负娘娘所托,如今总算松一口气了,娘娘给我的,分明就是件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差事嘛。”
皇后笑起来,“轻不轻松,本宫心里有数的。好了,忙一天了,你们都去歇了吧,明儿还要辛苦你们呢。”
季善与罗晨曦知道她这是也想歇息和与儿女们独处了,忙笑着应了“是”,却行退下,由嬷嬷们引着去了后面的厢房里。
罗晨曦这才低声与季善道:“皇后娘娘往后怕是有的跟太后斗呢,那些宫人动辄便是‘太后娘娘说’、‘太后娘娘怎么样’,纵不敢真怠慢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想做真正的六宫之主也难。何况潜邸里还有个太后的族侄女,肯定是要封妃的;又有个儿子在太后手里,太皇太后情况还很不乐观,一旦……后宫里可连个能弹压太后的人都没有了。”
季善听得皱起了眉头,“太皇太后病势很严重吗?”
“嗯。”罗晨曦点头,“本来就那么大年纪了,身体也一直不好,此番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还撑得住?听说昨儿斥责过靖江侯和诚亲王,转头便晕倒了,我刚瞧着,也是气若游丝,没准儿就这几日的事了。”
季善咝声道:“那皇后娘娘往后的路的确不好走哈,不过只要皇上心里明白,只要大皇子地位一直牢牢的,太后也翻不了天。”
罗晨曦道:“总归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也不必杞人忧天。皇后娘娘也没那么弱,之前回来的路上,她还与我说,要做一个能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拖皇上和大皇子的后腿,再难她也要去做,还一定要做好呢。”
“皇后娘娘有这个心当然就最好了,那咱们眼下把大皇子和公主照管好,便是对她最大的支持了。说来这也是她对我们的抬举,我们来守着大皇子和公主她固然能更安心,旁人知道我们竟得她如此信任,也只有更羡慕的。”
“是啊,我们往后就可以狐假虎威了呢,啧……”
姑嫂两个说了一回话,待用过晚膳,又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便睡下了。
却是刚睡着不一会儿,便被丧钟惊醒了。
二人忙翻坐了起来,再听得外面隐隐的说话喧阗声,对视一眼,都知道定是太皇太后薨逝了,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晚饭时,她们还在说太皇太后的病不乐观,谁知道不过几个时辰后,人就已经不在了……
还是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少夫人、沈夫人,太皇太后薨逝了,皇后娘娘请二位赶紧去前殿。”
二人方醒过神来,忙胡乱穿戴好,赶去了皇后的前殿。
就见皇后也已穿戴好了,一见二人进来,便沉声道:“别行礼了,直接说正事。穆弟妹,你立刻随本宫去仁寿殿,送皇祖母最后一程,力所能及的帮忙;善善,两个孩子本宫可就都交给你了,皇祖母一薨逝,宫里肯定只有更忙更乱的,你保全了他们,就是保全了本宫,本宫往后自不会负你。”
季善忙屈膝应了,“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不辱使命。”
如此送走了皇后和罗晨曦,她方吐了一口气,去了公主屋里,之后又去看了一回大皇子,见两个孩子都睡得安安稳稳的,心里却仍一点不敢放松了。
接连两场国丧,前朝后宫都不知得忙成什么样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再见到沈恒和槿哥儿,一家人团聚了?
明明一家人便离得并不远,也分开得并不久,她却觉得已经好久没见了似的,——老话说的“平淡才是福”,还真是不假!
之后几日,皇后与罗晨曦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太后再是大权独揽,终究上了年纪精力有限,也不可能真把六宫的权柄捏得死死的,一点不分给皇后,还是那句话,她到底只是嫡母,不是亲娘。
还是分了一些不甚要紧的权给皇后,却也足够“新手上路”的皇后忙活儿了,好在有罗晨曦和宗室里另几个向来便与她走得近的长辈妯娌帮衬,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季善虽没她们那么忙,大皇子和公主的一应饮食起居,都得亲自过问,亲自先尝过,就怕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身不累,心却更累,只恨时间不能过得快一点儿,一觉醒来,便已是一个月后,什么事情都做好了。
好在又过了两日,皇后的娘家人都到了,国丈夫人带着两个儿媳进宫后,便征得皇后的同意,接过了照顾大皇子和公主的重任,季善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方算是松懈了下来。
罗晨曦眼见皇后已将手里的宫务理顺,便也去征得了皇后的同意,姑嫂两个终于可以出宫回家了。
只是出宫之前,皇后让罗晨曦带季善去太皇太后灵前磕个头,上柱香,也是让奉旨进宫哭灵的诰命夫人们亲眼瞧一瞧,姑嫂两个到底在她面前有多体面,对皇上和她忠心耿耿的臣子,他们也绝不会亏待了的意思。
季善进宫这么多日,方得以出了皇后暂居的宫殿,去别处也瞧瞧。
太皇太后的梓宫停在先帝停灵的乾安殿旁的钦安殿,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命妇已进宫哭灵好几日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阜阳侯府的一众女眷,相比其他人虽太监一唱“跪——,哭——”,便都一副泪如雨下,哭完了却立刻便能收泪的样子,裴大夫人婆媳几个可就要哭得情真意切多了。
只不过她们哭的显然是她们自己,是她们裴家接下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的未来。
满朝文武都不是傻子,如今也没有哪家的女眷与她们说话往来,包括裴大奶奶的娘家。
当然,像靖江侯府、定北侯府、豫章长公主府这几家的女眷也都一样,只管哭自己的,既没人理她们,她们也顾不得去理别人。
季善与罗晨曦进钦安殿时,正好赶上众命妇才哭完一轮,都满脸掩饰不住疲惫的或坐或站在殿外临时搭的灵棚里,在临时补给汤水食物。
瞧得姑嫂两个忽然出现,大多数人都不认得她们尤其是季善,自然免不得好奇,还是左右有认识罗晨曦的人低声一说,其他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便是满脸的艳羡了。
原来这便是诚亲王府大公子的夫人和那位沈大人的夫人,如今赵大人和沈大人片刻不离皇上左右,皇上有多信任器重,可想而知;偏他们的夫人还这般得皇后娘娘信任看重,听说这些日子,都是沈太太在寸步不离的照顾大皇子和小公主,满朝文武,谁还能有这份殊荣?
这也太好的福气,太好的命了!
季善与罗晨曦虽听不见众人对她们的议论艳羡,却能感受到不约而同落到她们身上的目光,猜也猜得到这会儿大家都是怎么看她们、想她们的。
不过二人只作不知,目不斜视的进了钦安殿,便给太皇太后上起香,磕起头来。
等上完香磕完头,因众哭灵的命妇显然以定国公府的太夫人、夫人们为首,季善与罗晨曦少不得要应酬几句,罗晨曦便罢了,季善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但也不卑不亢,游刃有余。
不免又让周围的人暗自惊叹了一把,不是都说这位沈夫人出身低微,肯定上不得台面吗,可眼前的人分明又美貌又从容,一点不输豪门名媛,哪里上不得台面了?
也就不怪她夫君拿她当宝,皇后娘娘也看重了,人家的确有那个资本!
裴大夫人与裴大奶奶远远瞧得季善如众星拱月一般,心里则是越发的苦涩,越发的后悔了。
早知道、早知道自家当初真不该做得那么绝,一点后路都不留的,那如今看在大家到底是骨肉至亲的份儿上,季善没准儿还肯拉他们一把。
不,若真是那样,当初程氏便也不会和离,裴钦也不会离开裴家,改姓了程,与裴家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那季善肯定更会拉他们一把,他们如今也不必惶惶不可终日,不用害怕指不定一觉醒来,刀已架在脖子上,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成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权利更迭最惨的牺牲品了……可这世上哪来的早知道?
裴大夫人婆媳想到这里,心里的苦涩与绝望又添了一层。
纵明知季善不会理会她们,更不会心软,毕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能不落井下石,让他们死得更惨,已是最后的仁慈了。
却还是打算上前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求得季善心软,他们家的人根本见不到程氏婆媳,都见不到人,自然再多的眼泪再多的做小伏低,都是没有用的。
他们更见不到程钦、见不到季善,那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见到了人,当然不能白白错过了,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绝不会错过了才是!
裴大夫人一咬牙,就要上前求季善去。
可惜唱礼的太监已又高声唱起来:“跪——,哭——”
所有内外命妇们忙都循声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哀哀的哭起来。
阜阳侯府本已是过街老鼠,死到临头,这种时候哪还敢出格儿,让人抓现成的把柄?裴大夫人只得眼睁睁看着季善与罗晨曦越走越远,然后一跺脚,与裴大奶奶忙忙也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拿帕子掩了脸哭起来,这回哭得就更绝望了。
今日所有哭灵人暂时歇息的灵棚顺序仍然是左边勋贵武将的家眷,右边文官们的家眷,中间是宗室公主们。
豫章长公主与诚亲王妃婆媳自然在中间了,但比起其他人装腔作势的大哭,或是阜阳侯府女眷之流的趁机为自家哭,豫章长公主与诚亲王妃倒是一直满脸的木然,让跪就跪,让起就起,都白着脸没有哭。
甚至方才瞧得季善与罗晨曦,二人也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
她们生来便在最顶级的豪门里,又活了几十年,成王败寇真的见过太多了,当然也随时都做着从云端跌落泥淖的准备,什么‘如果’,什么‘早知道’,都是枉然的,又何必连最后一份体面与尊严都不留给自己呢?
虽然她们心里一直有一团火在烧,也一直很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家的会是什么,尤其是在太皇太后也紧随先帝薨逝了以后,她们最后的保护伞也没有了,心里就更忐忑了。
就算因为她们的长辈,新帝为了名声,不会要她们的性命,可苟延残喘的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豫章长公主因为季善,不免又想到了裴瑶,再想到当初就是因为裴瑶救了八皇子的嫡长子,两家才开始慢慢儿走近了,自家才终于上了八皇子的船的,一时间甚至有种把裴瑶的尸体挖出来,鞭尸的冲动。
就算很明白再多的‘早知道’都是枉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想,真的要是早知道、早知道裴瑶是个贱婢,她当初压根儿不会让儿子娶她,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滔天祸事了!
诚亲王妃则是恨死了罗晨曦的意气风发,都不敢想罗晨曦如今都这般风光了,赵穆在前朝得风光到什么地步?
偏偏家里那个老不修的,还在最后关头,脑子有坑的上了八皇子的船,就为了给他那两个小贱种挣前程,这下全家人怕是都得看赵穆的脸色过日子,都得仰仗赵穆的鼻息,得受尽屈辱了。
她饶不了那个老不修的,这次一定要跟他拼命,一定要把贱人和贱种都赶出府去,流落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季善与罗晨曦很快出了钦安殿。
待上了长街,往宫门外走去,罗晨曦方低道:“善善,真是亏得你还没有诰命,我这些日子跟着皇后娘娘忙前忙后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们才能不用留下一起哭灵,不然还不定得被说成什么样儿呢。当然也亏得定国公太夫人和夫人都待我们那般和气,旁人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季善听完,也小声道:“是啊,真是亏得我眼下没有哭灵的资格,不然接连半个月哭下来跪下来,真挺难熬的,偏又不能不搞这些形式主义。定国公太夫人和夫人倒是一如往昔,半点不见骄狂,这是与太后……一边唱白脸,一边唱红脸呢?”
罗晨曦道:“应该是了,定国公府能屹立百年不倒,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人只要活着,只要有利益,肯定就免不得争斗,生命不息,争斗便不会停止,咱们只是当中的小人物,顺其自然也就是了;反正老天爷肯定不会让坏人得逞,最终胜利的肯定是好人,也只会让好人笑看坏人痛哭流涕。”
说得季善轻笑起来,“你这是悟道了呢?怕是方才看见某些人哭得稀里哗啦,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心里痛快吧?”
罗晨曦也笑起来,“就知道瞒不过善善你,我心里是痛快的不得了,难道你不痛快呢?我都不用等过些日子,就现在看她们那么恐慌绝望,再想到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她们还要过一阵儿,我心里已经够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