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爹爹?

  纳兰雪衣樱红的唇瓣轻抿了抿,坐至凌兮月正面,“是的,北辰琰没死,兮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凌兮月猩红的瞳孔猛缩了缩,颤抖,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绝美笑意,连带着嗓音都轻颤起来,惊喜,开心,难以置信,还有这着一点小心翼翼,“真,真的?”
  她生怕,生怕自己这是在做梦。
  纳兰雪衣轻“嗯”一声,墨瞳寂寂,凝着面色苍白的少女。
  他缓缓说道,“不过,北辰琰虽未死,但伤势严重,只一息尚存,我也束手无策,只有极北雪域的万年寒冰玉床,能让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谋救治办法,师尊已带他去往极北雪域。”
  北辰琰伤势不是严重,简直可以说是惨烈。
  浑身都是窟窿,就如万箭穿心,可离奇的是,在如此惨烈的伤势下,他竟有一息尚存,他的体内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维持着他最后的生机。
  也就是这股力量,吊着他的最后一口气。
  这力量连皇甫皓枫还有两位祭司都捉摸不透,甚为称奇。
  见此情况,青龙玄武两位祭司,皇甫皓枫还有玄天机,数位当世高手全力运功,护住他的心脉,才再为他争得一线生机,再加上有纳兰雪衣这样一位神医在,自也不会让他错失机会。
  虽不能让他苏醒,但纳兰雪衣却想办法,将他的这一份生机稳定了下来。
  这其中缺了任何一环,北辰琰都得当场一命呜呼,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着,便让玄天机将他立刻送去了极北雪域,在那里,有万年天地精华凝聚的寒冰玉床,可以让北辰琰安稳沉睡下来,最大程度保留住这一份生机,为他能苏醒争取时间。
  大家如此吞吞吐吐,是因为北辰琰现在的状态,你说他死了,人也没死,但你说他是活着,那也不是,如此不死不活的活死人状态,他们如何向凌兮月说清?
  凌兮月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却陷入了沉默,双眸发愣。
  纳兰雪衣看着,安慰一句,“兮月你放心,女王和其他几位师尊会竭尽全力救他的。”
  “月儿,北辰琰的体质很是特别,像他这般的情况,爹爹和两位祭司也从未见过。”生怕女儿会接受不了,皇甫皓枫也赶紧开口安慰,“吉人自有天相,爹爹也会想办法救他的。”
  凌兮月猩红的眸光“看”向纳兰雪衣,嗓音微颤,“我要见他,雪衣,带我去见他。”
  纳兰雪衣心尖一阵刺痛,看着如此脆弱的凌兮月,心中说不出的窒闷,“兮月,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远行,北辰琰如今应该已快抵达极北雪域,女王和几位师尊会照顾好他的。”
  他顿了一下,“至少,也得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是啊月儿。”皇甫皓枫心疼地看着此时“双目失明”,不能视物的女儿,一向说一不二,威仪狂肆的嗓音口气,此时柔和得都能滴出水来。
  男人眼神也满是小心翼翼的爱护,“北辰琰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还有雪族的诸位长老看着,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将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好吗?”
  凌兮月眨了下眼,酸涩的眼睛缓缓转向声音来处,“爹……爹爹?”
  那沉睡许久的嗓音,有些沙哑,此时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眼神也带着些许迷茫。
  从惊厥昏睡,到现在醒来,凌兮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辰琰的身上,都还没意识到皇甫皓枫的存在,好像到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父亲?
  皇甫皓枫浑身猛地一震,厉眸惊愕瞪大!
  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听到了女儿的呼喊。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声,但他却听出了太多太多,试探,询问……甚至于还有点滴无助感,那么脆弱。
  那么小小的一团,在自己怀中瘦得几乎脱形,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心爱女子留给他的,在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自己就是粉身碎骨,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现在,却被人伤成这般模样,伤心欲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下,皇甫皓枫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热泪,滴答涌出眶来,抱住女儿的手也颤抖了起来,他重重回应,“诶!”
  凌兮月无声地张了张唇,喃喃着这个熟悉,对她来说却又万般陌生的称呼。
  “是爹爹,月儿,是爹爹不好,爹爹来晚了,才让你伤成这样,以后有爹爹在身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魁梧健硕的男人,犹如一座大山,护着怀中少女,沉沉保证。
  或许是源自于血脉深处的牵连,这一刻,凌兮月忽然觉得异常的温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和北辰琰带给她的踏实,充盈的满足感,不一样,和战云扬和老爷子,给她的,想要倾尽全力去守护的感觉,有些相似,却也完全不一样。
  而是那种,可以肆无忌惮,撒泼耍横,受了任何委屈,闯了任何祸,都有人收拾烂摊子的安全感,就像一座大山,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守护着她。
  这感觉,从未有过。
  难道,这就是……父亲吗?
  “爹爹……”凌兮月笑了,苍白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微不可见,再唤一声。
  皇甫皓枫激动得差点没有发疯,看了看战云扬,又看了看女儿,赶紧回道,“诶,爹爹在这!”
  他如何都没想到,女儿就这样接受了他,他一直忐忑着,本以为她不会原谅自己这么多年的缺席,这一刻,让皇甫皓枫如何能不热泪盈眶?
  对凌兮月来说,其实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原谅不原谅的。
  当年之事皆是命运弄人,谁是谁非早已无处言说,又何必再去纠缠。
  当下,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真切炙热的关怀,这就已经够了,再者说,她本就是游离在这世上的孤魂野鬼,机缘巧合,才代替了原本的那个人,来感受这份亲情。
  于她来说,弥足珍贵,就更应倍加珍惜。
  又有谁会知道,那杀人如麻,看似无情的人,实则最重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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