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峙

  晚上，江宅里的气氛比往日还要紧张。
  江伊林站在茶几前，平静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那条黑色礼裙还没换下来，身上的酒水渍都干了。
  发涩的酒味在空气中萦绕开来。
  另一头，江卓珊依偎在江母旁边抽泣不止。
  她的手始终捂着左边的脸。
  “伊林，就算是这样，你……”
  “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江万天心疼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带着不满的情绪。
  “有误会就好好解释，打人算什么道理？”
  他瞥到小姑娘倔强苍白的神色，叹了口气，又转头沉声说道：
  “珊珊，你也有错。”
  “今天是什么场合？伊林不懂事就算了，你还和她一起胡闹。
  “诚心给爸爸丢脸是不是？”
  “爸爸，是她跟张深……”
  “还没听明白吗！”
  江万天的声音顿时凛冽。
  “你给我回房间去，好好反省！”
  “不准哭了！”
  江卓珊被吼几句，哭得更凶了。她推开江母的手，起身就往楼上跑。
  经过那低着头的小人儿时，还用力地撞了下她。
  客厅里默了一阵。
  “伊林，你过来。”
  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背到身后，低头不语。
  “你和梁家那个老二是怎么回事？”
  江伊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有些惊讶。
  “他……”
  想到梁宽，她的心里竟松快了许多。
  她看着江万天有些严厉的模样，琢磨了一会，低声说道：
  “我们在交往。”
  说完，小姑娘有些不自在。
  与他有关的事情，总会叫人难为情。
  此时一直沉默在旁的江卓恒，不由得握紧了膝盖。
  “爸爸会帮你找个好对象的。”
  听到这里，江伊林抬起头，神色有些不解。
  “珊珊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也是讲道理的孩子。”
  江万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一杯热茶放到前面。
  “你也是我女儿，我不可能不管你的，所以……”
  “你不用这么急。”
  “爸！”
  江卓恒皱着眉望向他。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如冰水一般浇下来。
  江伊林僵在原地，绞在背后的小手慢慢攥紧了。
  “你看着她长大，了解她。”
  “可是……”
  小姑娘抿了抿嘴，忍住喉咙的酸涩，声音平稳了许多。
  “你从来没有看过我长大，又怎么会了解我呢？”
  ……
  晚宴上的小风波很快被平息，没有走漏出去。但在场的人看了热闹，难免议论。
  正好VE周刊一直想要约名媛专访，公关部的人立即与杂志编辑约定了时间，将连夜赶出的方案送到了江家。
  ……
  “嘟——嘟嘟嘟……”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书房里。
  梁晟盯着笔记本，不时地滑动鼠标。
  过会儿，他望着沙发上的男人敲了敲桌子。
  “哥，哥？”
  没得到回应，他便起身直接走过去。
  “有屁快放。”
  梁宽盘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按动。
  他坐到梁宽旁边，凑过头去看了下手机屏幕，然后拍怕他的肩，叹气道：
  “你这样不行的。”
  “对女人不能这么惯着。”
  一只手拍到梁晟脸上，用力推开了他。
  “我说真的。”
  “你发这么多短信，嫂子有理你吗？”
  “要是吃饱了撑着，就去把拍卖会的流程看一看，去场子上转转”
  “别再给老子丢人。”
  梁宽冷笑一声，抬起拳头狠狠锤了下他的胸口。
  过会儿，他回到房间，换下睡衣，站在衣柜前随意地翻找起来。
  直到找出了一身灰色的休闲服。
  ……
  半夜十二点多，江宅外都静了下来。
  闷热的夜，虫鸣声格外恼人。
  空调的风速开到了最大，阳台的门却半敞着。
  一股淡淡的酒气在房间里散开。
  白色的一钉文件纸放在枕头上还未翻动。
  江伊林侧身蜷缩在床上，长发披散，正好被握紧在胸前的手臂压住了。
  身上的小黑裙已经有些皱了，一侧的肩带滑下。
  一旁的手机亮起低电量的红灯。
  她怔然地望着玻璃窗外，眼睛通红得像兔子。
  一场夜雨降下，雨丝蒙蒙，在黑暗中不易察觉。
  慢慢的，她的眼睛睁大了。
  同时，扶着被子坐了起来，身子有些不稳。
  “哥哥……”
  玻璃门外，高大的黑影爬上栏杆，手肘一用力，整个人便翻了进来。
  他扶着门沿一边喘气，一边望向屋内。
  然后大步进屋，反手关上了阳台门。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你要弄死老子是不是？”
  他快步走到床前，盯着她怔愣的脸，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