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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他正说着,却忽然间王婧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郝帅:“小帅,你刚才说什么呐?”
  郝帅怒道:“喂,不准叫我小帅!”
  王婧笑嘻嘻的说道:“那,小郝,你刚才说啥呢?”
  郝帅见这妞儿给鼻子蹬脸的劲儿还真和自己有得一拼,他眼珠一转,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婧啊,你猜我刚才在说什么哪?”
  王婧见他喊得肉麻无比,旁边的姚梦枕龇牙咧嘴的直皱眉,她自己更是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不禁嗔道:“不准喊我小婧!”
  郝帅嘻嘻笑着:“那好,阿婧啊!”
  王婧硬生生打了个哆嗦,眉毛一挑,怒道:“喂!”
  这时候邹静秋在里面喊道:“小婧啊,你到厕所帮我拿个盆来。”
  王婧怒视了郝帅一眼,再回头的时候,脸上笑靥如花,变脸速度之快,简直让郝帅瞠目结舌。
  王婧走出厨房,将门拉上后,似笑非笑的盯着郝帅看着,说道:“你想惹我生气,然后把我赶走,是吧?别想了,没用的,今天……”她微微前倾身子,挑衅道:“我吃定你了!”
  郝帅大怒,靠,太嚣张了吧?小心你吃饭塞牙,喝水噎喉,走路摔跤呀!
  他念头刚动,便见王婧趾高气昂的转身拉开厕所的门,迈步便朝里面走去。
  可怜王婧平日里极为精细的一个女孩子,此时却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门一拉开,看也不看便走进了厕所。
  姚梦枕之前砸郝帅脑袋而掉在地上的肥皂不偏不倚的被王婧踩了个正着!
  王婧顿时哧溜一声,整个人一个在空中翻了个难度系数高达3.0翻腾动作,一记姿势标准的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平稳着陆。
  这一摔当真是事起突然,惊天动地,只把郝帅和姚梦枕都看得呆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忍不住同时哈哈狂笑了起来。
  王婧此时被摔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头昏眼花,浑身骨头都似乎要散架了似的,在地上一时半会动弹不了。
  她坐在地上,屁股摔得剧痛无比,又听见郝帅和姚梦枕的哈哈狂笑,登时羞恼得无以复加。
  这时候邹静秋也听见了动静,震惊的冲出厨房,赶紧扑进厕所将王婧扶了起来,惊道:“怎么了?怎么摔着了?小婧啊,没摔到哪里吧?”
  王婧这时候真是痛得连哭的心都有了,她强忍着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对邹静秋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自己跟前,却见一块被她踩得塌下去的肥皂块便在不远处躺着。
  王婧看见这肥皂,想起之前它所在的位置,再联想起郝帅之前幸灾乐祸的笑声,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心中一动,便拖着哭腔道:“这肥皂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邹静秋说的,可她眼睛却是看着郝帅,显然指向性极强。
  郝帅见她望过来,心中刚叫不好,果然便见邹静秋抬头怒视着自己,喝道:“肥皂怎么乱丢,为什么会在这里?”
  郝帅一急,连忙要解释这肥皂为什么会在这里,却见旁边姚梦枕忽然一声干咳,然后一双大眼睛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像是在说:你要敢说那是我因为什么扔的,你就死定了!
  郝帅一下想起自己刚才与姚梦枕的约定,顿时张口结舌,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老妈,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姚梦枕,又瞧了瞧怨气冲天的王婧,心中不禁叫苦连天:这,这黑锅没理由让我背吧?我这样英俊潇洒,诚实可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郎君,让我背这样的黑锅?不合适吧!
  他在这里觉得委屈,可王婧觉得自己更加的委屈,她咬牙切齿的怒视着郝帅,心中暗道:大混蛋,你居然敢阴我!好,本小姐记下这仇了,以后我跟你没完!
  第17章 祸根
  正当郝帅面对三个女人诘难的时候,在东吴市附二医院中,谢东正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的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他此时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刚刚照了x光后,医生告诉他,他的双臂是粉碎性骨折,对于一个已经骨骼正在茁壮成长的习武人来说,这基本上意味着他将来已经不可能再成为顶尖高手,这一次打击将对他未来造成极其严重的打击。
  但这种肉体上的打击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精神和心理上的打击。
  谢东怎么也想不明白,郝帅手里面那一团流窜着电光的电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仅仅只是擦了一个边,就半边身子都麻痹得不能动弹了?为什么他打在自己手臂上的时候,自己会受到这么沉重的打击?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谢东仰躺在病床上,宛如泥胎木偶,在他病房旁边的门口处是他的母亲和主治医生。
  谢东的母亲是一个矮小的女子,皮肤焦黄,脸颊上满是风吹日晒留下的苍老褶皱,两鬓更是遮掩不住的苍白,她年纪只有四十岁刚刚出头,可看起来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谢东的母亲叫黄绢,是一个最老实巴交最普通的女子,她丈夫死得早,在单位被下岗后也找不到工作,只好每天捡垃圾来养着这个家,她伸出枯裂粗糙的手抓着医生的手,几乎声泪俱下。
  事情很简单,住院是需要花钱的,医院让他们住院进来,那还是看在有警察一起陪同着来的情况下,可等警察走了,那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没钱?对不起,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钱请搬出去,反正你这也不是要死人的伤,回家去养呗?哦,对了,走之前请把检查拍片的钱和病床钱给付了。
  黄绢说得可怜,医生脑袋也摇得飞快,两人在门口说了好一阵,黄绢这才绝望的看着医生扭头离去,她自己无助的站在门口捂着脸无声的哽咽呜咽着。
  对于她一个拾破烂养家的人来说,谢东的学费和家庭的正常开支就已经是一笔无比沉重的负担,更何况是凭空飞来的横祸?
  黄绢坐倒在门口,哭得一病房的人都面面相觑,心中难受。
  谢东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充耳不闻。
  就在病房里面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劝慰着黄绢,有热心肠的掏出一两百块钱救助支援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男子。
  这两个男子一个个头颇矮,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身材敦实精壮,虽然是大冷天,但穿着一件薄毛衣却也丝毫感觉不到冷似的,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如电,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眼角到颔下有着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疤,模样极是骇人。
  这两人一进病房,房间里面似乎空气都跟着下降了十几度,其他人都立刻噤若寒蝉,尤其是一看到刀疤脸那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面孔时,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心中不约而同的冒起同一个念头:这两人绝非善类!
  这矮个子的男人叫做王麟浩,却是练广东洪拳的,尤其擅长虎鹤双形,他暴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下,青筋宛如小蛇一样蜿蜒盘旋着,肌肤更是粗如老树,坚硬厚实,他个头虽然矮小,但是巴掌极大,五根手指更是粗壮有力,仿佛小萝卜似的,做虎掌时一掌抓下去,能够硬生生的抓断小臂粗的树干,人的气管咽喉更是能够像捏豆腐一样捏得粉碎。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叫做孙健,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十四岁便辍学在社会上闯荡,整天与人打架斗殴,十六岁的时候便进过四次劳教所,十七岁那年拿刀捅死了人,从此抛弃父母家庭跑路亡命,浪迹江湖。
  他性格彪悍,好与人争斗,这些年亡命江湖四处流亡的时候,也没闲着,四处偷偷拜师,他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更肯花功夫下力气,不了解他底细的老师们便也肯教他真功夫,几年下来,让他硬是练出一身的好功夫,各家各派长处揉杂于一身,尤其擅长近身短打迅捷灵变的咏春与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的八极,这么多年闯荡下来,黑市拳打过不少,手上败将更是无数,江湖上根据他名字的谐音,送了个外号,人称“小霸王孙健”。
  他们两人一进房门,目光一扫,孙健也不进门,守在门口,一边眼睛阴冷无比的盯着走廊,另外一边眼睛与身边矮个子的王麟浩打了个眼色。
  他们两人这个进病房时的做派姿势,若是王婧看在眼里,立刻便知道这一定是江湖上闯老了的老江湖,不是杀手那也是手上沾血的家伙,因为只有这种人才会在这种地方时刻保持着警惕,时刻保持着随时要跑路的姿势。
  王麟浩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探看了谢东一眼,微微皱了皱,他伸手在谢东缠着纱布的胳膊上一按,只觉得触手处软绵绵的,他更是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他伸出手拍了拍谢东的脸,说道:”喂,小东,小东,是我啊,浩哥!醒醒,是我啊!”
  可无论他怎么拍,谢东的眼睛里面都是一片灰茫茫的,像是虚焦似的,任何反应也没有。
  王麟浩心中一沉,绷着脸走到孙健跟前,摇了摇头,低声道:“健哥,人废了!”
  孙健面色不动,沉声道:“什么情况?”
  王麟浩低声道:“胳膊废了,最重要的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这里被打废了!”
  孙健微微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自然知道自信心对于一个人有多么的重要,一个人就算他有着狮子一样雄健的体魄,可他如果有着一颗绵羊的心,那他即便碰上了一个有着绵羊的体魄,但有着一颗狮子之心的男子,那也是绝对打不过的。
  自信心一旦被摧毁,那这个人从此在江湖上就算是个废物了,外伤易好,心伤难愈。
  谢东可以说是孙健一手培养出来的,虽然没有拜师,但他是当亲传弟子来照料看待的,指望着培养出来以后,将来能够出来跟着自己混,帮自己做事。
  但谢东万般不好,他有一点好处,那便是孝顺,虽然平日里也有叛逆不听话的时候,但是在关键问题和大是大非问题上,他到底是能记住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一些话的,总算没有答应孙健,从此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孙健拧着眉毛看着谢东,他知道自己这几年来的心血刹那间就化为了乌有,他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不愁家境贫寒的谢东不会就范,只要他就范,那他这辈子就注定了只能跟着自己混,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是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孙健五指紧握成拳,指头捏得嘎巴直响,他目光阴冷的盯着谢东,然后又落在了黄绢的身上,眼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这个死老太婆,当初如果不是她老是坏自己好事,现在谢东早就成为了自己的左臂右膀!
  混黑道怎么了?混什么不是混,干什么不是吃饭?
  谢东若是跟着自己混,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他现在又岂能变成这个样子?你这个老太婆真是不知好歹,坏我的好事,也坏了你自己的好事!蠢货!
  孙健恨恨的盯了一眼黄绢,又最后看了一眼谢东,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王麟浩在一愣,随即便跟在后面,问道:“健哥,现在该怎么办?那单货,还接不接啊?”
  孙健想了想,咬牙道:“接,现在骑虎难下,不接的话,你我这些年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
  王麟浩一脸为难道:“可是,人手不够怎么办啊?”
  孙健思考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狞声道:“找替死鬼吧,总有那些脑子不好使的蠢货的。”
  王麟浩咧嘴一笑:“好啊,刚好上次到会所来了两个小家伙,我看呆头呆脑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孙健想了想,又冷冷笑了下,说道:“让扫把头带他们去吧,他们是扫把头带来的,当然应该还是由扫把头带着。”
  王麟浩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健哥,小东就是扫把头这个混蛋给害成这样的,老子恨不得废了他,你还让他出来做事?”
  孙健哈哈笑了笑,按着王麟浩的肩膀走出了医院,他一边走,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道:“阿浩啊,你手上功夫不错,但这年头早就过了靠一双手就打遍天下的日子了,现在要混得好,靠的是……”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动脑子啊!”
  王麟浩一脸茫然:“健哥,不懂!”
  孙健冷笑了一声,道:“等以后你就懂了,总之一句话,要把他卖了,还要让他给你数钱!”
  王麟浩一拍大腿:“嗨,健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不过,那打伤小东,坏你好事的那家伙,怎么办?”
  孙健顿时脸色一沉,他垂着眼帘,想了一会,森森然道:“先放他活蹦乱跳一会,你有空找人摸摸这人的底细,能把小东打成这样,一定不是普通的善茬,要知己知彼!等我做完这单买卖,我亲自去收拾他!”
  第18章 喂,适可而止啊!
  “来,张嘴!”郝帅拿着一个调羹,乘着热气腾腾的鸡汤,笑着送到姚梦枕的嘴边。
  只不过他脸上虽然是在笑着,可眼角却在抽搐着,目光更是瞪着姚梦枕,似乎在说:小样,你敢喝吗?有本事你就喝下去!
  姚梦枕也笑眯眯的看着郝帅,张开樱桃小口,有滋有味的便将调羹里面的鸡汤喝了个干净,末了还砸吧一下嘴巴,仰着下巴看着郝帅,一脸的娇憨:“我还要喝!”
  郝帅这个气呀,小样,给鼻子蹬脸啊你,还真喝!老妈让我喂你喝汤,那是跟你客气,你居然还真不客气!
  郝帅瞪了姚梦枕一眼,正要发作,一旁的邹静秋却笑着问道:“囡囡,鸡汤好喝吗?”
  姚梦枕砸吧着嘴巴,说道:“还没喝出味道来!”
  邹静秋嗔怪道:“小帅,愣着干什么,喂汤啊?”
  姚梦枕笑嘻嘻的点着头,瞅着郝帅笑嘻嘻道:“对呀对呀,愣着干什么,快喂我汤,我想喝汤!”
  郝帅心中大怒,他看着一桌丰盛佳肴,看着一旁埋头吃菜的王婧,看着坐在餐桌旁边爱怜无比看着姚梦枕的邹静秋,看着举着两个胡萝卜手的姚梦枕,又看着自己跟前一筷子都没动过的饭碗,额头青筋乱跳!
  小爷我刚才帮你背黑锅,被老妈一阵狠削也就算了,吃饭的时候你居然还指名点姓让我喂你吃饭!要我喂你也就算了,居然饭都不让我吃一口就把我折腾来折腾去!折腾来折腾去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我整碗喂你喝,还让我一调羹一调羹的喂!一调羹一调羹的喂也就算了,偏偏那调羹小得跟大拇指甲盖一样大,你想让我喂到天亮啊!
  最可气的是,王婧这个臭妞儿居然在一旁趁火打劫,猛吃自己跟前的饭菜,混账啊!你还真不客气,真当是自己家呢!!
  可恶,这些都是我老妈平时做给我吃的我最喜欢的菜啊!你们这些……禽兽啊!
  邹静秋饭菜手艺极佳,平日里也极少有这样做一桌饭菜的机会,郝帅也难得有这样能够饱餐一顿的时候,谁料却遇到了姚梦枕和王婧,一个埋头猛吃,化戾气为食欲,她似乎也知道这时候猛吃饭菜便是最好刺激郝帅的办法,因此下筷子尽挑郝帅跟前的菜夹,郝帅盯着那个菜时间长,她便猛攻哪样菜,只把郝帅气得七窍生烟。
  郝帅强忍着怒气,乘了一调羹鸡汤,送到姚梦枕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喂,你适可而止啊!小爷我还没吃饭呢!”
  姚梦枕嘴巴凑到调羹旁边将鸡汤砸吧干净后,眨巴了下眼睛,一脸天真茫然的说道:“我想吃鱼香肉丝!”
  郝帅顿时抓狂,靠,装没听见啊你?居然敢在老妈面前装乖卖萌!你活得不耐烦了!小爷我,我,我等你手好了,看我不收拾死你!
  郝帅稍一迟疑,一旁的邹静秋便一筷子敲在郝帅碗上,叮的一声响,嗔道:“喂,囡囡因为你把手都骨折了,你喂她吃一顿怎么了?”
  郝帅陪着笑脸,苦笑道:“老妈,我到现在粒米未进呢!你好歹让我吃一口,这才有力气喂她吧?”
  这时候王婧抬起头来,一脸热情的招呼着郝帅,夹着菜使劲往郝帅碗里面塞:“来来,吃菜吃菜,多吃点,别客气!”
  郝帅一看碗里面的菜,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我说你这不要脸的死女人,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也就算了,你夹这么多青椒给我干什么?这大葱和生姜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么大一块筒子骨,尽是骨头,没肉!喂喂,你刚才摔得是有点狠,但你也别太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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