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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龙勇?李虎丘还记得郝雄飞行反间计时曾说过这个人,据说此人天纵奇才,左手太极,右手青龙,身负声打和隔空劲两大绝活儿。一人堪比两大圆满宗师,实力之强还在谢炜烨之上。郝雄飞说他与谢炜烨之间有约定,除非谢炜烨有把握战胜他,否则此人有生之年,谢炜烨不得入华夏半步。现在谢炜烨已公然违背约定,但这人却一直迟迟未出现,却不知是何原因。听谢松坡话里的意思,他们已经找到了龙勇,大概是打算利用这绝世强者去对付谢炜烨,也不知是否行得通。
  李虎丘等聂摩柯一伙进了电梯,这才闪出身形,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给李李买羊肉串去。泉城人吃羊的手段全国驰名,羊肉串满大街都有卖,李虎丘闻味识肉,在一家小摊儿前选新鲜的买了几十串儿,付过钱正要往回走,忽然感到脊背一阵麻痒,猛回身一看,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粉雕玉琢小朋友一枚正用一双死鱼眼盯着他。
  四周全是人,虎丘闪身钻入人群妄图摆脱师奴魔童,但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他的速度发挥不出来,以对方灵巧的身体和神级的感知力,他想摆脱无异于痴人说梦。转了一大圈后,虎丘终于决定不跑了,他站在原地回身问道:“小爷爷,小祖宗,您小老人家到底想哪般嘛?”
  师奴魔童面无表情,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递到李虎丘面前。贼王接过来一看,不由得苦笑不已。
  原来聂摩柯刚才便已发现他了。作为密宗无上瑜伽的双修伴侣,彼此间是有身心感应的,只不过根据心境修为的不同,感知到对方存在的范围也不相同。李虎丘是心之神道的大宗师,感觉要比聂摩柯敏锐的多。聂摩柯还在车里时虎丘便先察觉到她来了。所以才会莫名的往那边看了一眼。自从上次与虎丘修了勇士和合之术,摩柯便弃了秘制山寨版小虎丘。分别后这段时间里,每当心热潮涌时便以观想之法还原二人密修和合时的种种贪相,细心体验回味其中的美妙欢愉。虽不能真个解决身上的空虚,却能够控制住心火如潮。没料想这样一来,她在心性上的进境居然很快,练习密宗无上瑜伽体力还没有所成,心境上先生出了外势之感。这过程竟与虎丘当年修心入道未达宗师境,先有宗师势的经过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大厅的时候虎丘藏在暗处窥听谢松坡讲话,双方距离近了,聂摩柯立即生出心热情动的感应。她对密宗这门邪术了解的要比虎丘更多,立即知道虎丘就在附近。这才一回到房间便写了这张便条,打发师奴魔童出来寻找。
  李虎丘苦笑不仅是因为纸条上明确要求他见面一会,还因为想到今后只要距离聂摩柯近了便会立即被这假尼姑发现,并且这无限制雷达的搜索能力还在不断增强。不由在心中暗道苦也。跟随师奴魔童回到酒店,忽然心生感应抬头一望,便看见二十六层上一扇窗后有白衣佳人望眼欲穿正在望他。虎丘低头看一眼羊肉串,又看一眼楼上正在扮楚楚可怜的聂摩柯,倒也没什么难以抉择的。只是身边这个一根筋儿的小祖宗有些难对付。李李身怀有孕,决不能受到惊吓打扰。李虎丘打算无声无息的摆脱师奴魔童把羊肉串送回房间,安慰好小狐仙,再回过头来按住聂摩柯不让其发飙追债打上门来。
  贼王暗道:这可真是个技术含量超高的活儿,该怎么办呢?
  第301章 无风浪,万事无根只自生
  师奴魔童瞪着死鱼眼走在前,李虎丘在后跟随,刻意保持一段距离。尽管身前之人已非昔日聂啸林,但虎丘还是下意识的防一手。那双死鱼眼随便一个注视都能让他产生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样的人物还是远离为妙。走到电梯门口,李虎丘说你先上去,我随后就上去。师奴魔童毫无表示。
  李虎丘指尖一颤,气血灌注于手臂直达指端,师奴魔童身形立即一震。虎丘举手示意他不必紧张,一步迈进电梯间,按楼层按钮时他故意耍了个小花招,住在十七楼却按了个十九楼。师奴魔童恍如未见。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李虎丘望着明亮的不锈钢电梯门里师奴魔童的倒影沉思,聂摩柯是通过什么方法控制他的?他身上的弱点也许在精神层面上,也许他并未完全蒙昧,否则一具行尸走肉是怎么做到精确执行聂摩柯的命令的?没有聂摩柯的命令,他有没有可能向老子出手?
  电梯到达十九楼,门一开,虎丘毫无征兆嗖的一下窜出去,师奴魔童刚想追击,前边的李虎丘忽然半空回身叫道:“着飞刀!”师奴魔童的身子一顿间,电梯门已合上。
  李虎丘三步并作一步跑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以最快速度下到十七楼,招呼东阳和妮娜起身,一起回到他和陈李李的房间。紧迫的口吻:“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了,聂摩柯他们住进来了,咱们人手不足,不能冒这个险,东阳开车你们仨先走,我留下来跟他们周旋一会儿,咱们三天后在燕京会合。”
  虎丘这话半真半假,陈李李漂亮的丹凤眼不仅好看而且不揉沙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李虎丘回应道:“别瞅了,真没跟你们开玩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聂摩柯跟我之间只有欲没有情,如果有足够吸引她的好处,阿猫阿狗都能代替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更何况如果有机会拿住你们,她还能更容易的控制我,放心,他们还指望我给他们偷那五百吨黄金,不会把我怎样的。”
  李虎丘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说一不二,他判断事情也极少出错。燕东阳无半分迟疑,已让妮娜回房间收拾东西。
  虎丘见陈李李还有些犹豫不舍,知她心中忧虑自己安危,深情的说道:“乖,别忘了你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咱们冒不起这个险。”陈李李乖觉的点点头。起身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随东阳和妮娜匆匆离开。临行前对虎丘说:“一切小心!别忘了你现在责任更大了。”
  ※※※
  送走了陈李李,虎丘再无后顾之忧,径直来到二十六楼聂摩柯的房间。一路上都在琢磨聂摩柯找龙勇要做什么?
  自由社的情报工作一直是沈阳和谢红军负责,走南闯北的老贼各地都有朋友,李虎丘在这件事上是舍得投入的,大笔钱砸进去,有谢红军这熟悉江湖套路的老螃蟹和沈阳那一肚子鬼主意,这东南之地各个城市的城狐社鼠们大半都已成自由社耳目。这些人散布极广,又不起眼,酒店门前泊车的门童,高级会所里打零工的小混混儿,几乎是无处不在。李虎丘一直在关注谢炜烨的动向,现在双方已经撕破脸,庙堂之争已经是白热化,江湖激斗也已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
  谢炜烨近来一直跟在高一凡身边。谋门行事本长于深谋远虑,但前阵子谢炜烨焦躁异常连出昏招,刺杀贼王失手,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搭上了最得力手下佞客龙锟钰的老命。在陈天浩事件中谢炜烨同样是匆忙上阵最终铩羽而归,接连出错,对于老谋深算的谢炜烨而言是很不寻常的。李虎丘在想,种种迹象表明,聂摩柯方面自从龙锟钰死后一直忙于收复失地,用尽各种手段将各据一方的十大谋师中可能臣服者收拢到他们一方来。除了聂摩柯,能把谢炜烨逼的寸步不离高一凡左右的人物还能有谁?
  前阵子的金融保卫战,港岛巨富们配合中央政府打了一场漂亮的逆袭,击退了国际游资的同时大有斩获。尤其是谋门中四大谋师,郭兆铭,曾千钧,谢问潮和林麒钢,出力甚巨,可称不留余地全力以赴。高一凡作为中央方面的代表人物可谓是功不可没。这次政治局调整,高一凡已经在候补常委中排到了首位。现在高一凡就在燕京,谢炜烨多半也在,聂摩柯这时候进京又联络了龙勇,她要做什么?
  聂摩柯把宝押在乔宝峰身上,然而乔宝峰最近的政治生涯却正走入低谷。李援朝和谢润泽在东南的计划推进顺利,随着宋义跟浙省乔系人马越走越近,这几月里东南大地上乔系官员接连出事,株连越来越广,已经波及到了坐镇中央的乔书记。另一方面,乔黑子的黑龙集团手上有一张海贸批单,聂摩柯借此软硬兼施招揽到十大谋师中另外六人,经济实力得到一定补充。
  三方面都在积蓄力量,酝酿了几个月之后,又或刻意或巧合的北上。这下子京畿之地有好戏看了。
  李虎丘走到聂摩柯房门前,暗自琢磨:这娘们小小年纪不知道得经历多少磨难困苦,不然她怎么就能这般定性,忍下那般奇耻大辱,一直这么沉得住气,不去寻谢炜烨火并?
  门从里边打开,师奴魔童还是那个死样子,将李虎丘让进房间后自己悄悄出门带上房门。
  聂摩柯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虎丘走近也没什么表示。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粉色睡袍,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开襟儿处暴露出大片雪白柔和之色。虎丘走过来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她把蜷缩的小腿伸直,把精致漂亮的小脚放到贼王腿上。柔声道:“给我捏捏。”
  两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仇敌,倒好似同呼吸共命运多年的亲密夫妻。
  “看新闻呢?”李虎丘的大手温柔的按在这双纤细精巧如美玉如意的小脚上,看着电视随口问道。
  电视里正在播的是晋省长市煤矿透水坍塌事故,被困的矿工悉数被救,矿务局的局长兼黑龙煤矿集团党组书记乔宝山正在现场指挥救援。镜头中的乔宝山一脸疲倦焦灼,但仍然指挥若定,朝廷台的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痛心疾首的先做了自我检讨,接着又振奋的说起这次营救井下矿工的成功过程。聂摩柯看到这里随手关了电视,闭上眼,由侧卧换成仰躺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很享受的样子。黛眉微蹙说道:“太假了,衬衣的领子那么白,哪里像是在矿井边指挥两天了的样子,这个乔宝山比他那侄子还草包。”
  李虎丘像痴迷收藏多年的老饕在把玩一件大家绝世珍品一般,将聂摩柯的小脚丫端到眼前仔细观看,白如玉的肌肤,青如碧的血管,红嘟嘟的脚趾头,增减一分都嫌多余,真是妙夺天工的瑰宝。他循着上面的经络,以暗劲柔力,指尖轻柔的在其上划过,聂摩柯顿感到一阵麻痒酥软袭来。她隐忍着这种感觉,敞开的衣襟里美妙浑圆的胸脯一起一伏而动。她想抽回小脚,又迷恋于那奇异的感觉,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虎丘看着她,眉头微蹙,面颊绯红,小拳头攥的紧紧的,胸前起伏颤动的样子,可爱极了。心中好笑,接过她的话头说道:“乔宝峰的哥哥?乔书记最近看来不大开心?”
  聂摩柯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又闭上,说道:“你就算想幸灾乐祸也未免嫌早了点儿,你那位便宜老爹在东南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杨长兴逃出去这件事他同样难辞其咎。”
  李援朝下东南,打掉三大走私巨枭,收集他们的身家财富是首要任务。刘志武已死,身家财富被李虎丘设谋骗去。陈天浩归顺,其名下财富尽数并入自由社,现在已经开始参与到申城港拓深工程中。只有杨长兴,玩了一手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对李援朝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三大私枭的秘密监控工作是他负责的,现在杨长兴跑到北美,无论如何他都难辞其咎。实际情况却是杨长兴是他故意网开一面放走了,这其中跟谢润泽在闽省工作多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有道是此山是我开,官府中人雁过拔毛的本事岂是儿戏,杨长兴数百亿的买路钱早落入李援朝口袋里,厦城老港改造工程最后开工,却是进度最快的,正是因为这笔钱是最先到位的,基础工程甚至比甬城港扩建破土之日还要早。李虎丘对此心知肚明,听聂摩柯这么说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聂摩柯似乎来了聊兴,收回小脚,坐起身子,看着李虎丘说道:“江湖人都说我们谋门阴沉邪恶,却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阴险卑鄙的大坏蛋,谢炜烨惦记陈天浩的利用价值,明取豪夺不择手段,你所做的表面看恩义兼施正大光明,实际上却比吹灯拔蜡的谢炜烨还坏,陈天浩不但付出了钱还付出了自由,谢炜烨是阴狠毒辣巧取豪夺,你却是假仁假义刁买人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坏名声背走了,你却把便宜占尽了,比较起来倒还是你最坏!”
  女人说你坏的时候多半是要有好事,李虎丘想不起这句话是古龙在那本书里说过的,但总归是记住了。聂摩柯眼中波光流转,暧昧难明看着他。虎丘凑过去按住她的小手,往前一压,轻轻一吻。正这时电话响了,聂摩柯微微一笑说:看看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李虎丘身子一顿,她轻轻往旁边一滑溜出虎丘的怀抱,拿起电话问道:“怎么样?”电话另一边是谢松坡的声音:人不在十九楼!
  李虎丘眉头一紧,心中怦然一动。微微一笑道:“我现在把你拿住,算不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聂摩柯解开腰间丝绦,任凭白玉无瑕的美妙身躯暴露在贼王眼中,毫不脸红的说:“很久以前我便已经被你拿住了,怕,就不请你来了。走近一步,来到虎丘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腰带,接着说道:勇士合和之术中还有一招牛耕田你我还没试过呢。”
  第302章 夜倾心,扑朔难测真伪意
  新月初起,暖房香闺郎偷戏。去曾嗔怒痴怨,来便生欢喜。妾并非无情有心人,郎却道妾是这般。谁言道,情如水般易热难断,欲知冷暖饮后自知。摩柯痴缠住虎丘,径直拉到暖榻上,褪去衣衫。但见,欢喜佛身上,闪出一员金刚棍僧,红赤赤黑须,凛凛威风正是色魔王能争惯战;观音身下,拥现一个红粉销魂桃源窟,花蝴蝶百媚千娇,妙不可言如粉蝶振翅,又如玉女嘟唇欲品箫。此窟人称温柔乡,能吞英雄志敢做豪杰墓。
  熟门熟路遇熟人,虎丘将摩柯揽入怀中极尽温存怜爱,时而如幼虎之吸,时而如雄狮之戏,龟蛇盘绕交颈呼吸,把个禅心定慧美丽庄重的小摩诃无量上师戏弄的声如羊颤,体若摇花。情热至极致时,欢喜佛与女菩萨摆出牛耕田之势,虎丘大手扶住摩柯白臀,如图所示,前腿弓于摩柯腰之侧,任由她扶着倚着。后腿绷,似有千钧之力皆从那里出。金刚杵似犁抵入四瓣莲花中,后腿屈伸反复蹬动,金刚杵捣入退出形同犁地。声响如泥牛拔足不绝于耳。
  月至中天时,摩柯力尽神竭,虎丘终于得证大欢喜心境。金刚杵送白菩提入莲花洞,榻上二人阴阳和合气息相通,龙虎交泰同至大欢愉玄妙极乐世界。这一番酣畅欢爱更比前次强上许多。连虎丘都生出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感。只感到体内水火相容,并济通身,经络血脉无不受这和合气血的滋润。他内照五蕴,似乎比过去更加通明。一伤一损无不清晰。心神意合的感觉让他顿生天地尽在掌握之感。摩柯也是欢喜无量,通体如明玉,一呼一吸都有律动相合,顺畅通泰好不舒服!躺在那儿,斜瞥身边男子,眼中的温柔情火恨不得把他溶了吞下肚子,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好。
  摩柯揽住虎丘,欲语还休。虎丘有些话想说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毕竟皆不凡,一道横亘在二人中间的立场鸿沟让他们即便在这恋奸情热之时也很难说出什么缠绵之语。摩柯按捺不住,先动情说道:“刚才一瞬间的好美,好像自己的身体都是透明的,真希望你不是我的敌人,能一直这么跟我在一起。”她在密宗无上瑜伽的修行天赋上未必比陈李李强,但因为她修行的早,又自幼修养的禅定心慧力不凡,所以在心境上远胜李李,与虎丘缠绵时的自我控制力自是要强过藏花女许多。这一番痴缠过后,虎丘也感觉到要比同李李双修时更容易达到大欢喜心境,极乐之后是空无,无欲无所求才是佛的心境。李虎丘感到自己的心之神道越来越圆满了。听摩柯这么说,他心中也有不舍之意,叹道:“咱们都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你的野心装不下我的志愿。”
  聂摩柯转过头,仰躺下身子,若有所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一道看不见的鸿沟,隔开两个世界。所以她从不问虎丘,自己比之男人家中两朵名花如何,因为她从一开始决定选他做双修伴侣时就很清楚,他们两个不会有结果。无所谓得到自然也就无所谓跟谁争跟谁比。似没话找话问道:“你在东南正是春风得意时,自由社吞并清水会,如虎添翼,你不在那边大展拳脚助李援朝一臂之力,大老远的北上做什么?”问罢,她在心中幽幽一叹,难道跟他之间真的只能有这样的话题?
  李虎丘有些阑珊之意,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将这美艳无双的争霸江湖的对手盖上。抚摸着她的额头,“我这人懒的厉害,甚至连成功的果实都懒得去摘。”
  聂摩柯看着身上的被子,两个人能睡在一张床上却不能盖一条被子,这可比同床异梦还不如了。她说:“我想去洗洗,借你的指尖罗汉用用。”
  卫浴间内,鸳鸯戏水,摩柯体力渐复,兴致再起,虎丘自是来者不拒。但见:华池荡漾无风起浪,郎情妾意恣意形骸,摩柯心欢忘禅经,虎丘意动不修心。却是一次发乎情的缠绵。事毕,撤去盆中水,又换香汤再沐浴。摩柯筋疲力尽坐在虎丘怀中,紧紧揽住脖颈,任虎丘为其洁净身子。闭目蹙眉,说道:“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你害你,到那时别恨我怨我,行吗?”虎丘眼望怀中玉人,笑道:“你难道骗我还少了吗?我可恨过你吗?”摩柯摇头道:“不同的。”李虎丘问有何不同?聂摩柯睁看眼看着他说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到那天你就会明白。”
  李虎丘问道:“我偶尔听到你们在联络龙勇见面,那人是不是当年围攻你祖父的四大宗师之一?”
  聂摩柯说正是他,“龙勇十年前跟谢炜烨比武赢了,逼着谢炜烨立下誓言,龙勇有生之年谋门不履华夏,现在我们回来啦,龙勇已经知道此事,正在找他算账,只是他几乎寸步不离高一凡,龙勇奈何他不得,我们想帮龙勇一把。”
  李虎丘听出她言不由衷有所保留,淡然说原来如此。又说:“那五百吨黄金的事情急不来,我还在打探消息,只要能找到藏金地就会尽量拟定计划,经过前阵子的打探排查,现在初步有个范围,其一是港岛,郭兆铭谢问潮四人都有足够的能力担任藏金者,其二是南洋,谋门这些年一直在南洋持续投入,那些钱都泥牛入海无消息,我怀疑谢炜烨在那边一直有个秘密基地,我现在还在查具体的位置,等找到了大概就能见分晓了。”
  聂摩柯吃惊的问:“这么秘密的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
  李虎丘道:“最了解你的人可以是你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你最大的敌人,洪门子弟四十万,他们想要了解一些事情时总会有办法。”
  聂摩柯说:“把你找来除了想要跟你双修一番和问你黄金的事情外,还想知道另一件事,就怕你不肯说。”
  李虎丘说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聂摩柯的问题脱口而出:“宋义是不是李援朝和谢润泽安插到乔宝峰这边的?”李虎丘暗吃一惊,乔宝峰他们开始怀疑宋义了?虎丘面上不露声色,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宋义检举李援朝生活作风的问题,在省委常委会上就自由陈记建工集团竞标甬城港扩建工程的填海工程一事投了否决票,前阵子宋家老爷子八十大寿都没让他回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李援朝的人?”
  聂摩柯目光如月照定虎丘,从头至尾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李虎丘问摩柯,“我是不是该走了?”聂摩柯不悦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多陪陪我?”李虎丘反问:“你这说的是真心话?”聂摩柯故作生气的:“算了,谁要你陪,你走吧,滚的越远越好。”摩诃无量上师当然不会希望虎丘日夜跟随,她这话似嗔唯真,有九分真,只尚存一分不舍。李虎丘就坡下驴,看似怅然的说道:“滚就滚吧。”说着起身步出卫浴间,穿上衣物回到卫浴间向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的聂摩柯道别。
  贼王走后,摩柯忽然睁开双眼,迅速起身穿戴整齐,召唤师奴魔童和谢松坡入内。
  ※※※
  李虎丘回到房间,暗道一声好险。聂摩柯这歹毒娘们果然派了谢松坡去十九楼搜寻李李她们。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谢松坡去十九楼搜寻陈李李,这消息一定是师奴魔童传递出来的,这小妖怪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他操起电话打给燕东阳报了个平安。叮嘱他们不必急着赶路,在前边走走停停多休息,又让他转告陈李李,说他自己这边还要办点事儿,三日后在京会合的约定不变。
  交代好这件事,挂断电话,李虎丘动身来到二十五楼聂摩柯楼下房间,此时已是后半夜,房间里静悄悄的。李虎丘如入无人境打开门进入,入眼处是客厅,往前走几步便看见卧室床上躺着一对儿,赤背叠身,酣睡正香。酒店的楼板上铺有厚厚的隔音层。李虎丘径直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宗师之势尽放,侧耳倾听楼上动静。
  欲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床上疯言疯语,浴室甜言蜜语都做不得真。只有此时听到的话才能保几分真意。
  只听聂摩柯果然还没睡下,正听见谢松坡说道:“贼王诡计多端,他的话不能尽信,只是这阵子乔宝峰连受打击,不知道他还挺不挺的住?眼下座师跟贼王的关系又是如此亲密,当初老祖的计划里便是希望您能跟他……如今机缘巧合,令座师与他结成了双修伴侣,这岂非天意?”聂摩柯的声音:“关于宋义这件事的确有些扑朔迷离,还需要进一步证实。”又说:“在晋省乔家的根本还在,乔宝峰实力未损,咱们的计划里还用得上他们,现在谈易帜为时尚早,另外,就算我真能孕育上李家骨血,这件事也要小心慎重徐徐图之。”只听谢炜烨又说:“李家直系人丁单薄,如果座师真能孕育出有李家血脉的新祖,咱们的大事定当可期!”
  聂摩柯的声音:“这件事还要看天意,眼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老祖……怎……?”话听到此关键处时,正赶上贼王肺气不爽,这咳嗽的毛病已在他身上扎根儿,感觉一旦来了便急切难平,李虎丘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楼上声音戛然而止。想是谢松坡和师奴魔童都听到了,制止聂摩柯说下去。
  李虎丘以最快速度离开房间,下楼奔至酒店外拦下一辆出租车,付了两百元包车费,吩咐司机哪也不必去,就等在这里,走的时候自会知会他。又能赚钱又不用耗油行车,司机自无不同意之理。
  李虎丘坐在车中窥视,不大会儿,只见谢松坡和师奴魔童先后步出,气势汹汹左右逡巡一番后又退了回去。又过了好一阵子,才见聂摩柯在前,谋门众人紧随其后步出酒店上车离开。时间在五点钟左右。李虎丘叫醒司机,令他跟上聂摩柯等人乘坐的车辆。
  聂摩柯今晚几次言犹未尽,李虎丘感到谋门正在酝酿着某个大计划,尽管目前他跟聂摩柯的关系暧昧,但彼此间毕竟尚属敌对,这假尼姑的道行太深,之前欢爱时真情流露让虎丘几乎心动,原来她包藏着借李家的种传聂家的宗的祸心。不过这娘们想怀孕跟李李的性质截然不同,李李是因为爱,这娘们却是为了所谓的大事可期。虎丘既然已探听到她要做些事情出来,便无论如何也想打探清楚其中一二。
  第303章 真相
  一路向西,径聊城,过冀省邯城,直奔晋省上党市。李虎丘沿途多次换车追踪,时断时续总算没有跟丢。一来道路比较单一,二来谋门的几辆车要加油,人也要用餐。最重要是李虎丘精擅追踪术,因循其中诀窍,遇单一路径时便超前等候,岔路多时便换车尾随,这一路跟下来数百公里,谋门车队中两大高手竟都未能察觉到有人跟踪。
  行至上党城郊区西北太行湖附近,沿途但见冰封万倾湖面。湖岸依山傍水有别墅巨宅一座,李虎丘追踪谋门中人至此,老远见他们的车拐入巨宅的私家小路,心知再追下去便要露馅,忙让司机故意驶过路口半里之外才下车。
  晋省晋商文化源远流长,近代更以矿业名闻当世,当地多的是富贾巨商世代行商之家。此地背靠太行,外临蒙古草原,自古便是山贼巨匪横行外族侵扰之地。素有建宅先修墙之说,这巨宅占地极广,方圆在二里之遥,围砌起的院墙竟有六米之高。墙修的再高也难不住李虎丘。贼王来到墙外,稍稍助跑,轻身一纵跃上墙头。
  聂摩柯这小神婆良心太坏,不但擅自借种,阴谋什么大事可期。而且还满嘴诳语,说是去燕京,这会儿却跑到上党来。虎丘便是要看看小神婆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跃上墙头,从怀中摸出戏犬球随时准备,这年头高门大院里通常都会养几条看家犬。贼王全神贯注下,一定范围内的感知力不在守夜犬之下,果然发现东南方向有几条獒犬,李虎丘将带有母犬荷尔蒙气息的戏犬球弹出去老远,将几条听见动静的獒犬引开,纵身一跃,跳进院子,毫不停留,三五步窜到一栋建筑近前,飞身纵起,手脚并用,顷刻间攀上房顶。提气轻身翩若鸿羽,在尖顶灰瓦的房顶上如履平地,迅速向着一间亮灯的房间奔去。
  房间里有人语声入耳,虎丘全神贯注下听的清楚,正是聂摩柯的声音,“白云鄂博那边的事情就全权拜托给卢先生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上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件事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更何况还有我家老三在这中间,咱们这应该算相互帮助才是。”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白云鄂博那边的几个矿正在谈,中央这几年为了打开国际平等贸易的大门一直在打稀土牌,晋省这边的储量近年来下降的厉害,管控也越来越严格,环保部门,安全部门,沟沟坎坎的审批手续麻烦的很,也就草原那边还有几个好矿,内蒙那边的管控也相对松的多。”
  另一人操当地口音客气的问道:“时间不早,上师旅途劳顿,我们已为您备好房间,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明天再谈?”
  聂摩柯欣然同意,任由对方安排,带着谋门众人住进跨院。
  ※※※
  月如钩,万籁俱静,李虎丘趴在谋门中人所居斜跨院的房坡上偷偷向聂摩柯安寝之处窥视,猛然感到心头一颤,侧回头正看见师奴魔童刚跳上房坡。虎丘吃了一惊,猛然跃起,师奴魔童的动作却更快,他往前一纵,脚下有数片灰瓦电射而出,声势惊人!李虎丘自知不能力敌,丝毫不敢耽搁,飞身跳下房,脚还没落地,斜刺里冲出一人来挥手便是一拳,虎丘识得他的厉害,不敢等闲视之,出手便是圆满技,弹指惊龙,却不料这人动手的时候还动口,突然发出一声闷吼,贼王被这一记声打震得气血翻腾,身形一顿的功夫,此时师奴魔童身如鬼魅已至贼王背后,探手按在他脖颈处,虎丘登时动弹不得。
  聂摩柯从屋子里走出,谢松坡迎上前去说道:“果然是他!怎么办?”又补充道:“现在杀他万无一失!”
  聂摩柯看了一眼已无还手之力的虎丘,似无奈的一叹道:“偏偏你就这么好奇,一定要知道那么多,须知道,我本来不想把你如何的。”李虎丘咧嘴一笑道:“死无所谓,我就是不想做个糊涂鬼,看在咱们两个一场缘分,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聂摩柯往虎丘身后看了一眼,师奴魔童的小手按在虎丘脖子上,看来一切尽在掌握。她微微点头道:“可以,你要问什么就问吧。”虎丘这时候居然还笑的出,连续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之前说的老祖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谢松坡去十九楼找我的人是受了谁的指点?”对于这些问题李虎丘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没有半分把握,此时此刻问及也没奢望聂摩柯能据实相告,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一问。
  聂摩柯慨然一叹,赞道:“不愧是贼王,就这么几点破绽,你便想到了那个可能。”言语间竟似认可了贼王心中的猜测。
  李虎丘心中一动,面色一变。正自惊疑不定,身后忽有一人嗓音如磬,吐字稍带含糊道:“这小子明知故问,除了我老人家谋门之中谁还配让她叫做老祖?你小子小小年纪便已将心修入神道,天下除了我老人家,还有几人能察觉到你在跟踪?”
  “还真的是你!”李虎丘脸上闪过惊诧之色,尽管之前已有疑惑,但毕竟难以置信,直到此刻才不得不确认!昔日魔君聂啸林彻底活了!
  贼王将目光转向聂摩柯,凝眉注视,问道:“这就是你心中藏着的那个大秘密?”
  聂摩柯低垂眼帘,点头道:“正是!老祖其实早已开始恢复记忆。”
  李虎丘凝视着她,玉洁无暇的脸上找不到悲伤和愧疚。暗叹,谋门人王始终不止是个女人。又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摩柯道:“从我第一次在竹林下被你破了禅心,那之后便开始了。”
  接着介绍道:“老祖深埋地下三十载,修成道胎返老还童,实际上前身旧事并未忘却,只是久在物我两忘之境内,人进入活死人状态的时日太长了,思维能力和行动能力甚至一切人间举止都忘记了,就仿佛真如婴孩一般。他是被我以梵唱唤醒的,我是他老人家嫡亲孙女,与他血脉相承心意相通,又是唤醒他的人,所以那时候他不知不觉便把我认作唯一亲近的人,我的禅心便成了他的道心,他的精神世界几乎是物我两忘的空无境界,只有一丝执念受我的禅心定慧引导。后来我的禅心破了,他内心中被佛道慈悲心压抑的不愿去想的记忆便又活了,所以他现在又做回了昔日的聂啸林。”
  这件事说来玄奇,但对于心神之道领悟极深的李虎丘而言却不难理解,说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他初醒时就好像一张原来图像已淡化的白纸,被你无意中在上边画下了新图像,他便深信不疑自己的心本就是这个样子,可当你这画图人的笔中无墨,不能继续遮盖原图时,这张纸上原本的影像便又渐渐显现出来了。”
  身后聂啸林说道:“道理上就是这个意思,那时候老子初醒来,跟婴儿几乎没什么两样,话也不会说,摩柯这丫头念经,老子便跟着在心里学佛经,这和尚们修行的玩意儿的确有些邪门东西,把老子念的糊里糊涂的全忘了过往的聂啸林是何许人,一心只想跟在丫头身边聆听经卷教诲。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他妈的,和尚们修的是空无心,老子却以空无心入佛道,从古至今谁能有这个机缘做到?口气得意的:什么我觉、他觉、众生觉的,这佛的境界虚伪的很,不过尔尔,释迦牟尼如果活到今天境界也未必高过老子!”说罢纵声大笑。
  武道修行至今,李虎丘早已明了古往今来的所谓圣哲,皆是在心神一道或者体术一道上有大成就者。佛陀是如此,达摩也是如此,张三丰同样是这样。虎丘道:“你在武道上已经步入一条当世无人能及的路径,何必还在这红尘中打滚?”
  聂啸林哈哈一笑说少拍马屁!“老子走了条狗屁的路径,没什么了不起的,古往今来达到老子这般境界的人大有人在,张三丰有记载的年龄便近三百岁,彭祖更是活了八百年,佛说觉我境,不过是内照五蕴而知己身,又说觉他境也不过是明心见性觉察他人之变而已,再说觉众生,更不过是宗师之势入了神道而达秋毫微末尽收感知内罢了,什么狗屁神道,还不是肉身凡胎?别说跟前人相比,便是当世就有强过老子的人。”
  当世就有强过聂啸林的人?老魔君语出惊人,虎丘难以置信,聂啸林的功夫如何就在刚才已经得到印证,他能接近到贼王背后十米位置才被察觉,出手一招便把李虎丘逼的只能跳下房,这样的功夫已远胜董兆丰张永宝之流。李虎丘转念间想起一人,问道:“可是孔文龙?”
  聂啸林示意谢松坡过来替他制住李虎丘,身形一转来到虎丘面前,说道:“你小子见识不浅!孔文龙的八极拳内外通神,更练通了武道两大绝活,几十年前便已领悟神变缩身的绝技,虽然如此,他却未必能强过了我。”
  李虎丘更吃惊,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聂啸林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虎丘嘿嘿笑。贼王不明所以,困惑对视。聂啸林道:“拳好练,心难修,你的心之神道太神奇了,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接你的三把飞刀,更何况你还独创了心神导引之术昼夜不停的改善着体质,假以时日,成就超过我辈自不在话下!”纵声笑道:“我和孔文龙之辈穷尽一生,不管是走那沧桑正道,还是邪魔外道,都不过是踏着前辈足迹在前行,未来的成就几可注定,只有你小子却是别开天地,未来如何连老子也看不透,所以老子说当世之中唯有你小子比老子强那么一点点。”
  李虎丘听出他言语间似无杀意,但一想到自己探听到如此重大秘密,以这人昔日的残忍心性岂会手下留情。他已做好准备随时激发气血挣脱谢松坡的掌控,故意示弱苦笑道:“可惜你不会让我活到那时候。”
  聂啸林连摇手指道:“no,no,no,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你,否则我也不会让摩柯丫头与你双修密宗无上瑜伽。你可知道,老子甚至还希望她能跟你怀上我聂家的骨肉嘞!”
  李虎丘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老妖怪羡慕的是他的天赋血脉,生硬道:“我不代表李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正式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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