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无奈两人都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根本就疏忽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良吟到底会不会做饭!
  良吟上辈子有记忆以来就是和苏莫一起沿街扒窃,再后来就是被秦牧收留,虽然周旋于众多男人面前媚笑,然而却从未为吃饭发愁过。每日都是应不完的饭局,有好些次一闻见那些饭菜的味道她就想吐,即使是一个人独处也有人专门料理她的一应起居。极少自己一个人呆着又不想出去的时候,她至多会用开水泡一下面。
  良吟平素就很喜欢吃番茄炒蛋,一直以来做起来应该很简单,差不多就是把番茄和鸡蛋搅拌好了炒熟就可以了?印象中应该是这样的。
  是以在她拿起锅铲不过二分钟不到,厨房那边就传来浓重的焦味和些许白色烟雾。
  一直留意她动静的秦墨很快发现不对经跑了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女人一双眼眸被熏的泪汪汪的,那摸样极委屈,再看锅里,黑乎乎的一片勉强称之为菜的东西,浓重的焦味就是因此而来。
  良吟此时头垂的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秦墨在见到那一片惨烈的厨房时并没有明显的不悦,反而先是检查良吟是否有烫到。在确定女人完好无损只是有些羞愧之后,便把良吟给赶到了小厅的沙发上,而后自己开始进行善后工作。
  良吟原以为秦墨能耐着性子收拾厨房已经是奇事,心里已经做好了换鞋出去找东西吃的准备,谁知道这位爷从来都是出人意表,用了几分钟把战场收拾完之后,竟然还有心情切肉和洗菜,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之后便开始进行翻炒,没用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一道极其浓郁的菜香,那菜香勾的良吟腹中的馋虫蠢蠢欲动,忍不住就吞了口口水。
  秦墨的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了,然而怕这脾性不定的小女人恼他,是以只是晒然一笑,隔了一分钟左右才转头冲她笑道:
  “饿惨了吧,再等等,就快好了。”
  男人的脸庞在雾气的映衬下根本就没了平时的冷硬,那眼底的笑,那唇角上扬的弧度。都看的良吟心房一愣,一种名叫温暖的情绪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良吟想起数年前在日本的那个面包厂和苏莫谈论过彼此向往的未来,那时候苏莫的声音干脆决断,满是向往:
  “我想要有点钱,然后回到我家那个小县城,多买点房子,以后就和妈妈一起拿房租过日子,做最快活的地主婆。”
  当问到自己时,良吟记得当时的她说:
  “我么?我想有套小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还有个。。真心爱我疼我的老公,嗯,他最好会做菜,这样如果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便可以做饭给我吃,还能帮我做些家务。”
  这样安逸却和顺的生活,是她前世一直渴求的。这是。。埋在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呢。
  而现在,似乎就是这一刻,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就这样轻易被视线了,只不过那个为她做饭的男人却是秦墨。
  眼眶一热,良吟几乎梦游一般走向厨房,男人正背对着她,手拿锅铲上下翻动。后背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却原是那小女人竟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良吟把脸贴着秦墨的背,感受那里的宽阔,这一刻只觉得心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安定。
  小手紧紧的揪住男人的衣服,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呓语一般传来,秦墨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只听良吟道:
  “秦墨,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婚吧。
  秦墨手中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瞬间就如僵硬的石头一般,唯有背脊挺的笔直。
  良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心底就是一冷。先前被抽没的理智统统回笼,一瞬间良吟只觉羞愧欲死。
  这个男人。。这男人!自己刚才是在向他求爱么?而且还被无声的拒绝了?
  赵良吟!赵良吟你究竟想做什么!身子已经给他了,现在难道还要把自尊也送到他脚下任他践踏吗?
  良吟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就是那天被秦墨上过竟然出现高|潮时的自厌也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用手抹了下眼眶,她只觉得那寒冷从心底衍生,就连齿缝间都有了寒气。唇瓣无声颤抖,良吟的双手慢慢松开男人的腰,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沙发而去。
  够了,赵良吟,你究竟要作践自己到什么程度?赵良吟,这男人原来是真的只在图新鲜,根本连一丝丝都没有想过要和你过日子的可能。所以,梦该醒了。
  秦墨拿着锅铲的身子僵立在那里,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良吟的变化。只因良吟方才的那一句问话给了他太大的冲击。
  秦墨,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女人的声音微醺,透着明显的神往,秦墨却只能咬紧牙关把那一句“结什么婚”硬生生的吞咽下去。
  如果说这世间他最不信的,就是婚姻。
  幼时父母之间的不和与不幸留给了他太大阴影。以至于成年之后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结婚。
  婚姻是什么呢?不过就是把两个原本有感情的人生生锁到一起的巨大枷锁。时日一长什么丑陋肮脏统统都会出现。既然如此,人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如果相爱,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秦墨又想起许多年前在离岛的那一次,自己明明已经把这女人压倒了身子底下,在听见她说“秦爷,破了我身子的男人就必须要娶我。”
  他那时对她除了欲望外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因而一听见她涉及婚姻之后就果断退缩了。而现在,在这个时候,这女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呢,她这样说,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吧。
  秦墨只觉得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女人关于未来的规划中多了一个他,忧的是他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勉强自己。他不想他和良吟最后又布上父母的后尘。
  可是这些话要怎么去跟她说呢?难道要对自己刚喜欢上的女人说:
  “因为我惧怕婚姻,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结婚,你就陪着我这样一辈子不好吗?”
  这样赤|裸|裸的无耻话语,在喜欢的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胆怯懦弱,秦墨此时真的说不出口。
  而且,假如真的要娶她,舅舅那边是最大的阻力。
  三年前良吟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被自己父亲欺辱。众人都知道她同时和秦家父子纠缠。先不说舅舅那边会拼死反对,就算自己一时冲动娶了她,也只会让这成为秦氏的一大丑闻。
  那些在暗中偷偷觊觎秦氏伺机而动的人会蜂拥而至,而这些年被他铁腕手段压制和吞并的其他产业更会借此反扑。
  不管怎么算,在这个时候娶她,都不是件明智的事。绝对是弊大于利。秦墨是骨子里的商人,而商人最怕的就是做亏本生意。何况他现在根本就触摸不到这女人的半点真心。
  强烈的焦味刺激着嗅觉,终于让他从沉思中回神。
  秦墨动作沉稳的关了火而后把烧焦的那部分剔除,剩下的菜便尽数倒在盘子里。
  而后又用剩下的番茄和鸡蛋烧了个汤,之后才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这才挨着良吟的身子在沙发上坐下。
  期间良吟一直沉默的看着他张罗,不言不语。
  直到手中被男人塞||进了一双筷子,耳畔听得男人温声道:
  “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凉了就凉了吧。
  良吟机械的扒了两口饭,后来发现实在咽不下,便把饭碗往茶几上一放,对着一直注视着她的秦墨莞尔一笑,眉梢便高高的挑起,眸中多了几分戾气:
  “秦爷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破了我身子的男人就要对我负责,要成为我的丈夫。现在木已成舟。良吟也深信秦爷不是那种有胆做没胆子担当的懦夫,是以不知秦爷现在是否能给我一个说法?”
  秦墨的脸色慢慢的沉下去,手指下意识的便紧握成拳。女人果然是宠的不得,她这是在逼自己娶她吗?
  眼底的恼怒慢慢生出,男人眉峰蹙起,眼看着就要发怒。
  良吟却是抢在他之前又是一笑,眉间的戾气散去,只烟波微动间便媚态横生:
  “良吟知道秦爷从没有娶我的打算,良吟也不是那般死乞白赖的人。归根结底秦爷你始终是占了我的清白身子。既然秦爷给不了我安定的婚姻,那不如就用大量的金钱来替代吧。
  若是秦爷现在还想要我,我们便不妨来做个交易,我可以给秦爷暖床,使秦爷高兴。只是这一切只限秦爷一人。
  而相应的,秦墨就必须备人伺候我的衣食起居,再每年额外给我一千万。
  恩,就当是我给秦爷当情妇的报酬吧。至于期限嘛。什么时候截止随秦爷说了算。不过还有一条,就是只要秦爷结婚,我便可以单方面的终止这段关系。”
  秦墨的脸色一怔,看着眼前仰着小脸凯凯而谈的女子,心里某处空荡荡飘着总落不到实处,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改变了。
  良吟说的兴起,抬手便拿出刚才在茶几上面翻出来的纸和笔,刷刷便开始在上面写字。边写便想,直到把自己所有的要求全都整理完毕后,她这才拿起纸上快速看了一遍,又在上面吹着几下,这才把那张纸放到男人面前笑道:
  “秦爷,你先看一下,若是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先把这草约签了,等明日再找了律师过来签订正式的合同。”
  秦墨被她一番抢白闹得头晕,只匆匆扫了那张纸一眼,差点没被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白纸上顶头就是一行偌大的黑字,上面写着:“包养协议。”
  再下面就是这女人列出的一行行协议内容,秦墨把它看完之后,直有种把这胆大的女人抱过来痛打一顿屁股的冲动。
  只见那白纸上列了几条协议内容如下:
  秦墨包养赵良吟为情妇,期间每年支付保养费壹仟万元。协议终止日期为秦墨腻味的那天。另:若是秦墨结婚则该协议无条件终止。秦墨本人需付赵良吟青春损失费叁仟万元,并且日后不得相扰。
  包养期间,秦墨不得对赵良吟进行性,虐待,否则将赔偿女方肉体极精神损失费伍仟万元。
  包养期间赵良吟只能与秦墨一人存在性关系,秦墨不得将赵良吟转手给任何男人把玩,否则生死自负。
  若是协议因上述等原因终止,秦墨需无条件放手,不得对赵良吟进行任何的骚扰,否则秦墨将终身不||举。
  此协议尚有其他条款,届时详细补充。
  不得进行性虐待?自己难道就这么有暴力倾向?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还会性,虐待!
  不得转手送给任何男人把玩?
  哈!这女人把自己当什么,他秦墨的女人,别人男人能够染指的吗!她以为他能这么禽兽?!
  秦墨的脸色终于和眼眸同色,黑色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情绪:
  “就这些,没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白纸,眼神森冷中透着兽性。
  良吟端坐在沙发上,满脸从容的道:
  “暂时就这些了,等我想到了再补上。”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男人冷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见良吟仍旧把大腿翘在小腿上,一派悠闲姿势,眼角看都没看他。心头原本压抑的火气又开始腾腾往上冒,男人怒到连声音都变了色:
  “女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秦爷,该是我问你是什么意思才对吧。
  嫖||娼尚且需要花钱呢,秦爷该不会以为我一个良家女子就这样被你白睡了吧?
  秦爷可是秦氏总裁,身价当以亿算,难道会连这去去包情妇的钱都拿不出来?秦爷真当我是傻子呢?”
  良吟眼底俱是冷笑,面上尽是市斤女子对于钱财的贪婪和计较。
  秦墨一怔,下意识的便揉了揉眼睛。这种势力的表情他在很多女人脸上看到过,却惟独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良吟的身上。
  这女人想过要婚姻,要安定,却绝对不会出卖身体来换取金钱。
  她这是在故意气他吧,想要逼他盛怒之下放手。秦墨眼中的怒气渐渐散去,理智又重新回笼。
  良吟见他阴翳着脸不说话。便扯了扯唇瓣又发出一声冷笑:
  “呵,秦爷这是什么反应,堂堂秦氏总裁自不是会吃白食的人,那么秦爷不说话的意思就是良吟尚且连那等娼||妓都不如,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付钱吗?”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是想激怒秦墨,更是想提醒自己。挣扎着走到如今这一步,你始终还是成了个玩物,也罢,既然是玩物那就该拿出个玩物的样子。
  “你够了!赵良吟,我倒不知原来你竟是这般的爱财如命!
  你要钱是吗?好!只要你伺候的它高兴了,你想要多少我都给!”
  怒气终是焚烧了秦墨的理智,一想到这女人竟然把他们的关系说成是肮脏妓|女和嫖客之间的交易,秦墨就觉得浑身的血气直往脑子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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