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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节

  “怎么你不知道?”那鱼妖惊奇看沈奕:“锁妖塔自然是蜀山的,可是要进锁妖塔,却不是只有从蜀山进啊。”
  “你说什么?”所有人同时震惊。
  锁妖塔竟然不是只能从蜀山进?这是怎么回事?
  那鱼妖已答道:“这锁妖塔乃是镇妖魔狱,内部自成一界,原本只有从蜀山正门可入。但上百年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锁妖塔突然动荡,导致界内不稳,竟有妖魔依仗大法力大神通,破空而去,逃离了锁妖塔,也为这锁妖塔留下了其他可出入之空间。只是后来镇狱明王亲自出手,修补锁妖塔,才使得其他妖魔无法逃离。但那修补只是不允许逃逸,要想从外界进来,却还是可以的。”
  沈奕等人听得面面相觑。
  卫弛柏已沉声道:“这改动太大了,有问题。”
  沈奕也点点头:“看来还是个重头戏。”
  血腥都市从不会无故修改剧情,它若修改,就必有原因。
  温柔也说道:“可能是给暗线的冒险者准备的,让他们也可以进入锁妖塔。”
  沈奕听得心中一震,对那鱼妖问道:“百年前逃离锁妖塔的妖孽都有谁?”
  那鱼妖摇头:“这个却不清楚,事隔半年,小妖又哪里知道如此秘辛。”
  “那么那些进入此间的人中,有没有苗民?”沈奕又问。
  “苗民?”那鱼妖一怔,随即点头说:“有啊有啊,且是不少。小妖前些日子就看到一个苗家姑娘从此地经过,也说是要来此寻找什么东西。小妖看她细皮嫩肉的,想要吃了她,不成想却打不过她,只能入河潜逃。”
  这鱼妖一边说一边回味,竟是全然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一个姑娘?
  大家再度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来这锁妖塔是越来越热闹了。
  那鱼妖看他们不再问什么了,忙讨好道:“这位大爷,您的问题小的已全回答完了,可放我走了么?”
  沈奕回答:“还有两个问题。一那无定河主在哪里?二你们不是死了也可以再活过来的吗?你又为何如此怕死?”
  那鱼妖忙道:“顺此河前行一百里,便可看到河主洞府。至于说死而复生,唉,那都是因为这锁妖塔妖气可凝聚生魂之故。不过因这锁妖塔而复生的妖怪,此生此世却是再也无法离开这锁妖塔的了,否则一见天光,必死无疑。上古相传,锁妖塔虽是镇魔神物,却因长年受妖气熏染,气运日衰,早晚必有惊变。届时塔破,大妖小妖皆可重奔自由,若在此地死过一次,则再无自由之日,惟有化灰之时。小妖在此存活至今,尚未死过,故此希望诸位能网开一面。”
  它这刻知无不言,表情诚恳,看上去哪还象凶狠妖魔,到象个可怜巴巴的家伙。林月如已厉声道:“不能放过它,此獠食人无算,我们今日放过它,以后它还会害人。”
  李逍遥却皱了一下眉头:“话虽如此,之前却是答应过它,只要它如实回答便不伤它性命的,君子之诺,一言九鼎,怎可出尔反尔。”
  林月如却已道:“那也要看对什么人,君子之诺,只对君子才有用!”
  李逍遥立刻摇头:“君子之诺就是君子之诺,哪有因人而立之说,此为狡辩,非君子之道。”
  林月如是嫉恶如仇,当杀立杀。她是女人,君子不是她的追求,铲除邪恶才是。李逍遥却更重声誉,诺不轻废在他的思维中也是极重要的。
  这两人脾气性格其实一直都有很大不同,在原作中,因为两人是情侣,因此彼此能包容,忍让,现在没了这层感情做润滑剂,立刻便显得水火不容起来,这刻更是直接发生争执。
  可怜那鱼妖听他二人争执,心情便跟着七上八下,对林月如更是一个恨啊,想以后自己看到女人就要跑远些。
  两人争得急了,一起问赵灵儿怎么看,赵灵儿便低头搭眼,细声细气的说:“怎么决定都好,我听沈奕哥哥的。”
  得,三个人最终还是啥结论都没有,终归是由冒险者做决定。
  沈奕看看大家:“你们怎么看?”
  洪浪憋着嗓子答:“我听沈奕哥哥的。”
  大家哄堂大笑,沈奕一脚把浪球踢飞。
  温柔说:“杀了吧。”
  屠倩倩说:“杀了吧。”
  孙莹说:“杀了吧。”
  男人们则一起说无所谓。
  果然女人狠起来时,其实是比男人还狠的。
  这边林月如和李逍遥还在一起看沈奕,沈奕笑道:“你们争得厉害,为什么却不想想,只要这锁妖塔还在,这妖怪就不会死呢?”
  两人同时楞住,林月如更是傻掉。
  对啊,争这么半天,竟然把妖怪不会被真正杀死这一茬都忘了。
  沈奕已悠然道:“君子之诺,不可轻废,亦不可死守。若斩杀鱼妖可为民除害,当斩之。既然做不到,杀之害人误己,大可不必。不过”
  他这不过说出来,那鱼妖心头顿时一惊。
  沈奕已举起手中吸血鬼之触:“锁妖塔妖气虽可凝聚妖魂,却是不能断肢再生。为免你在塔内再害人,我便斩你一臂,以警效尤。你若想不开,便早早自尽去吧。”
  说着他吸血鬼之触已一刀挥下,砍掉那鱼妖一臂。
  随后才淡然说了句:“走吧,我们去无定洞府,把那里打扫一下。”
  第七十章 锁妖塔(5)
  既然距离无定洞府还有很远的路,沈奕干脆让周宜羽放了黑色闪电出来,直接趋车前往。
  这是他们来到仙剑世界第一次用车,周宜羽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位置,而李逍遥等人也如发现新大陆般惊奇问这是什么东西。沈奕用木牛流马糊弄过去,然后他发现,其实现世已有的许多发明,在古人眼里,也未必是全然可不捉摸,有些东西不过是旧的存在以新的形式出现。
  有车代步,赶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大家来到无定洞府,沈奕让卫弛柏他们保护李逍遥进去清剿怪物,自己则留在外面。
  “怎么?”卫弛柏问。
  沈奕回答:“我要找三清真经的书页,你不会把赌约忘了吧。”
  卫弛柏哼了一声:“行,那不打扰你了。”
  一行人已向那洞府走去。
  府前有两个虾兵,看到有人过来正要喝问,温柔已上前两鞭把两个虾兵绞碎:“快点动手,争取早些进下一层。”
  一行人已气势汹汹杀了进去。
  沈奕坐在车上看着他们进入洞内,片刻后,才懒洋洋道:“出来吧,这一次真的要请你帮忙了。”
  白衣女孩的身影已出现在他身后。
  她说:“你想要我帮你找到太清五雷妙法真经的分布下落?”
  沈奕回头看看,那原本遮颜的长发已经散开,露出一张清晰的小脸蛋。
  他笑说:“就知道瞒不过你能帮我吗?我可是和别人打了赌的。”
  “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奕却摇了摇头:“不,这一次我不打算答应你任何条件。”
  白衣女孩不解:“为什么?”
  “因为那正是我要教你的东西。”沈奕从车上跳下,走到女孩身前:“你不是想要拥有人类的情感吗?那么你就必须明白,在人类的世界中,利益不是唯一的纽带。有些时候你必须学会用情感而不是利益来处理问题。”
  白衣女孩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明白。”
  “意思就是,在人与人的接触中,不是每件事都要进行利益交换的。当人与人在交往时,有时会形成情感,当有了这层情感纽带后,利益就会变得模糊。虽然有时依然会存在利益分配,但通常总是与情感交织在一起,并不独立存在。”
  “你是说,我给你信息,你却不给我任何回报?”看起来这小姑娘也还会抓住重点。
  沈奕连忙修正道:“话不能这么说,只是朋友与朋友间的互相帮助,这是友谊的体现。”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只存在我帮你,而没有你帮我,这样的友谊对我没有意义。”
  沈奕叹了口气:“这就是你思考问题的症结所在,你在考虑是否建立友谊时,都是从值与不值的角度出发,而感情是不该有值与不值这种问题的,它应当建立在互相欣赏或者喜欢的基础上。”
  “可现在的人类不也是这样吗?”女孩反问。
  沈奕不由怔了怔。
  是啊,其实人类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人在交朋友的时候,往往也看对方值得深交,在一开始就存在了挑选的心思。
  然后他点点头:“是,但不是全部。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然只有利益成分。人类是复杂的,情感与理智总是相互交织。事实上绝大部分都是感性优先尤其是女性。”
  “可是我所看到的人类,通常也总是利益优先。”
  “那是因为这利益涉及到了生死,使我们不得不计较,可在无关生死的方面,我们就会感性许多。你的问题就在于你考虑问题只有理性而无感性,人类的问题则在于感性的时候更多。”
  “那你为何又总是理性面对一切。”
  沈奕再次被滞住。
  这姑娘竟然学会用他自己来打他的脸了。
  其实这到不是他有多想赖掉这笔帐,只不过一来三清真经非同小可,小姑娘要提出价码,那肯定不是小事。目前情况下,他要帮小姑娘做事,十有八九都是那种会激怒最高议会的事。不管最高议会是人是鬼,至少他们现在掌握着权力,能够控制冒险者。沈奕是绝不希望在这样的形势小挑衅最高议会的威严的。
  二来就是这也的确对小姑娘本身是个帮助,是他对白衣女孩的承诺。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对人类本身应当也会有好处。
  他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是人是神又或是别的什么,但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沈奕不知道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是怎样的,但他知道人类看蝼蚁是怎样的感觉。
  因此他希望这个神能够有感情,就好象天下的狗都会喜欢“拦车救狗”的狗友,且不管狗友与非狗友之争谁对谁错,至少对狗来说,狗友是对的。
  因此如果能让一个没有感情的“神”去拥有情感这种东西,那就象是在她的手脚上套上锁镣。
  正因此,沈奕无论如何要做到这点——他不知道这白衣女孩未来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是隐然间他有种感觉,就是绝不能放任她这样发展下去。
  这刻听到女孩这么说,沈奕想了想,终于答道:“我承认,我也是个凡事利益为先的人,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感情。曾经的一些遭遇,让我变得有些偏激”
  沈奕缓缓坐了下来,开始叙述他曾经经历的那些往事,女孩则静静地听着。
  如果这个时候再看沈奕的表情,会发现他此刻的脸上充满安详,带着些惆怅与无奈,这是他进入都市以来,几乎没有任何人能从他脸上看到的。
  他静静述说着,那些曾经的经历:“其实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有种现在就冲过去对着那几个混蛋捅上几刀的冲动感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克制自己。长久的压抑,如果不让人变得疯狂,就会让他变得麻木。麻木,是的,那是一种生理上的情感封锁机制,使我轻易不再为外界的情况动容,生活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我们通常形容为机械,傀儡就象现在的你。”
  他看看女孩:“生命总是趋向于拥有自己不具备的东西,我们放弃一些我们拥有的,换取一些我们不拥有的。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纯理性的控制我的一切行为是我通往成功的关键,因此那个时候,我放弃了所有的情感,爱与恨,乐与憎,直到达成目标。然后我来到了血腥都市,我发现这是一个同样需要冷静面对的世界,一个更加变态和血腥的世界。所以我没有试图改变自己但这不代表这是好事。”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敞开胸怀,说出自己的心事,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没想到却不是对着自己任何一个朋友,而是对着眼前的一个完全不知人类情感为何物的小姑娘。
  “你是说你并不喜欢这样?”女孩问。
  “没人会喜欢。”沈奕悠然回答:“你见过加勒比海盗的世界,巴伯萨拥有不死的身躯,却感受不到身为人类的滋味,为此他情愿放弃那不死的身体,也要尝一下那苹果的味道。对你来说,情感就是苹果,拥有就是甜美。你一直都想要,却又不想放弃任何东西这是不可能的。”
  女孩却点了点头:“从利益角度分析,放弃部分好处,得到一些情感,我很愿意。问题是即使我现在就答应无偿帮你做事,也不会就立刻产生所谓的感情,对吗?”
  “你依然在用利益得失来衡量一切,对情感的追求过程中,利益的放弃本身就一种必须代价。有时候当你无偿帮助别人时,也会得到一种快乐,而这种快乐就是情感的组成部分。”
  “我并不会因为无偿帮助别人而感到快乐。”
  “可那正是你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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