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进山

  蚩族鹰城，作为度雷封地中，最热闹的城邑，同过去一样，深冬时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路旁一家小酒馆里，达鲁掀开熊皮帘子，走到掌柜面前。
  “瓦山，东西我都让他们堆在后面院子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达鲁靠在柜台上，笑着问道。
  “哎……咱们都合作好几年了，你啊，我信得过。再说，眼下你还能找到这么些好的食物，我感激都来不及，唉……”瓦山说着，拍了拍达鲁肩头，随即叹了口气。
  “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再等等吧……”
  “对了，这个你收下。”瓦山端来一个木箱，打开给达鲁看了看。
  达鲁扫了两眼，将木箱合上，夹在臂下，“行，瓦山，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还缺东西，再来找我。”
  “好说，好说……”
  “之前拜托你的事……”
  瓦山摇摇头，“我这酒馆，不论新客老客，人都不少，可真没见过你说的琅朝人，再说了，他们在咱们这里，怕是也活不下去……”
  “这事也不急，你再多留意些……”
  “行……”
  两人碰了下拳头，达鲁这才往外走。
  “……什么，你说马头山上……有野人？”
  达鲁停下脚步。
  “……哎，你小点声……就我们附近那村子，最近常常有牛羊失踪……”
  “……不会是被狼叼走了吧？”
  “……不是，狼来的时候，各家的狗都会叫……那野人来的时候，狗都不敢动……”
  “……难道有谁看见野人了？”
  “……几家的青壮男子结队夜里巡逻，就见黑影一闪，眨眼跑进马头山里，不见了……”
  “……他们也进山了，但是冬季大雪封山，除了怪异的脚印之外，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他们还怕惊动了野人的同类，招来报复……”
  达鲁皱起眉头，夹紧木箱，匆匆离开了酒馆。
  *
  天刚亮，冷淡的日光透过积雪的树林，在地上投下条条细长的影子。达鲁看了看手里的羊皮纸，抬头望向远处，一片银白。昨夜下了一场雪，更是将马头山中的一切，覆盖得严严实实。
  达鲁继续艰难地往山路深处行走，待越过一处狭窄的山谷之后，他发现，这里虽然树木茂密，但有被人砍伐的痕迹。
  他扯紧身上的几层毛皮袄子，正准备上前查看，却忽地被人捂住嘴，手臂也被制住。他动弹不得，只能被拖行在雪地上，直到他被拖进一个山洞。
  “是个胆儿肥的蚩族人，杀了他！”
  “要是他回去报信，那可就糟了……”
  “他能来这里，说不定……咱们已经被发现了……”
  “乌生，还犹豫什么，刀给你！”
  达鲁这才发现，山洞中，少说也有几十个男人，虽然都披着兽皮，但从模样和说的话来看，应该是一伙琅朝人。
  “等等！”达鲁眼见自己就要被捆起来，忙喊了一声。
  “你会说琅朝话？一定是奸细！”
  “不是！别误会，我是来找人的！”达鲁顾不得周围凶神恶煞的人，看着那个坐在火堆旁，从把他拖进山洞后，一句话也没说的男人。
  “找人？找什么人？我们都不认识你，你来找谁，怕不是为了逃命的借口吧！”
  “找一个从乌神山里逃出来的琅朝人！”达鲁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