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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月夜驯养

  那个晚上,月色溶溶,春雨一样洒在海面,波顶偶有丁点粼粼亮闪,也许是一只赏完景准备潜下宵夜的巨龟龟背。
  又冷又淡的光带着一丝金色的温柔,他们所在的一侧是莽莽苍山雨林,环抱面前一弯宁静月海。
  他努力地和一堆热带潮湿的细叶榕枝奋斗,青烟时断时续总蹭不成一把怒火,早已长成高大的背影,宽宽地被清光晒出地上一片阴影,虽然小心踩在草缝里,还是遮挡了脚边几丛含羞草的舒展空间。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理解这种固执行径,行过黑山白水,无论奔逃或追击,每晚他必要升起一堆篝火,他说,火光很美,映在她脸上明明暗暗更是不可方物。当然这句话是她自己理解的,毕竟他不说话。
  “别忙了,过来坐着。”
  给他反覆折腾,橘色的热度好不容易从丧尽水分的枝条里开始蔓延,火起了。
  回过头,那张脸上依旧是和当初相似的得意和单纯,虽然今晨他才斩杀了一队背后披着圣光的兵将,天人是杀不了的,只能囚禁。
  但他不同,他能杀。
  当初越过边界不久,他随即在某一个寒夜出现,毫不犹豫地斩灭追兵,用一把粗糙的黑刀,她震于他身上这种无名能量的磅礴危险,一方面却也拿他无法,九幽之境与黄泉接壤,现下阴曹地府必定已是风声鹤唳,总不可能再次越界把他塞回去。
  她是被流放的囚犯,虽然为了面子摆出只是观光的神态,他却是那荒寂之地的原住民。
  金刚叶在手,她轻松越过边界,猜想手里的黑龙会是一个强而有力的筹码,小龙浑身死气,无坚不摧的真龙肉身明显被人费尽心思祭炼过,保护着他那一抹脆弱精魂,然而九幽之地终究特殊,再不回黄泉,这魂不知会消散在何方。
  没想到这份幸运远超预期,上叁殿阎王亲自出面,幽微而隐密地表达,天界的事这里懒得管,谢她送回小黑龙,其余的,黄泉地府什么也没看见。
  结果,人家这番好心全给面前这家伙给坏了。
  放走她和放出一个无人见过,从未录在任何仙家典籍里的大魔王不是一回事。
  奇异的能量波动在不久后引起注意,不在他,而是由毁坏的边界防御开始蔓延,黄泉地府首当其冲,同时间还有人界。
  纸包不住火,阿修罗与不知名九幽恐怖生灵出逃的消息曝光,在他又杀了几波追兵后,这呆愣的家伙“魔王”之名确立,形象比向来走暗黑路线的阎王还惊悚,毕竟阎王也是杀不了天人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被称为大魔王这种事情,知道了估计也不大理解,他可是连含羞草都不想踩。
  扯起嘴,八颗白牙,衬得天上第二行星都黯然失色,她无语瞪了一眼,递过小串还连在枝上的红色树果,半透明的果肉肥嫩酸甜,中间一颗黑褐色籽心给他箭簇一样激射出崖,不知会砸到海里哪条倒霉的鱼。
  他对海情有独钟,九幽之境虽广衾,却没有真正大面积的水域,还是这种看不见边际的“洋”。
  两人在人界游荡(逃亡),他总顺着潮湿咸风走,从苍白湛蓝的冰海,到此时浓密潮热的暖水。
  他坐了过来,挨着她,健壮的手臂自然而然贴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距离从明暗火焰的两侧变成一侧,若由高处俯视,被拉出的影子足像两根合并的烛心,摇摇晃晃。
  大约是有次,他愤怒地斩掉那群背上长着白色羽翅的家伙,将受伤的她背着跑了几个日夜,
  此后,他就只习惯这样的距离了。
  她觉得他很可怜,却从没觉得自己可恶,遇上了自己且一步一步进退维谷,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的麻烦远比自己大得多,她顶多是逃犯,而他已是杀神犯。
  如今叁界的视线全在他身上,原来那没人理会的荒凉死寂地界竟有这样可怕生灵横空出世,带着神秘能量摧枯拉朽破坏世间法则,无人辖制。
  她常常不解,若真有创世神,祂为何要造阿修罗一族?
  赋予他们足以任意妄为的惊人美貌和异能,却不给福德。她在这中间看出了恶意,像是为了让世界不那样无趣随手为之的创造。任他们游走各界翻风搅雨,终是没有福份享受,因为男男女女都没生一副符合规则的好心肠。虽然她认为自己已经是很正派的了,正派的,真没有主动利用他。
  靠近边界之前,她心软过叫他走,是他自己不知好歹追过来。
  火烤得有些燥,但她累了,阖眼躺下,他没动弹,认真地让自己大腿扮演枕的角色。
  虫鸣震天,头顶这几颗水青冈上不知住了多少东西,全在放声大唱,意识摇摇晃晃,像海面上一艘小船,荡进迷离。
  眼前的海湾震动起来,虚虚实实,像一帧帧幻影在跳舞,天火与海融成一片,之后海底隆起了岛屿陆地,巨大海湾碎成星星,灯火蔓延,人声鼎沸。
  最后,小海湾上荡来一艘白色小船。
  甲板上清晰可见两人,她心中蓦然一悚,她与她,他与他,近乎复刻,是梦?
  然而两人情状却令刚刚瘀在胸口的一股燥,瞬间散向四肢百骸,男人下身怒昂的东西,正一下一下快速而猛烈地撑进女人牝户,压着她白腻的腿根,褐色肌肉流畅的窄腰运动既暴烈又温柔。
  那女子被搅弄地昂首呻吟,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攀在他背上,任他驰骋。
  她悚然一惊,这真是梦吗?意识分明依旧清醒,上一次,她也曾在一抹虚无中见过这对男女,身处奇异的地方,而此时幻象一般的船也是见所未见,像西方那几座海中之城的产物,不过粗糙许多。
  再有一瞬,那船已不在眼前,天地晃荡,刚才迷离的海错出断崖,接着又是天火轰击,岛屿沉没。
  她猛然一震,终于挣脱四肢仿佛被魇的僵硬,这是过去,还是未来?
  胸腔中心脏狠狠撞击又被环绕的双臂压回,那双漆黑如星的目光微眯着瞪向眼前宁静的海,复又低头望她。
  “你也感觉到了?”
  他点点头。
  这并非幻觉,“滂礡的灭世威能“,她喃喃道,“那群老贼可真敢。”,走到如今,她没什么害怕的,将这天地搅得一团糟也就是了,加上有这杀神在侧,总也不让他们得到什么便宜。
  然而船上那两人纠缠的画面不合时宜地打断思绪,她脸上忽地一烫,体内那股燥腾地一下烧向心头,他低下头,仿佛觉察她脑中猥琐的视觉暂留,一双眼幽深静默。
  再等她回过神,两人已是赤条条滚在暖热的火堆边,初见他时,她没想过两人会有这一日,但经过成千上百个月相圆缺,这似乎是必然。
  明暗交错的橘光里,他的眼底,从来都只有一人。
  见识过天上那些人的外表道貌岸然私底下男盗女娼,流荡在染缸里,阿修罗是极端自私的种族,自私到,无法忍受那种恶心。
  一个天生天养的生灵,就连杀戮都是单纯的,为她。
  “你看到了?”
  她指那艘小船的幻象,两人都能看见还算幻象吗?
  他边点头同时将鼻梁埋进她发间,想学那男人却带着点笨拙,健壮的身子压得她死死的,粗糙大手控在她腰间臀线来回摩擦,胯下凶物早已兴奋地不成样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掌心轻轻握起那怒昂的硬棍,挑弄地在顶端刮擦一下,他整个人一震,东西狠狠跳动却脱不开去,男人哼一声,似忍耐似痛苦,她有些想笑,原始的冲动毫无杂念。
  天明后,也许又是追杀与逃亡的开始,但现在她即将吃掉自己驯养的凶兽,或是被他吃掉。
  棍物借着细腻手心校正终于对上准心,他什么也不懂,腰下一沉,直直将下身硬涨的东西捅撞进去,身下的人惊呼一声,似疼痛又似欢愉,他吓了一跳不敢动弹,她细窄的那处给撑成自己的形状,卡在半途,极端紧致热烫,快意冲向脑门。
  见他无措,她荡了他一眼似嗔似笑,轻轻将姿势调整些许,一双腿缠上男人腰间,细细一夹,棍物顶端给磨出润液与她里头的水泽交融流淌,他终于按耐不了那声吼,猛然直入深处,与她再无间隙。
  原来两人还能以这样的距离紧紧相守,想也没有想过,刚刚抽出些许,心底便涌起不舍,他一下一下冲入,只不想再出来,磨得汁水成了细沫。
  命里,只有她。
  那深处的温暖比篝火还烧心。
  用幽冥起誓。
  他用每一次撞击在心底刻下一道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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