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伤身又伤神
晨光从窗户洒了进来，冥冥光影在程艺馨脸上浮动，衬得她五官越发清秀。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她几乎一晚上没怎么合眼，脑海里总是在琢磨如何帮助程氏，尽早摆脱危机。
虽然韩子琛不让她再插手这件事，可程氏毕竟是她爸的心血，怎么可能真的坐以待毙。
于是一大早她就起床了，化妆遮掉眼下的青黑，压低帽檐就出门了。
昨晚又和石灝请了假，说实话，现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她宁愿辞职回程氏帮忙，否则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
可石灝不知是不是脑子抽风，居然出言挽留，甚至不惜以石爷爷作威胁，这样一来，就算她再狠的心也没办法辞职了。
不过倒是多了几天假期。
今天她是打算一个人去走访设计师，也就是程父嘴里的老杨，虽然他再三保证，可程艺馨还是不放心，眼见才为实。
磨磨蹭蹭了一个上午，程艺馨从这位老杨嘴里得出不少信息：文件是被锁在抽屉里的，除了程父身上的钥匙没人能打开；他们还不具体事发时间，因此无法迅速确定监控范围。
这下算是彻底陷入了僵局，程艺馨叹了口气，客套两声就离开了。
根据和老杨的交流来看，他像是个愤世嫉俗自成一派的老艺术家，家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卷，看起来到不像是会干出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程艺馨心下有了断论，这条路算是彻底封死了，接下来只能看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不然今天可就算是白干了。
结果还在路上就受到了程父打来的电话，听起来语气带着点欣喜，应该是个好消息。
果不其然，还没进家门呢，程父就持着手机，有些激动地开口道：“今天上午监管局说再多给我们几天时间，艺馨，你说是不是他们愿意相信我们了？”
他看起来显得精神了不少，脸上的皱纹都淡了许多，眼睛的血丝被兴奋冲淡，紧紧地握住程艺馨的双手。
“爸……”她犹豫了会，在要不要告诉程父真相之间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撒谎。“肯定是的，不然人家也不会平白帮你，看来是公道自在人心了。”
她脸上堆砌着笑容，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程父。
可实际上是韩子琛教她的办法生效了，宋氏那边拿不出证据，就只得想方设法拖延时间了。
听她这么一说，程父总算是放心了不少，重新架起眼镜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好人会有好报的，艺馨，我们可不能辜负人家的帮助，得赶紧拿出证据才行。”
程艺馨跟着心情好了不少，用力地点了点头。“爸你就放心吧，接下来看我的。”
她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上，早就让人把程氏走廊的监控发了过来，从设计稿完备的那天开始算起，到事发当天，整整过了十天时间，也就是这十天的监控，她必须一秒不落地看完。
灌了口咖啡，程艺馨戴上眼镜，视死如归地看着监控，她必须得揪出凶手才行。
一天二十四小时，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进入总裁办公室，有时候一人得去好几趟……
程艺馨没多久就视觉疲劳了，刚准备喝口咖啡，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波？他去办公室干什么？
监控显示他前后不过进去了三十秒，应该没逗留多久的时间，不过隔了两小时，他再次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这次程父恰好在。
“爸，这天舅舅去找你干什么啊？”语气还算平和。
“这天……”程父努力回忆着，“好像是去找我预支工资，说是宁柔要生日了，想要点钱给她庆祝生日。”
这借口听着怪怪的，一个成年人总不可能连给女儿庆生的钱都没有吧。
“那你给了吗？”
程父点头，习以为常地开口：“以前他总是各种各样的方式要钱，我也都习惯了，何况这次是柔柔的生日，怎么说也不能不给啊。”
他年纪大了，思维没那么活络，最关键的是，没想到亲人会害自己。
程艺馨见他没觉得不对劲，也就没追究，只不过有些稀碎的片段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监控的时间往后推移着，除了一些固定人员，基本再没可疑人员进入了。当然也可能是程艺馨没注意到，这也就反应这主意效率之低，不怎么实用。
没过多久就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公司出事，人心惶惶，餐桌上自然也冷清，除了餐盘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
只不过程艺馨没料到程母会叫住自己。
“怎么了妈？”看上去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程母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嘴唇嗫嚅着，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许久才出声：“艺馨我知道你不喜欢你舅舅，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亲人，是没用了点，但至少是血脉相连啊……”
说到这里，程母已经有些哽咽了，美眸盈满了泪水，格外惹人怜惜。
程艺馨紧抿着唇，知道她是因着宁波的事情叫住自己，可她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妈，我这是在工作，无论是谁出现在监控里，我都会留心注意的，不是怀疑舅舅，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她好言相劝着。
程母擦了擦眼泪，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妈知道，这是我多想了，不过艺馨你也理解妈妈……”
“放心吧。”程艺馨抢先答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只不过我也有我的考量，这次无论谁是叛徒，我都不会心软的。”
外面突然雷声訇訇，刺眼的闪电照亮程艺馨的表情，坚定又狠绝。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困难试图埋掉你，但你要知道，你是种子。
现在亦是如此，她要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程艺馨是没有人可以打败的。
在阵阵夜雨的洗涤下，城市变得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