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如死灰
黑夜，像是一块无穷无尽的幕布，笼罩着整座城市，同时也笼罩住了程艺馨的世界。
早知道她就老实在公司待着，不想着去找什么丰局，更加别脑子一抽想着色诱了，如今把自己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该怎么和韩子琛解释啊！
车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程艺馨眼神偷瞄旁边的男人，只见他正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程艺馨愧疚地抿了抿唇，这段时间要不是为了帮自己，他也不至于两头跑，没落得什么好处不说，还要忍受自己的坏脾气。
今晚更是看到自己为了别的男人，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
要是她也会心累的吧，更别说韩子琛这么个天之骄子了，好像没在别的地方栽过跟头。
越想越愧疚，程艺馨紧张地绞着手指，要是开口骂她还好，可越是这么安静，她越是没办法心安理得，最后硬生生逼出一层细汗。
司机自然感受到了车内的诡异气氛，只不过他不敢往后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最后总算结束了这段压抑的车程，程艺馨本来打算殷勤地替韩子琛打开车门的，但没料到他居然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完全不管身后的她。
原来男人冷漠起来是这个样子。
程艺馨在心底腹诽着，但还是紧跟上他的步伐，打算等会真诚地乞求原谅。
可韩子琛一直沉默着，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地不知道进了哪个房间，一声不吭。
程艺馨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这根本不是她本意，而是不得不为了程氏尽一点绵薄之力，不然真的要玩完。
正当她红着眼睛，低头自责时，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男人一言不发地拿着医药箱，沉默地蹲在她面前。
程艺馨的手被他握在手心，洁白的棉签沾了沾药水，轻轻地擦着手肘上刺眼的伤口，符合韩子琛一贯的人设。
果然他还是心疼自己的。
程艺馨还没来得及咧嘴，手肘就传来一阵刺痛，她没忍住往回缩了缩，苦着脸撒娇道：“疼，能不能轻点儿啊……”
韩子琛动作顿了顿，抬起好看的眉眼，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像是在说：疼也得给我受着。
他还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冷淡过，程艺馨赶紧抱住他，顾不得受伤的地儿了，委屈地看着他：“我知道我错了，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我发誓再也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她无比真诚地瞪着双眼，脸颊一鼓一鼓的，嘟着小嘴，举起右手呈现发誓状态，看起来珊珊可爱。
就算是再硬的心也得化成绕指柔了吧！
果不其然，韩子琛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谁让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的？”
以往的程艺馨都是清纯可爱，积极有活力的，如今烫了个头发，指甲也换成鲜艳的红色，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时刻撩拨着他的心。
这副模样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居然让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程艺馨见他搭理自己，总算松了口气，坦诚道：“还不是想漂亮点，说不定人家一时心软就……”
她说的委婉，可韩子琛算是听明白了，心里的郁气也越积越多，还不如不解释呢。
“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他皱着眉厉声道：“让我的女人以色示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绝对是严肃的，才把程艺馨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反驳的心思都没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凶自己的……
眼眶顿时就湿润起来，程艺馨承认自己是有些矫情了，可谁不想一直被宠爱呢，何况还是自己在乎的人。
况且，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如此轻浮放荡的人吗？还特么以色示人，说得她和那些ktv公主有什么区别……说来说去，不过是不相信她罢了。
眼底水汽朦胧，程艺馨眼前有些模糊，大致只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庄严肃穆的表情。
看来是真的对她生气了。
程艺馨吸了吸鼻子，握紧拳头，尽量让眼泪别掉下来。
“我知道这次是我过分了，可我也是为了程氏而已，你说让我什么都不做在家休息，抱歉我真的做不到……至于我以色示人，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柔弱到任由别人欺负的程度，既然我只身前去，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从来没想过会和韩子琛说这些。
“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强撑到这里，程艺馨已经完全憋不住眼泪了，匆匆起身离开了客厅，步履慌乱甚至还撞到墙脚。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韩子琛缓缓合上了双眼，捏着棉签的手不断收紧，最后把它狠狠摔在地上！
还是搞砸了……他脸上凝结着一层冰霜，回来的路上就在想要怎么沟通这件事，本来腹稿都打好了，可却被三言两语挑起了情绪，导致如今无法收场的地步……
或许他不该语气那么冲的。
只可惜两人已然造成误会，谁都有彼此的骄傲和底线，也都不肯先低头，更重要的是，心结没有解开。
程艺馨进到卧室就憋不住了，靠着房门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无声地流眼泪，明明只需要把话说清楚就好了，为什么会闹成这副模样。
韩子琛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带任何情绪，更加不会心疼怜惜她，反而觉得她会真的色诱丰局，丢了他的脸……那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有何区别？
难道彼此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么？
她也感觉心累，不仅是因为程氏的纷争矛盾，更多的是韩子琛的冷眼相待，以及不信任。
程艺馨鼻头通红，大口大口呼着气，这是她第一次体验痛哭流涕的感觉，只可惜没有人会来替她擦眼泪了。
两人仅有一墙之隔，可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黑夜果然是漫长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