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人在哪
医院的灯光冷白，渲染着极尽哀伤的氛围，稀稀疏疏的没有多少人，更显凄凉悲伤。
韩子琛抱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前，盯着地上滴落的血迹走神。
鲜红的液体凝固在洁白的地板，就像是炽热的性格试图融入冷淡的世界。和艺馨一样，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生活，一点一滴地感化渲染他，把他从淡漠冷酷的机器，变成了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可没想到，最能让他心碎痛苦的人，却是艺馨。
走廊静悄悄的，谁也没有率先说话，紧张的气氛传递给每个人，都在为手术台上的人有心。
贺远甚至忍不住猜想，如果今天他们没有碰巧去文乐会所，结果会怎么样？
韩子琛大概会发疯吧……
不知煎熬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总算熄灭，程艺馨小脸惨白着，被人推出了手术室。
韩子琛甚至不敢往她脸上看，整个人才那么一小团，却大大小小不知进过多少次手术室，多少次在生死线上被拉回来。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还是贺远先淡定开口。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上稍稍凝重，盯着他们开口：“程小姐身上的伤不算严重，额头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但颅内有轻微脑震荡，不但如此，这次身体还受了凉，以后怀孕可能有点问题。”
韩子琛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多少情绪，可贺远注意到他眼神几乎一下子沉了，谁不想和心爱的人有孩子呢，这可算是戳进心里了。
现在病人还没醒，他们暂时不能进去探望。于是三个大男人靠站在墙角，气氛说不出的沉默，谁都不敢先开口。
韩子琛默不作声地点燃根烟，瞬间升起袅袅青白色的气体，男人的表情更加模糊不清，像是笼罩着浓浓的悲伤。
江宇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脑勺，率先打破沉默道：“子琛，你知道那老板是谁么，老子带人去弄死他丫的。”话语间带着一股匪气。
贺远推了推他的手臂，不赞同地开口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先等嫂子醒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要是背后还有人，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他不相信会有人这么不知轻重，居然堂而皇之地侵犯程家大小姐，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就是存心找抽。
韩子琛猛吸了几口烟，这才感觉意识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眉骨，轻声道：“今天谢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有分寸。”
很明显这件事是有预谋的，先是有人改了地址，把原本恰当的工作地点换成了文乐会所，接着和石澜串通，目的就是伤害艺馨。
石澜固然可恶，可他也只是被人利用，要想真正替艺馨报仇，还得揪出幕后真凶来。
然而此时的石氏正一团糟，尤其是总裁办公室，石灝都快暴跳如雷，抓着好几个人问有没有看到程艺馨，可结果都是没有。
林善作为闺蜜，自然是被重点审问对象，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看着石灝大发雷霆，不由得心中祈祷：艺馨姐，你快点安全回来吧，不然这石氏的天要塌了！
石灝没心思理会她的小动作，叉着腰站在原地，盯着满地狼藉，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压根无处发泄。
一个小时前，合作商就打电话来，质问为何没有派人前去洽谈，打程艺馨的电话也是不在服务区，谁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最让石灝愤怒的是，明明昨天才下定决心不再过问程艺馨，今天却忍不住再次为她忧心，差点没把石氏翻过来找人。
“石总……”林善怯生生地开口道：“要不您问问韩总，他一定知道艺馨姐的下落。”
话音刚落，石灝阴冷的眼神就扫射而来，无声地责备她的多嘴，如果是和韩子琛在一起的话，那他宁愿程艺馨出事！
直到后来才发现，他这个想法有多恶毒可笑。
“滚！”
伴随着一声怒吼，林善忙不迭地跑出办公室，还不忘对着暴怒的男人吐了吐舌头。
再三犹豫之下，石灝还是拨通了电话，男人就像是料到他会打来似的，声音笃定却又疲惫地开口：“艺馨出事了，如今在医院。”
“怎么回事？”他的心顿时一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慌张担忧。
韩子琛冷冷地掀起眼皮，盯着病房里安静瘦削地侧脸，露出无比讽刺地微笑：“这就得问问你的好哥哥了。”
电话毫不留情地被挂断，石灝把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忍不住咒骂了句该死，接着拿起座机打给石澜，这个永远不让他省心的堂哥。
石澜看了眼来电显示，迅速挂断了电话，接着警惕地把手机关机。
如今的他很是狼狈憔悴，肿着一张脸，尽量把帽檐压低，不想被任何人认出，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谁打来的？”梁雨薇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关注他们，这才长话短说。
“八成是石灝。”他咬着牙，拳头捶了捶桌子，一副怀才不遇的愁苦模样。
梁雨薇也顾不上嫌弃了，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出事对方都得玩完。“听我的，你现在赶紧离开c市，等到这段风波过来再说。”
韩子琛的手段之高明，压根用不着她多说，只要石澜被抓，十有八九会顺藤摸瓜到她这儿。到时候她没有石氏的庇护，很大可能会拿她开刀，到时候就不是冷言冷语那么简单了。
“凭什么？”石澜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老子是绑架了程艺馨，可这还没得手呢，他韩子琛把我揍得鼻青脸肿，这事就算打平了。”
让他低头是不可能的，老爷子他都不怕，更别说外人。
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梁雨薇恨不得亲自把他送给韩子琛，真以为自己是石家大少了？到时候韩子琛想追究，就算是石老爷子都不一定拦得住他，更别说小小的石澜了。
“韩子琛的手段绝对不是你……”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石澜不耐烦地打算，吊儿郎当地站起身离开。
“这些话你留着跟韩子琛说吧，反正爷被抓了，一定拉你下水。”
梁雨薇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