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自责
如今石氏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不少员工都在担忧前程，脸上布满阴霾和谴责。
这谴责自然是落在程艺馨头上了，基本公司上下全都看出韩氏的来势汹汹，他们没办法谴责韩子琛，自然就得拿程艺馨出气了。
不过是承受一些议论罢了，她倒觉得没多大问题，正好多多少少能驱散她的自责，也算是无形帮了她。
只是被孤立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就连林善都若有若无地远离她了，看来她算是触犯了众怒。
程艺馨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按照她以前刚烈的性格，非得好好跟她们理论争执一番才好，但事到如今，她却只想逃避。
也许是时候离开公司了。
时隔半个月，她再次踏进了总裁办公室，不复昔日的雍容华贵，多了些许破败之色，连地上杂乱无章的文件都没人收拾。
石灏就隐匿在文件后头，正低头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听到开门声，男人也并未抬头，就像失去活力的雄狮一般，只是疲惫倦怠地伏在地上，任由命运之手的摆布。
程艺馨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文件，闪闪发光的高跟鞋停在男人眼前，昔日的竞争对手，如今谁输谁赢自然一目了然。
“你当真…就这么痛恨我吗？”石灏始终未曾抬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凌乱的头发丝随意耷拉着，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她有些失声地看着男人，不知该怜悯还是该嘲弄，明明达到了报复目的，可却怎么样都开心不起来。
“谈不上痛恨，只是把曾经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尽数还给你们而已。”程艺馨的声音很是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男人抬眸，露出无比憔悴的面容。“我做错什么了？”
他不过是追求自己心爱的人而已，他不过是在想方设法往上爬而已，他不过是想达成自己的目标而已…这些难道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你的确没犯什么大错，可你自私偏执的爱已经对我造成伤害了。”程艺馨紧紧捏着拳头，一语道破两人之间的秘密。
话音落下很久，却始终没人回应。
石灏撑着桌角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容，牵扯下巴青黑的胡渣，看起来很是可怖。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一步步靠近，眼底闪烁着痛苦又兴奋的光芒。“那你为什么要装傻，你为什么不回应，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微笑都好，为什么要如此绝情…”
石灏这些日子一直挣扎在痛苦之中，他一直在想，等撑过这段日子他就表白，不管程艺馨反应如何，他一定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可如今发现他彻彻底底地错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依然装成懵懂无知的模样，背地里看了他不少笑话。
原来一直犯傻的人是他，谁能想到堂堂石氏总裁，曾经炙手可热的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想要什么不过是动动嘴皮罢了，可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你出去吧，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男人背着手站在窗前，逆着光，缓缓合上了双眼。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不该对程艺馨心动，不该不择手段，不该为了她赔上整个石氏…
他如今连搏都不敢搏了，就这样吧，他认输了。
程艺馨缓缓挪着步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办公室。她明白了石灏的意思，也是时候收拾行李离开石氏，以后所有有关石氏的消息，她也只能作为旁观者获得了。
意外总是来的如此迅速，当天下午，便有专业人员确认漏税消息属实，石氏的确钻了法律的空子。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几乎所有矛头全都指向石氏。
其他公司责怪石氏断了他们的利益链，纷纷指责，亦或是在暗中使绊子；至于普通老百姓则是斥责石氏吞了他们的辛苦钱，一致叫嚣着要个说法。
石氏作为出头鸟，被人无情狙击着。
处理结果就跟韩子琛说的一样，要么入狱要么还钱。这可不是比小数目，就连韩氏都得发愁好几天，更别说穷途末路的石氏了，压根拿不出这么多钱。
程艺馨不知道石灏是怎么打算的，总不可能真的入狱吧。
如今石氏集团已经被查封，整齐的封条格外刺眼，预示着昔日的石氏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程艺馨一直在在断断续续的生病，就像是心底郁结似的，都快半个月了都不见好。
韩氏收购了不少子公司，正是忙碌的时候，但韩子琛依旧每天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如此也让程艺馨心底踏实了不少。
“石氏怎么样了…”正喝着药呢，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事情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从一开始的甚嚣尘上，变成如今的悄无声息，怎么说石灏也该想出法子斡旋了。
她苦于身体不适，没办法亲自打探消息，所有的信息来源都得靠韩子琛。
而这落在男人眼里，就成了她放心不下石灏的证据。
只是韩子琛并未表露，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据说石家要联姻了。”
程艺馨喝药的动作一顿，眼神警惕犀利地开口道：“和谁？”
“宋氏，宋美婷。”
韩子琛表情淡定，但她却彻底淡定不下来了，这个宋美婷当初暗恋韩子琛，因此狠心设计陷害她，之后被家人遣送出国，怎么如今倒是回来了。
况且还是和石灏联姻，指不定以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心思不在喝药上，她自然就呛到了，满脸涨的通红，不停地咳嗽，却依旧不忘关心石氏。“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么？”
韩子琛的眸色继续加深，动作稍稍停顿，把碗重重地搁置在一旁。“不太清楚，但想要救石家，只有这么个法子了。”
石老爷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想来想去也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宋家虽然档次差了点，但关键是有钱，足够解决这次燃眉之急了。
程艺馨恍然大悟，嘴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