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帮理不帮亲
双方达成协议，自然也就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程艺馨守在走廊外等着梁雨薇醒来，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怎么说也能让她在月子里安心些。
韩子琛自然陪着她静静等待。
两人一时无言，但又不显尴尬，在格外清静冷漠的医院走廊，突然多了些许温情。
程艺馨无聊地把玩着男人的手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甚在意地开口问道：“今天我是不是为威武霸气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这跟邀功似的，韩子琛自然善解人意地附和着，摸了摸她的发顶道：“是不是吓坏了？”
男人心底明白，程艺馨看似洒脱自在，实则最怕处理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尤其对她有恩情的石家，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
可如今却为了梁雨薇，勇敢地挺身而出。
不得不承认，当时她抱着孩子，眼眶泛红的场面着实再次打动了男人的心，他似乎又见识了另一面的程艺馨。
就是这样美艳的女孩，时时刻刻都在给他带来惊喜。
程艺馨不知道他寻思了这么多，此刻撅着红唇，不满地拍开男人作乱的手，委屈道：“哪有吓坏了，顶多一点点害怕而已。”语气珊珊可爱。
男人只是抿唇笑，安抚她似的“嗯”了一声，接着便把人按在怀里，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只可惜没过几分钟，穿白大褂的医生便走上前来。
程艺馨立马警惕地弹了起来，神色急切地开口道：“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连连摇头，解释道：“孩子很健康，我这次来是想聊聊孕妇的问题，她情况不太乐观。”
程艺馨立即愣住了，傻傻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地抿唇。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梁雨薇怎么就不太乐观了呢？
韩子琛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给予支撑的力量，面色凝重地看着医生，沉声道：“怎么说。”
医生打开文件，叹了口气道：“孕妇还很年轻，但由于之前有过流产先例，身体早就被耗损了，这个孩子也是来之不易…”
“这次怀孕过程中忧思过重，加上刚生产就吹冷风，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以后只怕是再也不能怀孕了…”
当妈妈是神圣的体验，加上梁雨薇如此喜爱孩子，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还在继续，可程艺馨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况且怀孕期间心理状况太差，很可能引发一系列的产后抑郁，按照法律规定，这样是不具备单独抚养孩子的资格的…所以程小姐，你们得好好劝劝她才是啊。”
这医生也是梁雨薇的旧相识，怪不得会如此语重心长地开口，想必也是心疼她的遭遇。
越是这样，程艺馨越是痛恨石家的变态。虽说以前的梁雨薇算不得太好，但也不至于抑郁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被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韩子琛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理智尚存般地开口：“放心吧医生。”
梁雨薇的心结无非是孩子，如今孩子的抚养权握在她手里，想必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恢复。
程艺馨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神，护士就来通报说梁雨薇醒了，正嚷嚷着让她进去呢。
她使劲把眼泪憋回去，脸上堆起笑容，转身走进病房。
梁雨薇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多了些期待，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意思很明显。
程艺馨勉强笑了出来，坐在床边，替她盖好胸口的被子，免得再受凉。“放心吧，孩子的抚养权已经替你拿到手了。”
她把韩子琛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双方都退让一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梁雨薇连连点头，喜极而泣。“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怕自己护不住她，如今多了石家的庇佑…”声音明显哽咽。
程艺馨给她润了润嘴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为难地开口道：“只是还有个坏消息…”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告诉梁雨薇比较好，毕竟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有知情权。
“怎么了？”梁雨薇脸色大变，扒拉着她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开口道：“是不是宝宝，是不是孩子出问题了？”
程艺馨连连摇头，大声安抚她的情绪道：“没有没有，孩子很健康，只是有些营养跟不上而已，以后会好的。”
梁雨薇嘴唇颤抖着，有些精疲力尽地松开手，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是母亲的天性，首先无论如何想起的都是孩子，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
“可是…”程艺馨抿唇，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医生说你身体耗损过大，以后很可能不会再怀孕了。”
梁雨薇表情愣了片刻，随即无所谓地笑了起来，苍白的嘴唇略显脆弱。“这有什么的，以前我坏事做尽，这也是上天对我惩罚罢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哭得很压抑，眼泪顺着脸颊画过嘴唇，最终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留下一个个不深不浅的印记。
“我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只要她就够了…”
程艺馨看得也很是压抑，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哭出声，看来的确是在石氏憋屈久了，所以才连哭都不敢大声。
她轻轻握住梁雨薇冰凉的手，把医生交代的事宜复述了一遍，叮嘱她千万得积极开朗起来，不然孩子不可能留在她身边。
梁雨薇抬手擦拭着眼泪，用力点了点头，真诚道：“我会的…谢谢你，程艺馨。”
以前的事情是她多有得罪，如今命运唏嘘得让人不敢回忆从前，所有的所有都包含在这一句简单的谢谢你，过往的一切都让它随风逝去吧。
程艺馨双眼澄澈，点了点头。
梁雨薇清醒没多久便再次入睡，兴许是心里的重担放下了，程艺馨也不好多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不见韩子琛的身影，倒是石灏徐徐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看来当真是要当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