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傻不傻
“你来干什么？”
男人伸手挡住光线，眯着眼睛看向站立在门口的女人，语气不爽地开了口，态度极其恶劣。
宋美婷伸手缓缓关上房门，书房再次恢复之前的幽暗状态，像是黑不见底的深渊，可她依旧无所畏惧地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男人走来。
“难道你就打算一直颓废下去？”她停在男人跟前，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石灏似是冷哼了一声，紧接着抬起头，讽刺而讥诮地开了口：“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她彻底拒之门外。
宋美婷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恢复淡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连愤怒的欲望都没有。
她早都该习惯了。
从结婚开始，石灏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虽说未曾苛待她，但也从未和她真正交心，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室友甚至都要陌生。
而宋美婷却彻底变了，从一开始的抗拒抵触，成为如今的全心全意为石灏着想，尽管有时候感慨命运戏弄人，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的确值得她拼命去爱。
或许是太久未曾感受过真正的爱情，眼见着石灏如此执着于程艺馨，竟然心生感动，甚至无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取代程艺馨的位置。
虽然她深知这只是幻想…
“我只是不希望看你如此作践自己。”她清清淡淡地开口，话里话外却是掩盖不住的关心。
石氏是他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江山，这都荒废多久了，明明能够对抗甚至打压韩氏的，可如今却一蹶不振，隐隐有衰败的架势。
不少内部员工都在预测着石氏的破产，有些甚至早都找好了下家。
“若是石爷爷在世，怕也不希望见到你这般吧…”她毫无办法，如今也只能搬出石老爷子，看能不能挽回男人的心思。
谁知石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似的，十分可怖，后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语气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的。“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声线微微颤抖着，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畏惧。
如今的石灏越发走火入魔，甚至不允许任何人提起石老爷子，否则就会抓狂。
毕竟这是他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
宋美婷明知这是个禁忌，但偏偏故意为之，抬了抬下巴不说，甚至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难道你觉得…石爷爷希望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吗？”她提高了音量，眼神祈求。“当初之所以不拆穿你，不正是为了你的复仇大业么，怎么如今你反倒是颓废了，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吗…”
话还未说完，石灏愤然起身，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把人举高，像是把全部的怒火和愧疚全然发泄似的。
宋美婷再怎么算，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致自己于死地…此刻别无他法，只能试图掰开男人的手，亦或是劝服男人回心转意。
“如果…杀了我…你就能改变的话，那…尽管来吧…”
女人双脚开始悬空，涨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冒出根根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似的。
但她却松开了双手，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男人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可实际上她的双腿却在不停地挣扎。
而石灏像是此刻才幡然醒悟，猛然撤回右手，把宋美婷狠狠地抛向墙壁，看不出半分怜惜的意味。
“滚！”他脸色铁青，看不都不看她一眼，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
宋美婷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不断的咳嗽着，恍然死里逃生一般，整个人虚弱而憔悴。
不知多了多久，咳嗽声才缓缓消停。
女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甘示弱地抬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似是挑衅似是哀求地开了口：“为什么放过我？”
男人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声音冷硬地开口道：“趁着我心情好，赶紧给我滚出去！”
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莫让人名感觉可爱。
宋美婷也跟着放松不少，叹了口气，轻轻地拉着他的大掌，温柔劝说道：“既然都能够放过我了，为何不放过你自己呢？”
他的确犯下了滔天大罪，但理论上来说，石老爷子早就不责怪他了，甚至助他一臂之力…就算内心再悲伤沮丧，也应该带着爱意往前走，不是吗？
她眼神希冀，多想再次看见之前意气风发的男人。
可石灏却依旧佝偻着背，后脑勺冒出根根白发，双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病态，哪里有半分叱咤风云的豪迈。
宋美婷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想必刚才你也听明白了，程艺馨后天就要和韩子琛订婚，难道你就这么甘心把她拱手让人？”
她语气试探，只要一提起程艺馨，男人必定会有所反应。
果不其然，石灏仿佛是怔住了，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紧接着缓缓转过身，丝毫没有底气地开了口：“不甘心又能怎样…”
男人嘴角讥笑，如今的他坏事做尽，连出门见人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夺回程艺馨。
何况一切都晚了…从她和韩子琛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命运早就悄然安排好了一切。
可宋美婷却不如此认为。
她很少为爱勇敢，仅有的一次也不过是踏进了这间书房，但却无比希望石灏能够再次勇敢，尽管对方并不是她。
“还来得及。”她目光坚定地开口。“只要他们没有领结婚证，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不过是宣布结婚而已，又不是当真尘埃落定，更何况他们能够去抢人呐，总之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程艺馨。
像是被激励了一般，男人缓缓抬起头，唇边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气色也跟着好了不少。
总算，他再次主动踏出了书房，有条不紊地谋划着如何抢新娘，仿佛重现昔日指点江山的石灏。
宋美婷欣慰地看着这一切，只要情况能够变好，她就算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代价真正来临，她才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