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割

  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月纥只有孤身一人,而苏钰却有庞大的支撑。
  但这些,对月纥来说并不重要。
  也许是无归的离去给他心中某一份紧绷着随时可能要断开的弦彻底剪短,总之,月纥变得更加无所畏惧,这是他从前总想要的阶段,只是现在达到了,却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心如刀割。
  苏钰很聪明,这是百里珣始终对他的评价,他虽然入门晚,却比许多从小就入门的人进步还快,只是平日都有人护着他,而现在护着他的人都不在,他总要长大,总得有自己面对一切的时候,现在,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可现在并不是个公平的时刻,苏钰虽然聪明有天赋,但到底实战经验少,万朝远从旁协助,一方面是帮他,另一方面也是怕他会伤到百里珣的身体,毕竟他的身上还有一道自己捅出来的伤口尚未痊愈。
  大师兄也加入这场战乱,他同样也有顾忌,一半是自己师弟,一半是自己师父,心里有了不忍,出手便有了破绽。虽然月纥以一敌三,却仍旧处在上风,虽然苏钰的手里拿着散魂剑,竟是一点也碰不到月纥。
  除了刀剑相交的声音外,只有衣摆留下的声音。
  陌徒看的干着急,可是自小他就一直没好好习过武,现在去也不过是添乱,但他又不敢让沐歌去做什么,他甚至希望自己跟沐歌没什么关系。
  “要我去帮忙吗?”沐歌忽然道。
  陌徒飞快的摇摇头,但眼睛全程盯着万朝远,生怕月纥伤到他。
  沐歌见他这样子心里更气,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原因,他也拿上他的剑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
  陌徒惊呼一声,没想到向来都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行事的沐歌会突然参与进去,不过,他能把自己带来这里,不,应该是他分明已经脱身,却又再次卷进这件事情里来,已经是一件足够稀奇的事情了。
  以一敌四,也不过是让月纥的呼吸微微加急了一些而已,可是嘴角却张扬的很,加上百里珣那张本就出众的外型,给他平添几分清爽,“若是你们都葬身于此,倒也省了我的事。”
  本来三人合力撑着都难以敌过月纥,这会儿他们才知,之前月纥一直不与他们交手不过是因为担心百里珣会出来再坏了他的好事。可现在心中没有这份顾忌,想必他早就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也就变得无敌起来。再添上沐歌,让月纥拿出他的真本领,本来他们还能追上月纥的行动,现在却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月纥有心将他们都杀了,却又不想他们这样轻易的死去,于是就看上了孤零零站在那里的陌徒。
  他轻笑一声,轻易的越过人群,几步就到了陌徒的身边,初心架在他的脖子上,虽然还未伤到他,可初心上本就有血迹,滴落在陌徒的身上,显得有些恐怖。
  几人纷纷转过身来,苏钰对陌徒没什么感情,连熟悉都算不上,见都没见过,所以他正咬牙准备上,但却被万朝远拦下。
  “别冲动。”
  苏钰着急:“我能不急吗?这把剑只要能插进他的身体里,我的师兄就有救!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师兄?!”
  “我没有……”
  苏钰急红了眼:“我师兄难道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就不能救救他吗?”他说着又有些无力,说到底还是他没用,不然何至于求人?何至于眼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挣脱万朝远的控制,急冲冲的冲向月纥,只是月纥根本没当回事,轻易躲开他的攻击,甚至连散魂剑都掉在地上,人也轻易的被月纥制服住,“怎么?迫不及待的想和那个仲家的废物见面?”
  月纥的右手控制陌徒,脚下踩着苏钰,却轻松的很。
  这下几人更加不敢向前,可月纥牵制住他们并不是为了威胁,只是想让他们都换种痛苦的死法而已。
  而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在□□上的,更多地,他希望是在心灵上的,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他希望所有人,都能体验到。
  甚至要,比他更痛苦。要痛苦百倍。
  所以,他道:“你们是想看着他们死,还是,你们先自行废了自己?”
  除了苏钰之外,大家都对月纥有些了解,又或者了解不够,但现在是敌对方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沐歌问道:“这样你会放了陌徒?”
  月纥心情颇好道:“如果你们表现的痛快,或许我会。”
  为了他的或许,他们就自我了断的话似乎有些亏本,陌徒也在大声嚷道:“朝远哥,你千万别!”
  沐歌听完脸上又黑了几分,想着陌徒从始至终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嘴里说的只有万朝远,他总得做点什么,才能在他心里留下点痕迹。
  哪怕只是轻微的痕迹也好。
  “月纥你得说到做到!”他驱动剑,却没有一丝犹豫,陌徒本来没看他,只是没想到他会真的刺向自己。
  “别……!”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剑已经深入进去,不过没伤到要害,万朝远从旁拉住了他,只是他下手太快,终究还是伤了自己。
  陌徒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在看到沐歌身上的伤口的时候还是跟着一惊,若不是有月纥拦住,他怕是肯定会冲过去。
  沐歌勉强笑笑,但能在陌徒的眼中看到担心,哪怕在他的身上再穿几百的洞,也值得了。
  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你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有病啊!你以为他说了就真的会做到吗!”陌徒歇斯底里的喊着,其实他们离得也不算很远,这样的声音都足够堪称震耳欲聋,可是压在他心底的恐惧让他喘不过气,差一点,这个男人就像是仲焱修或者无归一样,永远的沉睡下去了……
  月纥被人质疑了心生不满,手里的初心又往后缩了缩,轻轻划过陌徒那个纤细的脖颈,“他死不死不一定,那你现在就想死吗?”
  “不!”沐歌强忍着痛站起身来,“别动他!”
  这一幕有些刺眼,月纥看的有些腻了,“少在这里装什么感情深,沐歌,我上次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从小就是个自私自利一无是处的伪君子,到现在了你装什么深情呢?”
  “我没有……”沐歌反驳着,可是声音明显比刚刚要小了一些,他没办法否认,他的确在伪装,他想得到认可,他也想像万朝远那样坦荡,也想赢得万人敬仰的荣誉。
  但唯独,所有人都不能否认他的感情,也许他的手段过于强硬,但是他对陌徒从来都是真的。
  身上的伤口是真的痛,可他还是强撑着,也许是老天终于怜惜他,月纥身上一直躺着的无归忽然站起身来,他发出的声音很大,月纥想不听见都难,他睁大眼睛,甚至顾不上手里的陌徒和脚下的苏钰,他转过身,无归就站在那里。
  兴奋只在脑中闪过一刻。这不是银赫。
  这是那个藏在他体内的贪婪,那个成了精的梦境,现在正主死了,这身躯就顺理成章的归属给了这个梦境。
  原本还有无归压制着,现在他没了人控制,就连月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可能是悲痛太过,他甚至忘了梦境的事情。
  不过还好他是躺着的,他不会起身,不过比起上一次已经好了许多,他在想办法把他的手撑在地上用力,只要能借到力,他就能站起来了。
  陌徒和苏钰早就跑回了万朝远的身边,苏钰想捡回散魂剑,可是就在月纥身边,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刚刚他已经明白自己跟月纥之间的差距,相差甚远,他没必要白白送命,哪怕是同归于尽他都可以接受,但送人头这种事,还是免了。
  而且还有个问题,就算月纥死了,这个梦境也是个事,他似乎敌我不分,要比有弱点的月纥难对付多了。
  “师父。”万朝远忽然叫道,“你不如同我们一起把他战胜了,若是他站起来,这世界您怕是没办法说了算,他没有实体,我们也无法伤害到他,趁着现在他站不起来,不如我们一起想想对策?”
  沐歌忍痛道:“你疯了?跟他拉战线?他巴不得把我们都杀了。”
  万朝远没理他,继续道:“师父,您难道不希望无归前辈身首异处吗?”
  月纥明显动摇了,但还是倔强的没有回过头,就是因为万朝远说的情况,他才没有动手把这个站不起来的东西分尸掉,可他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办法。
  “你们,就能有办法了?”
  万朝远给他分析道:“他既然想成为一个有思想的人类,那无归前辈那具已经被珣儿捅出个洞的脑子自然不能满足他。但就因为他脑子上有个洞,所以他现在没有自己的思维,如果我们尝试用散魂剑,说不准能将他逼出来……”
  月纥看了眼脚边的散魂剑,他不能碰,这把剑对他来说太强大,即使没有伤口,他碰了那剑,灵魂也会害怕,到时候他还不是任人宰割,那现在,他只能把这项任务交给万朝远他们。
  “也好。那你来消灭他,你若是敢耍花样,我就能让你们立刻死在这里!”
  万朝远走上前,捡起散魂剑,道:“师父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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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承认,我曾一度忘记无归身体还有个破梦境的事情。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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