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他替她还
当苏小汐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身子狠狠一震，惊愕的抬起头。
她眼眸睁的大大的，定定的看着夫人，仿佛不敢确定她听到了什么。
卫沁兰的表情凝重而深谙，看着苏小汐抬头，缓缓的，重复开口：“这是我的错，所以，我回去自首。”
她着苏小汐眼泪晶莹的眼泪，唇边露出一抹淡淡苦涩的笑意。
她眼角红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沙哑认真：“其实早就应该去的。”
苏小汐的手指不自觉的掐紧，身体僵硬。
卫沁兰幽幽的探出一口气，声音又低了低：“早在十几年就应该去的，可是我就在想，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当时的现场根本没有人，所以，我自欺欺人，心存侥幸，以为对方没事……”
当年的一幕幕还回想在脑海里，这么多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为什么不下车，为什么不把苏妈妈及时送医。
这个惨剧就是自己一手晾成的！
卫沁兰眼底充满愧疚和懊悔，声音变得哽咽：“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
苏小汐的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夫人。
卫沁兰说完之后又苦涩的笑：“这些都是借口，我知道，人命就是人命，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去掩盖，所以，小汐，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赎罪，也许这个办法，才能让你跟苏老先生不那么难受……”
苏小汐定定的看着她，指甲越掐越紧。
卫沁兰看着她，笑的依然那样好看，却多了一抹凄美：“我的前半生，我觉得很满足，这是我该赎罪的时候，不管的结果是死刑还是坐牢，我都心甘情愿，我跟你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就会去……”
“砰”的一声，卫沁兰的话音刚刚落，门就被一把踹开。
卫沁兰浑身一震，错愕的回身，随后就看到了苏远遥那张冷峻到可怕的脸庞。
“远遥……你……”卫沁兰不知道苏远遥竟然在门口。
她看着他，对于他出现在这里一阵慌张：“我不是让你去医院看苏老先生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她明明安排好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厉远遥一步步的走进，眸底漆黑摄人：“你是故意支开我，不是吗？你想去自首，你瞒着我，直接去警局自首？？”
卫沁兰眼底红着，可是看着丈夫，还是选择直接的跟他对视：“难道不该去自首吗？我逃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接受惩罚吗？”
厉远遥眼底微微猩红：“可是我说了，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我会去调查清楚。”
“不会调查清楚的！”卫沁兰失控的喊出声：“调查什么？根本就没有可能性，你只是想护着我，可是你能护着我到什么时候？”
厉远遥紧紧的捏着拳头，狠狠咬牙。
他根本不是简单的护着她，而且知道就是有问题！
卫沁兰情绪越来越失控：“你想怎么样？你心疼我，我知道，可是我呢，我会背负这个罪恶感一辈子，这样卑鄙逃逸的生活我宁愿不要！”
她声音都变得哽咽了：“我必须自首，只有这样，才能赎罪，你要看着你儿子和儿媳妇接下来都在难受和痛苦里度过吗？”
厉远遥狠狠的捏着拳，眼底冷厉，深沉如夜！
卫沁兰看着这样的厉远遥，心里不是不难受，上前，捧起他的脸，声音轻的忧伤：“老公……我们前半生真的很幸福，我很感激，但是所有的罪孽都应该偿还，难道不是吗？”
厉远遥无法说出一个字，哪怕他有再多的怀疑，再多的确定，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还有小汐面前，都是借口。
卫沁兰在说完之后，声音柔和了些许：“老公，我知道，你不会反对我的，对不对？”
她瞬也不瞬的看着厉远遥，原本就精致的眼瞳里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坚定护卫忧伤。
厉夜霆握紧的拳终于放开，他看着卫沁兰，点头：“好。”
眸底，闪过一抹幽深的光。
他看着的自己的妻子。
如果，她真的想偿还这份罪孽，那么……就他来还。
一会儿之后，他会让陌寒想办法让她陷入沉睡。
他会去自首。
他不会让她去受任何一分的苦，如果真的有罪过，那么他来代替。
卫沁兰看着厉远遥，眼眶潮湿，认真点头。
她转头看着小汐，她依然抱膝坐在那里，眼睫垂下，一张小脸哪怕是从侧脸看过去都还是另人心疼的苍白。
卫沁兰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无法说出来。
不用再多说，这种知道真相的痛苦，常人无法想象。
只有她真的在监狱里之后，这些补偿才会慢慢的让她变得好一些。
卫沁兰想到这里，唇边苦涩的笑了笑，转过身，握紧了丈夫的手，就要走出门。
就在刚迈步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的像是风一般的幽幽声音：“夫人。”
卫沁兰背影蓦地一震，几乎仓促的转身。
小汐，愿意跟她说话了么？
苏小汐抬起头，看向夫人，她的眼底带着破碎的泪花，那样的脆弱可怜，让人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楚。
她定定的看着，嘴唇翕动着，似乎心里在经历了强烈的折磨。
过了许久，她才微颤的出声：“您不用去自首……”
卫沁兰身体重重一晃。
苏小汐咬着苍白的唇，看着夫人，也看着厉伯父。
她知道，厉夜霆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他知道之后呢，他会怎么样？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天以来，他的痛苦，从来不比她少。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厉夜霆在知道车祸真相的那一刻，他应该是怎样的震惊和难过。
而她，这几天，还是这样不断的伤害他。
恐怕，整件事情里，最无辜，最受伤的，并不是她苏小汐。
而是厉夜霆。
苏小汐的眼泪再次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就像一颗颗掉落的水晶。
她抱紧自己，苦涩而又忧伤的笑了。
“我已经失去母亲了，难道，还要让厉夜霆再失去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