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彻夜议政

  安静用完膳后,皇帝没有让谌凌烟回昭阳殿,谌凌烟当夜便宿在了乾清宫,乾清宫这一夜似乎蒙上了浓浓的哀愁,化不开,二人相拥着入睡,却是同床异梦...
  “臣妾说过,秋家的事情臣妾并不知。”谌凌烟再三一拜,无论他信不信,她都是这句话。
  皇帝脸沉得骇人,冷峻的嘴角紧抿着,似在压抑极度的怒意,他冷冷道:“你可知今日早朝群臣都做了什么事吗?”
  谌凌烟惨然一笑,抬眼看他,“无非是联名上奏求皇上废后。”
  皇帝冷笑着点头,“很好,你既然听说了,便也知如今形势严峻,你若不说出秋家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以求将功补过,朕即便贵为天子,亦救不了你。”
  元宵节才过,朝中便是风云变幻,天下亦是开始大乱。秋家突然带着招安的山贼不顾一切正式投奔参云庄,宣布脱离月绣王朝,并派人在民间散播流言,说这天下本是琴氏所掌,月绣王朝先祖使用卑鄙伎俩才夺了这江山,他们要重新夺回琴氏江山,与月绣王朝势不两立。
  秋家突然反叛,不久之后,五王爷月风清突然失踪,府中的人亦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却在几日后有人称在参云庄附近见过五王爷月风清,还有二王爷月逸清公然与参云庄庄主琴非夕煮酒谈笑。如此关系暧昧,联想到参云庄一贯的态度,这根本就是要与参云庄同一条路,联合对抗月绣王朝。
  至于南苗侯诺车非翊一派,暂时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亦有人称,车非翊手下的人与参云庄手下的人来往甚密,纵使南苗与朝廷联姻,但是随着六公主月瑾儿的逝世,联姻带来的作用也已经不存在了。
  于是月绣王朝在这个寒冬过后,迎来了另一个寒冬。须知秋家虽然败落,但是府中不乏有能人贤士辅助,二王爷和五王爷又非泛泛之辈,他们的离去,无疑给了月绣王朝沉重的打击。
  皇帝已经连续三日在御书房内召各大臣彻夜议政,他日渐变得削瘦起来,眼窝深陷,眸中的锐芒却越发逼人,他是这样的人,愈挫愈勇。
  皇帝曾说过,秋家有一份足可以令他不得不退位的东西,可也只是听说,皇帝亦不曾亲眼见过,也未得秋家的人亲口证实,可世事并非空穴来风,既有人查到,那总归有此事。
  秋家为何迟迟不将那份东西拿出来?莫非是在等什么合适的时机?
  谌凌烟不懂、也不明白,她静静的跪着,膝盖已经跪得发麻,她毫无知觉,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难过的,秋家不顾她的死活,毅然离开京都前往,多年亲情弃之不顾,怎叫她不痛心、怎不难过?
  可这个时候,皇帝作为她的夫君,却立刻前往昭阳殿逼问她秋家内的秘密,她又怎不心寒?
  谌凌烟低眉淡淡回道:“臣妾是罪臣之女,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无任何异议。”
  皇帝怒道:“你当真不肯说?”
  谌凌烟倏然举眸看他,眸中掠过一抹失望,“皇上不肯相信臣妾么?”他是如此睿智英明的一个皇帝,为何对于此事,他始终不肯相信她?他难道当真看不出她并不知道秋家内情?
  皇帝静了静,默默看她,将她眸底的失望与痛心全都看尽了眼里,他隐忍住心底升出的奇怪感觉,缓缓道:“并非朕不信你,而是...你没有令朕肯去相信的理由。”
  谌凌烟嘴角噙着一丝自嘲,挑了挑眉苦笑道:“皇上若是生意人,定然不会亏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同时迈进这一步的,而皇帝,只是在等她先迈进去,他才肯紧随其后。
  皇帝扯了扯嘴角,良久,才冷声道:“朕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谌凌烟脸色平淡,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
  “好!”皇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谌凌烟深呼一口气,皇帝紧紧捏着,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了才甘心,皇帝眼里冒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朕一再给你机会,可你偏偏不懂得去珍惜,如此女人,朕又何须再去用心?”说罢猛地将谌凌烟推开,谌凌烟狠狠摔在地上,冰凉的地板硌着硬疼,凉意侵入骨髓,谌凌烟仍是神情平淡,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他用心?他用了何心?不是说,帝王无心吗?
  皇帝唤了门外的福德进来,眼睛始终冷冷盯着谌凌烟,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皇后秋氏,叛臣之女,本应立时赐死,然,朕念在皇后一向举止规矩、素在民间有所嘉誉,朕便从轻发落,皇后迁出昭阳殿,择长门宫居住,位分之事,朕许后宫仍以皇后待之。等到叛臣捉到,朕再做决定。”
  福德一惊,犹豫地看了看谌凌烟,又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连忙恭声道:“奴才这就传旨下去。”
  谌凌烟恭敬朝皇帝一拜,“多谢皇上开恩,臣妾这就前往长门宫居住。”
  皇帝冷冷看她,“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谌凌烟轻摇头微笑道:“臣妾有罪,再多待在昭阳殿一刻,臣妾的罪更深重,请皇上恩准,让臣妾立刻搬到长门宫。”
  “你!”皇帝咬牙切齿,眸中的火几乎快要迸出来,他缓缓道:“你就如此,如此迫不及待?如此想要抛开皇后这个身份?离开昭阳殿?”
  谌凌烟微笑不语,位分对于她来说,有何用?纵然她贵为皇后,可这二年来在宫中,她得到过什么?她可曾有过一丝快乐、幸福?显然没有,反而,她失去了很多,自由、亲情、孩子...她失去太多,可是她都一一承受过来了,现在再失去,于她来说,并不重要了。
  皇帝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嫩滑的肌肤刺激着他的手,他定了定,吐气邪魅霸道地在她耳边道:“朕曾说过,朕不会废后,朕偏偏就要你做这个令你想要逃的皇后之位,朕就是不爱你,朕也要你留在宫中,宫中日子太过寂寞,朕总该找个人陪陪才是,而你,只有你,才配起朕。你那些心思,趁早还是收起,别指望朕会放你离去。”
  “你既嫁了进来,本宫便奉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心思,也不要指望着本宫会好好对你,怪只怪,你是相国之女,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若是今后让本宫知道你在这东宫里耍一些把戏,可别怪本宫不给你这个太子妃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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