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只有仇恨

  太太冷笑,是的,她恨!恨他们,恨那个夺走了自己幸福的贱人,她给了她应该有的下场,而自己又何曾好过。她也做错了很多事,错大了的事,为了报复薛骁他爹,她做下了,但,没有后悔过!
  本以为叫那贱人消失,一切都会重归平静,她错了,她下手得太迟,当他们抱回来那个婴儿,说弥补她失女之痛,她看到那孩子和高老太爷一对一模一样的眸子,嘲谑得看着她,她差点失手扔掉他,而高老太爷只淡淡得说了声:抱好,这以后就是高家的孙子,你的亲生儿子!这一切就该是她承受的吗?高家的人只知道太太生了孩子,没有几个知道是男孩女孩,就这样……换了?
  陈玉梅叉着腰骂了几句,正要和太太邀个好,人早都走远了。太太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将窗帘全部合严了,想哭,无泪,只有仇恨!朝轩轩辉拉出来,哪个不比薛骁强,她生养这么多都不及那贱人生得这一个!
  不能倒下,绝不能,叫那个小贱人的种得了逞,太太虚弱的对高德小声道:“去打些水来,多放些鲜花瓣儿,我要沐浴。”
  如月扶了老太爷回屋先歇下,打扫净了屋里所有的一切,爷爷没有和她说什么,她也乖巧的没有问,只是心疼薛骁,不管太太说得是真是假,那高老三从小也是除了爷爷没人疼的,又难得他只是性子傲些,都没有沦落为浪荡公子,亏得是爷爷教导有方。现在爷爷要将他交到自己手里,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疼他,想到那么大一个男人要由自己保护,李如月不由羞红了脸。
  趁着高老爷子睡下,想回屋取来绣品接着绣,高朝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扯着李如月的手,吃吃笑着:“三嫂讲故事,三嫂讲故事。”
  李如月轻柔得蹲下身子,哄他道:“朝智想听什么故事呢?”高朝智拽着她的手,傻笑着,“三嫂,三嫂,跟朝智来。”
  李如月被高朝智牵着手,一边道:“慢些跑,朝智,你要带三嫂去哪里?”
  高朝智痴傻的脸憨笑着:“去很好玩的地方,三嫂好,朝智要带你去。”李如月不禁一笑,道:“这孩子,到底是去哪里呢?”
  转来转去,却来到太太的院落,院子里静悄悄的,小英也不知去了哪里,李如月一看是这里,便住了脚,高朝智却不依,猫着腰带她往后窗走来,道:“这里有大白猫在水里打架,三嫂来看。”
  后窗上已有了几个窟窿,看来高朝智偷看大白猫打架不是一次两次了,寻着窗上的洞,光线昏暗,有哗啦啦的水声和低低的呻吟声,李如月一惊,这猫还会发出人声,可她是不信鬼神的,大着胆子往里瞅了一眼。
  李如月扶着窗棂傻住了,心砰砰的乱跳着。她隐隐明白了高朝智为什么会说大白猫打架,不禁腹中翻江倒海,就要呕吐出来。高朝智也要挤进来看,她忙忙掩了这孩子的眼睛,悄悄道:“三嫂和你躲猫猫玩儿好不好?来,跟三嫂来。”
  有些事不能往深处想,联想到喜鹊,一定是撞破了太太什么事,被下了毒手。难道大家族中,真的就是这么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吗!李如月低头看看高朝智,可怜这孩子,不知道纯净的心灵被荼毒了多少回。
  拖了高朝智的手悄悄往外走,李如月内心如烈火煎熬,她着实对高老太爷,乃至于对这个高家的前境堪忧,她又暗暗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感化太太。
  将高朝智送去花园子玩,独自回到房中,心口像堵了块大石。薛骁在屋里低着头不知在研究什么,李如月张张嘴,又实在不忍心将刚才所见告之于他,他会怎么做?就凭不是他生身母亲这一点,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太太赶出去,那朝轩和朝辉怎么办,这个家可能就会因为此事,散了!
  而此时的李如月,并不知道太太已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使她不犯什么错,也要将其除之而后快。她最大的错,就是永远不会错。
  眼看着寿诞在即,怕发生什么变故,李如月去大屋一呆就是一天,有些人想下手也下不了手,直到高鹤飞回来,她才放下心来,其实这个时候,薛骁表面上一如继往的嘻嘻哈哈,心里也绷着个弦,只怕出什么岔子。
  大付的寿字已然完工,一针一线融入了李如月对高老太爷的爱敬之意,辅在桌上,灰色锻上五色锦绣,缀了几只丹顶鹤与梅花鹿,又有常青的松树,暗合着:鹤鹿同春之意,大红喜庆的寿字那一点用了金丝线手绣的寿桃点缀。李如月越看越爱,对樱兰道:“樱儿,你觉得可好?”
  都说樱兰心灵手巧,她也以为女红没有谁能比得过自己,看着小姐绣的这个,樱兰本应为小姐欢喜雀跃,可心情愈加沉重。在她的眼前,这就是个完美的女人,如果小姐想,姑爷他这一辈子也跑不掉。
  苦涩的笑了笑,樱兰抚着绢绸的边子,道:“果真好。”李如月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樱兰有深深的感情,轻轻揽了樱兰的肩,笑道:“你这丫头还不知道我笨,这也是你教的好,也不知明儿哪个好家有福气把你娶回去呢。”
  听到薛骁在屋外的说话声,李如月忙将绢子折起来,调皮的一笑,道:“樱儿快收起来,出去裱好了,再给三爷一个惊喜。”
  樱兰点点头,灰黑着脸包走了这团绢绣。
  因了爷爷那次生病,薛骁和太太闹了一场,虽和如月的关系没有多大进展,也不至于天天冷着脸进屋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高三爷只穿了淡白色小褂,脚下一双青靴,阳光在细致的脸庞上落下健康的痕迹。
  刚进门就吵着渴,喝了半盅清茶,说道:“樱兰怎么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如月替他把着扇,笑道:“有什么事敢瞒着三爷,不过是叫她出去帮我办点事,哪里就鬼鬼祟祟了。倒是前些日子置办土地之事,三爷办得怎么样了?”
  一口气咽下茶,薛骁执了袖子要擦去唇边的水迹,李如月忙递上帕子,听他道:“嗯,价钱谈好了,过几日就可以办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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