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酒楼的猫咪服务
林槐瞟了那女孩一眼, 那女孩注意到林槐的目光，很快就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去。
林槐：？
辰星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着“马戏团”的人已经离开, 很快, 他们也离开了此处。
临走前, 陈烈雪对林槐道：“替我向天楚问好。”
“哦……”林槐晃晃手，“团长再见了团长。”
他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 依旧是很冷淡的模样。林槐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奸商。
夏星野是陈烈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曾经是辰星的一员。他曾追逐着自己的哥哥, 后来又因为另一名成员的死, 叛离了辰星, 从此, 他生命的意义便是向陈烈雪复仇。
他很恨他。
可如今，夏星野没能完成他的复仇，便死了。
林槐记得夏星野说过，陈烈雪这个人的眼中从来没有过他这个弟弟。也不知道如今, 夏星野死了, 陈烈雪是怎么想的。
不过陈烈雪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喂！”
肩膀上突然传来手掌的拍击感, 林槐回过头去，所看见的便是杜重山。
林槐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是和辰星去值班找人了吗？”
“值班找人没意思，咱们哪有那么容易能抓住乌鸦啊？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他就不是乌鸦了。”杜重山大大咧咧地道。
林槐看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啧，你不怕你团长扣你工资？”
“他今天不会的, 原本他今天不用来第十六城的，偏偏又说自己要来。”杜重山耸了耸肩道，“他这个人啊……”
说到这句话时, 他看向远处，笑了笑：“其实是个闷葫芦。”
“闷葫芦？”
“闷葫芦就是，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没办法去解释，也没有立场去解释，于是就不解释了，因为解释也没用嘛。他就是这种人，很固执的，又很简单，所以有时候让人感觉真麻烦。”杜重山说。
林槐：……
林槐以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向杜重山，杜重山道：“那边还有个小伙子一直在等你，你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老哥带你出去玩玩？正好，你来高级场营地了，老哥做东，款待款待你。”
林槐回头看见陆小天站在街角那里看他，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杜重山又在林槐耳边道：“小伙子挺讲义气的，刚刚‘国王’要打你时，其他人都跑了，就他还站在那里。”
他向陆小天走来时，陆小天还带着一脸如梦似幻般的表情。林槐随口打发了他几句，陆小天这才拍拍胸脯，离开了。
“好了，现在就剩咱们哥俩了！”杜重山拍拍胸脯，高高兴兴道，“走，杜哥带你到处逛逛去！……”
“喂，杜重山！”尖利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我就说你跑哪儿去了，原来跑这里来……诶，你、你和他……？”
“来带小新人熟悉熟悉环境嘛。”
来找他的人是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女孩看着他，撇了撇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啊，咱们俩谁跟谁啊？”杜重山笑嘻嘻道，“人都看过我只穿内裤的样子呢。”
之前看见杜重山被扒光了绑在柱子上的模样的林槐：……
女孩：……
她说了句“管你们”，就离开了。林槐发现这个女孩有点诡异，每次看到他时，都会下意识地撇开视线，于是顺口问了杜重山一句。
杜重山耸耸肩道：“她啊，没什么，受到的冲击太大吧，毕竟以前盛传天楚喜欢金发冷艳大胸女嘛。”
林槐：“？？谁说的？”
“乌鸦还在团里时说的，他说天楚是个只喜欢金发冷艳大胸女的变态，还嘲讽他不举。我是将信将疑啦。不过她好像还挺相信的。”杜重山道，“让我想想……好像他们三个去过一次副本，里面有个拍卖会，老楚拍走了一个金发npc，不过那个npc是乌鸦乔装扮的，还被老楚打乱了计划。哦听说当时乌鸦还被喂了药，那场景可是相当的诡谲……”
林槐：……
“不过我感觉老楚就是故意想破坏他的计划啦。或者还好他‘不举’，否则要是真的下dio了，等两人出副本后，该有多尴尬啊。”说着，杜重山嘎嘎地笑了起来。
林槐：……
他虚着眼，有点脱力。
“好了，趁着老楚没来，我带你到四大主城去玩。”杜重山笑嘻嘻道。
两人在仓库区慢慢走着，走着走着，杜重山道：“等你有钱有资格买地了，你就能把自己的胶囊转移到其他的城邦去。所以住在第十六城的，不是新人就是普通的穷鬼。而原本属于你的第十六城的那块地，也会空着，除非在你死亡后，系统才会把它分配给新人。”
“为什么要搬家？”
“第十六城很不繁华的啊，而且，一直住在第十六城的话，其他人很可能获得你的住址，在门口守尸的。”杜重山耸耸肩，“哪怕一开始只有朋友知道你的住址，可朋友也不会永远是朋友。老是呆在一开始就在游戏里所住的地方的话，‘老朋友’也会来寻仇的。”
“哦……”
林槐说着，看见旁边满满的胶囊之间的一块空地。空地上，静静地摆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
看见林槐停下脚步，杜重山轻轻道：“哦，那里以前，是夏星野的胶囊。不过他搬出去很久了，现在住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这里很快就要搬来新的住户了吧？”
林槐突然就知道这束马蹄莲的来源是谁了。
陈烈雪。
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如今的住处，唯一记得的，便是他刚进入游戏时的住址。
城市的边缘便是通往其他区域的交通枢纽。杜重山掏出了一点通用币，支付了交通运输费。在那里，无数的玩家走进光柱中，被传送到另一个城市里。
当纯白的光柱在林槐眼前消失时，他听见了杜重山的声音：“好的——现在欢迎来到——”
“四大主城，真正的高级场营地！”
……
四大主城比林槐想得还要繁华许多。到处都是林立的楼房与商铺，与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机构。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位于城市中央的□□。在那里，无数的悬赏任务每一刻都被刷新出来，来来去去的玩家们能够根据自己的水平，选择接下任务，并在任务完成之后返回大厅，领取报酬。
大厅外的广场上则聚集着许多聊天与交换情报的玩家。杜重山见林槐一直盯着□□看，耸耸肩道：“那里的悬赏不值钱的。”
“不值钱？”
“四大主城区只鼓励合法的悬赏，什么探索某个副本啊，带回某个道具啊，之类的。你要接到真正值钱的、却又缺少那么一点点道德的悬赏，还得到黑市去。”
杜重山带着林槐来的地方，是整个主城区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街道两边都是林立的酒楼、餐厅，与各式各样的电影院。杜重山带着林槐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座酒楼的包厢里。
“在游戏外面，你想要吃蓝鳍金枪鱼和最好的鱼子酱，得花不少钱。可在这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积分。”杜重山熟门熟路地翻着菜单，对林槐道，“你想吃什么？”
林槐：“……我随便。”
“哦，那就按老菜单来吧。”杜重山把菜单递给身边美艳的女人，她看上去也是一名玩家，只是在这里工作。在女人恭顺地接下菜单后，杜重山突然一拍脑袋说：“差点儿忘了这里的特殊服务。”
女人闻言掩着嘴，娇笑道：“最近楼里新来了一批，客人打算？”
“还是老样子吧，我念旧。”杜重山咧开嘴，笑嘻嘻看向林槐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林槐看了看旁边美艳的女人，又看了看杜重山，虚起了眼：“你确定？？”
“确定啊，出来吃饭，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当然得有陪着吃的才带劲，ps，还可以给他们喂食哦。”杜重山道。
林槐怀疑地盯着他：“你不怕老楚打你？”
“不怕啊。”杜重山笑嘻嘻道，“你快选吧，这里什么国家的都有，英国的，北欧的，美国的，中国本地的，长发的，短发的，金发，银发，黑发，白发，男的，女的，公公……”
林槐：“……公公？？”
林槐的嘴角疯狂抽搐，他摇了摇头。杜重山也没等他回答，就对服务生道：“给他随便来个脾气好点的吧，我这个兄弟是第一次来，有些害羞。”
“好嘞。”服务生笑盈盈道。
服务生出去了，林槐盘着腿坐在地上，虚着眼道：“你会被老楚打死的。”
杜重山对他神秘莫测地一笑。
许久之后，金枪鱼来了，和牛来了，十四代的清酒也上来了。随后，在纸门再被拉开时，林槐的脊背都绷紧了。
然后……
“先生，陪伴您们用餐的员工带来了，一位是漂亮的小姐，一位是可爱的小先生。”服务生笑吟吟道，“祝你们用餐愉快。”
“谢谢。小樱。”杜重山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刺身，在空中晃了晃，“过来呀。”
一只白色长毛的猫咪啪嗒啪嗒地跑到了杜重山的身边，抬起头来“嗷呜”一声，吞掉了筷子上的鱼肉。
林槐：………………
“……让猫陪吃，这是多么天才的想法。”林槐抽搐着眼角，看着趴在他身边的那只银色长毛的猫猫。和杜重山那只乖巧的白猫比起来，这只银色猫咪几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在被服务生抱到林槐身边后。它顿时便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并不情不愿地开始睡觉。
……所以我最讨厌猫了。林槐看着那只一脸仿佛“林槐欠我八百万”的猫，虚着眼想着。
杜重山：“你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没有。”林槐回答，“我很理解被迫营业的心情。”
说着，他夹了一筷金枪鱼，将它夹到猫的嘴边，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它。在闻到鲜美的鱼肉味后，猫咪动了动嘴边毛茸茸的胡须，睁开了双眼……
“对嘛，猫这种东西，只要给它吃的，它很快就会和你熟起来的！”杜重山比起了大拇指。
然后他就看见林槐在猫咪即将张开嘴咬住鱼肉时，以极快的速度，把鱼肉夹进了自己的嘴里。
杜重山：……
猫：……
林槐：“哼。”
林槐不仅自己嚼吧嚼吧，还盯着猫嚼吧嚼吧，态度之欠揍简直登峰造极。
“对于有些人来说，高级场营地是个天堂。在这里，有最好的餐厅，有最大的赌场，甚至还有沉浸式电影院。一切你想象不到的、在现实中无法获得的享受，在这里你都能以更低的代价拥有——前提是，你能熬过每个月一次的副本，且不会死亡。”杜重山揉着手里的猫脑袋，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所谓的人生巅峰，大概不过如此了吧？”
“……一般来讲当小说里的角色说着这句话时，手里摸的都是美人的脑袋而不是猫脑袋。”林槐虚着眼道，“更不是租来的猫脑袋……”
作为他这句话的报答，原本蹲在林槐身边的银色长毛猫用爪子狠狠拍了他一下。
“好吧，那就不说废话了！让我们庆祝我们的林槐小朋友抵达高级场，并祝他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发财！发光！”杜重山举起酒杯道。
林槐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在右手喝酒的同时，用左手把凑过来的猫头按到了地上。
“……最近呢，大概整个高级场营地，都会在找那个人吧。不过对于我本人而言呢，除非乌鸦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所谓的传闻对于我来说，都是fake news。”杜重山耸耸肩，开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咯，那些麻烦的事情就让副团长考虑去吧。”
“不是陈烈雪？”
“团长？团长他啊，只是在等人而已。每个人总要盼着点什么才能活下去。我的盼头，就是每次度过副本回到这里，都能撸上可爱的猫。小樱来，再吃一块。”杜重山说着，又给猫夹了一筷鱼肉。
——能像杜重山一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倒也挺不错的。林槐想。
“稍等。”杜重山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回了个消息，“我回个消息，啧……有人在找你啊。”
林槐正忙着和猫搏斗。他闻言道：“谁？”
“还能有谁？嘿嘿，我告诉他我们在红灯区吃饭，还有美人作陪哦。对了陪着你的，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银发慵懒英国小美人……”杜重山手指如飞。
林槐：……
没过一会儿，纸门外终于又传来了敲门声。
“你好，来接猫。”门外的人道。
……
林槐和楚天舒走在主城的路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楚天舒没有看林槐，他的侧脸很冷淡。
像是还在生气。
林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走到街道拐角时，林槐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道：“你还在生气啊？”
楚天舒：……
林槐：“怎么了……唔……”
双肩传来疼痛感，他被楚天舒按在了墙上。
楚天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间略有些阴霾。
那是一种林槐从未见过的，几乎带着些戾气的眼神。
而林槐也在肩膀上的疼痛越发加重后，看见了那眼神之下的，被努力压制着的另一种情绪。
——控制欲。
——近乎控制欲的保护欲。
林槐：……
过了一会儿，楚天舒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不许踮脚。”
“哦。”林槐从善如流地站了回去。
“你刚刚想做什么？”楚天舒道。
“一般来说，根据我看的小说和电影，接下来男主角就要把女主角按在墙上亲了，然后红着眼角说说命都给你。”林槐道，“所以我打算先踮起脚来配合你一下。”
楚天舒：……
他深呼吸几口气，突然出爪如电，两手抓住林槐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白痴。”他低低道，“走了。”
“走了？去干什么？？”
“先去医院，做个体检，检查你的伤势——不许拒绝，我知道人偶师把你捅穿了。”楚天舒打开了手里仿佛终端一样的东西，一个个地核对道，“然后，带你到办事大厅去，登记房产，把你从第十六区搬出去，搬到我家里去。你一个人待在第十六区，不安全，然后……”
林槐：“……就这些？？”
“不然呢？”楚天舒吐槽他，“然后，我们……”
他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行文字上，最终，却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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