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戏连连

  楚婉清闹了这么一出,殿中一片混乱,有下人将之扶进了偏殿,君逸也跟了过,一时间殿中剩余人等面面相觑,宴不成宴。
  太医院离设宴地点也不远,一炷香时间不到就有太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入偏殿把了半天脉,额头上滚落的汗珠都还没擦干,就一脸笑意的出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龙胎安稳,已两月有余!”
  皇室子嗣绵薄不是什么秘密,接连十来年宫里别说有孩子出生,就是连怀孕的妃子都没有,今儿突然出了这么消息,君逸懵了一下,抓住太医确认数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大笑了数声:“好!今日是吉日!赏,重重有赏!”
  所谓偏殿,不过一帘之隔,里面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就是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东方幼仪乍听还惊了一下,转而释然。
  这么些年后宫里没一个孩子出生,若说这里面没有楚婉清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今天。
  眼角的余光里猛然瞥见君临泽面上一闪而过的狠厉,东方幼仪一惊。
  难怪先前他进来的时候神情不对,难道是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只是还不确定?
  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君临衍,刚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带了丝笑意。
  今日本该是宣布立储人选的日子,而今楚婉清怀孕的消息一出,立储事宜势必会往后推,君逸多年未得新子,这一胎必定会严防死守,伺机下手是没什么可能的。
  若他日诞下皇子,照她现在的受宠来看,储君人选势必会落在小皇子的头上,这般情况下,该是平静的时候?
  见身侧的人儿一直盯着自己,君临衍勾了勾唇角,伸手拿了她旁边的一壶果酒,顺势往一块儿挤了挤:“王妃是要在本王脸上看出花儿吗?”
  东方幼仪连一黑,抬起胳膊抵着他靠过来的身子,正待说什么,君临衍轻轻松松化解了她的抵触,按下她的胳膊轻声道:“别急,先看戏。”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君逸与楚婉清相携而出,面上喜意甚浓。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加封楚贵妃为皇贵妃,赏金银珠宝无数;又命大赦天下,死囚除外余犯皆释;这还不够,君逸又命人开库放银,追加偃州一万两的赈灾银,同时减免了当地半年的一年的税赋。
  圣旨一道道的下去,出去的都是银子,东方幼仪似乎都能看见明日早朝时,那些言官抖着胡子骂的怎样的难听,但转眼见君临衍依旧是一幅看戏的神情,也就耐下心看了下去。
  一系列的指令颁发下去之后,君逸好似总算想起了立储一事一般,牵着楚婉清的手笑道:“至于立储一事,朕早就想好了。你们也不必争,改日朕将选好的人选名字放在盒子,置于正大光明匾之下,待到朕百年之后由朕指定之人取下,届时皇位落于谁家自然知道分晓。”
  君临泽手中一声轻响,上好的玉杯就这么化作了齑粉。东方幼仪似乎听到身侧之人轻笑了一声,回头去看却依然是一幅冷然的面孔。
  正事儿交代完毕,家宴继续。君逸心情好的很,直叫人上酒,楚婉清身边近侍献殷勤,说皇贵妃早年采了榴花,配冬日里梅花上的雪水蒸了些酒,也该是开坛的时候了,君逸直呼妙哉,命人取了,众人分食。
  楚婉清酿的酒不多,每人也就分了一小壶。君临泽换了个杯子,目光阴郁的盯着眼前的酒杯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数日之前,他尚在禁足之中时收到了一份密信,信是半夜被人钉在他床头的,上只写了三行字。
  如今前两条已经成真了,那最后一条……
  腹中一阵剧痛忽然袭来,好似有千万把钢刀搅动他的肺腑一般,君临泽猛地呕出一大口血,继而蜷缩着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嘶吼。
  变故发生的太快,前一刻还在高高兴兴的喝酒,下一刻就有人吐血倒地,殿中人皆是一愣,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传御医!”
  这才有人急急忙忙的去寻太医。
  且不说那太医给楚婉清诊脉领了封赏还没走多远又被拎了回来,君临泽抱着腹部滚了一阵,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晕过去,目光透过人群看见被君逸护在身后的楚婉清,目光怨毒:“贱人果真害我!”
  说罢,猛地一抽案几上的桌布,大大小小的盘子四处滚落,他就近抓了只百子碗,用尽全身力气往一边柱子上一扔,而后便不省人事。
  碗碎裂的声音本该不甚明朗,只他最后那一句‘贱人害我’使得周遭围着的人不敢吱声,是以瓷器碎裂的声音尤为刺耳。
  殿中人还没弄明白情况,就听殿外一阵利器划过喉管、人尚死未死的呼噜声,几乎是顷刻间,殿中就挤满了满身铠甲的士兵,拔刀出鞘的声音震的君逸脑袋一懵:“反了?反了你们!”
  ——殿中的士兵,正是皇帝亲卫御林军!
  转头想要去找君临泽,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还真是好戏连台。
  有太监尖着嗓子喊:“护驾!护驾!”
  可这大殿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哪里还有什么人能进来护驾?
  君临辉不待知会,早在士兵进殿的时候就已经跳到了君逸面前,拉开架势警惕的看着周围。东方幼仪挑眉瞥了一眼君临衍:瞧瞧,人家都怎么表忠心的。
  君临衍捂唇清咳了几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余毒未清,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虽如此,眼底的笑意却是如何都抹不去。
  殿中气氛剑拔弩张,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正对峙,刚刚消失不见的君临泽忽然在两个士兵的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色白的吓人。
  “泽儿,你做什么?难不成想造反不成!”
  君逸怒道。
  君临泽咧着嘴角笑了一下,配着有些泛青的脸色,阴测测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父皇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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