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凝视深渊
烛龙走了，带着耻辱走的。
它必须要离开了，不单单是因为身上的伤，更重要的是它发现它的道心崩了，再留下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它只能走，哪怕任务失败，也无关紧要。
相对于自己的道心来说，李世民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它离开，那相柳、风伯、金鹏和华钦也自然离开了，空中安静了，一切是以这种戏剧般的方式结束的。
李世民负手而立，看着苍天，这时候你会发现，他其实也并不年轻了。
“吾皇圣明！”
程将军等一众大臣跪了下去，一个个已经是热泪盈眶，什么是帝王？这就是帝王！
没有修为，靠着一身的胆魄，靠着胸襟和格局，靠着智慧和远见，打败了一个真神级别的强者，一个实力很可能仅次于蚩尤和混沌帝玉，可以排到天下第三的强者。
不但打败了它，甚至几乎要破了它的道心。
这是何等艰难。
“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叹息一声，缓缓离去。
地藏菩萨看了李世民一眼，眼中颇有赞赏，也缓缓离去。
袁飞一声苦笑，悄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有许多的百姓可能睡不着了，李世民已死，这几个字会一直在他们的心中，直到明日真相的到来。
长安这精彩的一战，见证的人并不多，叶青峰他们更不知情。
因为他们将要面对的不是李世民这样的圣光，而是那无尽的深渊。
叶青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心情好了许多。
整整六个时辰的调息，他消耗的法力也终于恢复到了巅峰，加上这么多艰难都走了过来，他心中难免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
朝四周看去，只见四周众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精神都恢复了。
流火道：“我恢复八成实力了，差不多可以走了，呆得太久，万一师父回来了，我们就不好过了。”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叶青峰不禁问道。
众人对视一眼，然后缓缓点头。
慕子白道：“那就跟我走吧，我能察觉到阵法的罩门基阵就在前方，而且隔得已经不远了。”
众人随即点头，依旧是死亡骑士举着巨石，托着众人，极速朝前而去。
飞行的速度很快，现在众人之中，除了姜书雪之后，其他都已经达到了妖王之境，飞行起来也不是难事，只是这里边空间独特，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总是无法使用以法力支撑着自己御空而行。
一路朝前，虽然慕子白说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众人还是走了七八十里路，这才终于停不了下来。
停下来，不是因为找到了罩门基阵，而是因为...前方已经没路了。
前方是一道峡谷，不知道有多宽，根本看不到对面，也不知道有多长，根本看不到两侧的尽头。就像是凭空换了一个世界一般，脚下是红火的，前方是黑暗的。
那火红炙热的岩浆，便是从这个地方直流而下，形成太吸奶最奇特的岩浆红瀑布，对于众人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众人要继续往前走才行。
“不是朝前，而是朝下，我感受到，那阵法基阵的具体位置，就是在这峡谷之下。
慕子白的语气很坚定，但叶青峰却是皱眉道：“可是要怎么下去呢？而且下方漆黑一片，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
雪千寻也连忙道：“肯定很危险啊，我看下边就觉得好害怕，像是一个黑洞要把我吸进去一样，我都不敢朝下看了。”
白无忧忍不住大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看的，不就是黑暗嘛，哈哈哈，黑漆漆的一片有什么害怕的？”
白无忧一边吹着牛，一便看着下方这深不可见的深渊，但渐渐的，他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脸色苍白，连忙收回了眼睛。
凌霜月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你们干什么啊？”
白无忧吞了吞口水，道：“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我自己。”
“什么？”
这次连流火都愣住了。
老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只是看着，但好像发现，那里边也有人看着我，而且那个人就是我的自己，而我现在就像是处于深渊之中一般。”
慕子白忽然道：“都别看了，这个深渊不是给人看的，这是魔鬼深渊。”
“啊？”
雪千寻和姜书雪同时啊了一声，听到这个名字，都被吓到了。
慕子白摆了摆手，道：“不必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你现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你们目光交织，发现彼此都很熟悉，然后发现对方好像就是自己。于是你也沦为了深渊，你也在等待着别人来窥视深渊。”
“准确的来说，就是你看深渊太久，你就会被深渊吸走灵魂，成为一个毫无人性、毫无清醒的自由朝拜者。”
“这一类热我们也不是没有，我们只是把他们统称为：深渊窥视者。”
“深渊窥视者？”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还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慕子白道：“被深渊吸走了灵魂，成为了行尸走肉，一切凭本能办事，然后大多数时候听从深渊的指令，仰天长望。所以每当你们在看深渊的时候，却总是觉得有人在看你们，因为的确有人在看你们，这是你们对视线的一种敏感判断。”
白无忧吞了吞几口水，道：“那...那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慕子白点头道：“我很确定我们要下去，这是我们出这个空间阵法唯一的路。”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闯一闯这个所谓的魔鬼深渊，死亡骑士，带我们下去。”
叶青峰大笑出声，众人跳上了巨石，被死亡骑士托着缓缓顺着瀑布渐渐朝下而去。
叶青峰拉着凌霜月的手，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禁低声道：“不要怕，下边是出路，不是死路，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凌霜月轻轻嗯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雪千寻也把叶青峰的话听在耳朵里，再朝白无忧看去，只见这厮缩着脑袋贼兮兮的看着四周，一幅做贼心虚、担惊怕事的样子。
她是越看越气，干脆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啊！”
白无忧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去，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连忙趴在巨石上，回头道：“你干什么啊小狐狸，有事情喊我非得动脚啊！”
雪千寻咬牙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德行，你怕什么嘛，不就是个深渊吗？里边是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怕啊！啊？还是个大老爷们儿，还是个上古神兽，嘿。”
白无忧被说得老脸一红，不禁挠了挠头，道：“你知道什么，我这叫谨慎为上，不谨慎那就不成熟，不成熟能活命吗？”
“你是吓傻了吧，还成熟。”
雪千寻掐着他的腰，低声道：“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来着？说手镯已经打磨好了，四个月才打磨好的，你被以为我忘记了，快拿出来。”
白无忧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喃喃道：“当时只是权宜之......”
他说到一半，已经看到了雪千寻的表情，连忙干笑道：“我觉得吧，手镯这个东西 啊，一旦不好看，那就真不好买看，就算好看，也能挑出瑕疵来。我觉得吧，我的手艺还不够精益求精，还需要好好努力去磨砺。”
雪千寻更气了，大声道：“没做就没做嘛，至于说话么，当我看不出来是不是。”
白无忧大笑了几声，道：“绝不是这样的，真实情况就是...天天忙死忙生的，对吧...做这种事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心情......”
“啊！”
白无忧话刚说完，雪千寻便发出一声尖叫，连忙缩进了白无忧的怀里，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叶青峰也明显感觉到霜月的手猛然抖了抖。
于是众人朝前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灰布衣服的老妪正站在前方控制，表情木然的看着自己。
再仔细一看，这老妪身体干枯如柴，全身皮包骨，而且皮也是黑漆漆的，脸上满是皱纹，像是一具干尸一般。
黄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瞪得老大，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白和眼球都完全突出来了，显得狰狞无比。
佝偻着身体，她就这么看着众人，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这个形象着实是有些吓人，连叶青峰都不禁心脏猛跳，呼吸急促，双手紧了紧。
慕子白道：“她应该就是深渊窥视者之一，白师兄刚才不是看向下边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也被谁盯着看么？按照角度来说，应该就是她。”
白无忧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连忙道：“别说了，走，快走，别跟她待在一起。”
叶青峰也连忙道：“死亡骑士，我们走吧。”
死亡骑士应了一声，这才又缓缓朝下坠落而去，越到下光芒越暗，到了底部之后，基本上只剩下那岩浆的红色和一些奇花异果在发光了。
看到这一幕，雪千寻顿时惊呼出声：“哇，这里也太美了吧，简直就是不为人知的天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