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遂

  14.未遂
  江城一中，校长办公室。
  宋志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动作极度缓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
  掀开盖，机械地吹着根本没有一丝热气的茶。
  隔着厚厚的镜片，看着坐在自己会客沙发上的季郁，语气仍有些不确定：“真不转学了？”
  单手划着手机屏幕的季郁，不甚在意地点头，“突然不想去了。”
  突然不想去了？
  宋志峰感觉自己的心梗又要复发了。
  自己当初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这祖宗死活非要去宁城外语。
  现在跟自己说不想去了？
  那自己在季宅目睹的那场父子大战，难道是幻觉？
  季郁淡淡投给他一个眼神，说：“你没跟我说苏若转学的事情。”
  宋志峰“啊”了一声，现在讨论的不是你转学的事情？
  “去宁外，只是想找个竞争对手。”季郁丢下话，利落地起身走人。
  了解季郁脾气的宋志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小子从小就不喜欢跟人废话，能从他嘴里听到解释的话，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话说回来。
  宁外除了个已经转学过来的苏若，确实找不到第二个能跟季郁打擂的人。
  等等。
  那这小子。
  难道是为了苏若转的学？
  宋志峰猛地一拍大腿。
  是了！
  肯定是这小子看到苏若来学校，才突然改变主意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精准，逻辑缜密，宋大校长当即拨通季柏生的电话。
  ……
  走出行政楼，季郁划开连着振动了数下的手机。
  微信群名【阿郁转学的第一天，想他，还是想他】，疯狂弹出未读信息。
  【秦锐：艹艹艹！！！隔壁3班来了个仙女！！！】
  【秦锐：兄弟们，我人没了，这妞也太好看了。】
  【秦锐：呜呜呜，我他妈，第一次发现，我们学校的女生校服居然可以这么好看！！】
  作为百年老校，江城一中的校服，最新一次选版还是十五年前。
  尤其是江城一中的女生校服，曾一度被评为澜江省最丑校服没有之一。
  【秦锐：神仙妹妹人小小的，发育的可真好啊。(ˉ﹃ˉ)】
  划到这一条，停住。
  季郁敛眉，气息冷了冷。
  看“秦锐”两个字的眼神，跟看死人没什么两样。
  【白翊：确实，很好看。】
  【秦锐：是吧是吧！】
  【秦锐：等等，小白，你不会是想跟哥哥抢人吧？是兄弟，就要学会成全，懂？】
  【白翊：？】
  【白翊：我有自知之明，希望你也有。】
  【秦锐：我没有，我现在满脑子只想跟妹妹一起尝尝爱情的苦。】
  【秦锐：兄弟几个没有异议的话，哥们就冲了。】
  季郁抖了抖眼皮，拇指轻点了两下屏幕。
  【季郁：闭嘴。】
  几乎是同一秒钟。
  【司凛：@秦锐，找死？】
  【秦锐：？？？？】
  【秦锐：？？？？】
  【秦锐：什么意思？为了个女人，你们要跟我兄弟反目？】
  不应当啊！
  司凛之前不还在家里金屋藏娇，怎么这会儿就看上他的心选妹妹了？
  季郁也是，人都走了，还不忘怼自己。
  秦锐还不知道季郁不转学的事情，这会儿只当他日常出来嫌自己烦。
  结果——
  【季郁：她是我的。】
  【秦锐：？？？？】
  【白翊：？？？？】
  【慕河：？？？？】
  【秦锐：好兄弟，你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
  【白翊：郁哥，你没事吧？】
  【慕河：阿郁今天不是要来学校吗？】
  这头刚从自家车上下来的司凛，单手将书包甩到肩上，另一只手拎着一盒手工草莓蛋糕。
  听到手机的振动声，打开一看。
  脸色骤变。
  【司凛：？？？？】
  【司凛：@季郁，你什么意思？】
  【季郁：字面意思。】
  【司凛：你他妈，你疯了吧！】
  【白翊：啥情况？】
  【慕河：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因为女人兄弟阋墙？】
  【秦锐：……没必要吧，阿郁不是要转学了嘛？司凛家里还有一个呢！】
  【季郁：不转了。】
  【司凛：？？？】
  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司凛眉头拧得极紧。
  突地。
  他停住脚步。
  季郁之前说转学去宁城外语。
  难道是为了若儿去的？
  他捏着手机，按下语音说话：“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那是我妹妹！亲的！”
  【秦锐：我艹！】
  【白翊：这剧情，一波叁折。】
  【慕河：反转又反转。】
  【司凛：你们他妈给老子闭嘴！】
  【司凛：都别打我妹妹的注意，老子认真的。】
  妹妹？
  季郁随意靠在风雨连廊的圆柱上，眉头微微挑动。
  那娇气包挨操的时候，最喜欢叫哥哥了。
  眼中划过薄薄的恶劣，手上打出去的字，却截然不同。
  【季郁：她是我的竞争对手，暑假的航天材料论坛名额。】
  司凛愣了一下，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稍显缓和。
  【司凛：…………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
  季郁轻嗤。
  【季郁：给你们几个买了几套新睡衣。】
  【慕河：啊？】
  【白翊：啥？我家里睡衣很多啊？】
  【秦锐：郁哥的脑回路，我实在猜不透。】
  【季郁：穿新的，旧的扔了。】
  【白翊：新的也不少啊！】
  【司凛：家里都有常备新的。】
  他们几个家里的衣服，别说常服，睡衣也是换季就准备最新款的整一个系列。
  【季郁：嗯。】
  划拉掉微信页面，季郁轻抿薄唇。
  家里有常备新的，偏偏给那丫头穿自己的旧衣服。
  挺好客。
  ……
  苏若刚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蓝边框眼镜，模样清秀文气。
  整理好自己的课桌，跟着同桌的进度一起早读。
  早读结束，两人又互相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同桌叫宋语雨，是叁班的学习委员，性格有些许腼腆。
  两人聊了两句，宋语雨微微有些害羞道：“其实我之前见过你。”
  “咦？”苏若好奇地歪了下脑袋。
  “上次化学竞赛的时候，是我带你去的实验室。”
  “呀，我记起来了。”苏若的记性极好，经她一提醒，就想起当时引导他们去考场的两个人中，其中就有她。
  后来。
  苏若耳根微红。
  带着老师去校医室找季郁和自己的，也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你和季郁都很厉害。”
  听到新认识的同学提到季郁，还是跟自己摆在一块，苏若甜甜地弯了下眉眼。
  谦虚道：“他更厉害一点。”
  可能是被苏若甜美的笑颜所感染，宋语雨也跟着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意识到什么，又连忙摇头。
  “你也很厉害！以后月考第一肯定是你！”
  苏若被她逗笑了，说：“不一定啦，我的语文是短板，季郁应该全科都很强吧。”
  宋语雨点点头，然后又再次摇头，“他是很强的，可是，他马上就要转学了。”
  苏若脸上的笑容骤淡，“他也转学？”
  看到宋语雨确定的神情，苏若脸上的笑意彻底散去。
  不会。
  这么巧吧？
  ……
  我知道很意外，我自己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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