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慧的抉择
银河从天际倒悬，无数的鱼，似真似幻，在一座垂拱的巨门前奔波汹涌，此河碧蓝，有一条黑龙逆流而上，在咆哮。
河流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渊，隐隐有一座废墟的宫殿在其中。
四周是成千上万的关龙军卒，将整个山谷围得水泄不通，头顶上，凌空悬浮着众多的弓箭手，眼神锐利，弓弦半拉对准死寂的黑渊。
雷方和一众死气沉沉的将军站在黑渊的边缘，俯瞰着整片黑暗，侧耳听着，似乎有什么轻微的动静从下方传来。
“似乎，有东西出来了？”
雷方沉凝一声，身后十几名将军却是没有答话，这让他微微蹙了蹙眉。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也无关紧要，因为声音开始越来越响，直至变作一声滔天的惊雷乍起，似乎是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慧鱼？”
雷方轻轻呢喃道，好像是这么个声音吧。
而下一瞬，在黑渊的深处，一个庞大的阴影正在浮出水面，进了，越来越近了，而随着那东西快速的接近。
雷方的呼吸猛地一窒，灵魂无可抑制的开始打鼓，就好似一种来源于食物链顶层的威压，他瞳孔急剧的颤抖成针尖麦芒状，哪怕是他身后，被改造成行尸走肉的将军们，他灰败的眸子中，也出现了惊骇和强烈的惊恐。
而更加不堪的是，无数的关龙军士卒脑袋发出轰鸣之声，腿脚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天上的弓弦脱手而松，无数的玄铁箭便连成一片，朝着下方倾覆而下。
没有准头，没有命令，这种情况可以称之为走火！
黑色的箭矢，密密麻麻像是无数的蝗虫，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只这一下，无数谈坐在地上的士卒便被误伤成了筛子，活活钉死在地面。
雷方脸色一变，轰然一拳将落向自己头顶的十几枚箭矢电成残渣，还来不及说话，无数的弓手就好似晕了头似的，仿若一个个人肉炸弹坠落下来。
“该死！”
雷方怒骂，转头死死的盯向深渊中浮出的生物，脸上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机，然后在下一秒尽数变作了惊惧。
龙！
那是一条龙！
传说中的龙！
一条活着的龙！
。。
龙身通体红色，龙腹之下更有一片片赤色的好似火焰一般的鳞片，波光粼粼的，给人一种正在燃烧的错觉，而一对龙眸却是清澈而冰寒，仿若九幽中的冰雪，冷入骨髓。
蓝赤鲤龙！
如果秦昊在这，他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当年冷风青送入青玉龙潭的那条鱼，如今，它化龙而出，腾空而跃，飞向龙门。
“慧鱼，是你么，是你来接我了么？”
“慧鱼你在哪，我是慧啊。我在里面呆了好多好多年，好无聊啊，慧鱼我好想你啊。”
“慧鱼，我变成龙了耶，我真的是条龙哎。”
“慧鱼我出来了，慧鱼，你在哪里？”
“慧鱼----”
声音冰冷清澈，更有着三分灵动之意，雀跃之情，仿若一个欣喜的孩童，然而迎接它的不是慧鱼，而是一片密集的箭雨，以及无数颗人形炮弹。
叮叮叮！
咚咚咚！
声音戛然而止，仿若玉雕一般的龙鳞上，擦出无数的火星，它的龙鳞坚硬无比，区区玄铁箭根本伤不了它，不过，慧明显被吓着了，在它漫长的生命中，还从未受到过伤害，它不解。
不解为什么，没有见到慧鱼，更不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怪玩意儿射向自己，真的好痛啊。
好可怕！
巨大的龙眸，很快便浮出一抹人性化的委屈和畏惧，它看着地面上无数蚂蚁一样的生物，看向它们望向自己奇怪的目光，它在心里好似带着哭声：“慧鱼不在这儿，慧鱼没来，慧鱼没来。。”
这可真是慧的一生中最伤心的一天。
然后，慧轻轻地仰起头，看向天空一座充满神圣色泽的龙门，在那里，它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伙伴，那一条条，蓝的，红的，黄的奇异的鱼，带给它无比的亲切。
那是它的族群，它的伙伴，莫名地，它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在它的记忆力除了慧鱼，它从未见到过其他的伙伴。
它感受到了召唤，从那座门中，有一种亲切的召唤，在召唤着它。
雷方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墨汁了，就这么一会儿，关龙军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员，这绝对撑得上伤筋动骨了。
惊骇早就被怒火所取代，何况，这条龙，看起来，好像有点呆。
“那双眼睛，就好像幼童一般，这是一条幼龙。”
雷方不愧是一镇将军，压下了最初的惊骇后，很快就察觉出了慧的底细，继而是一股浓浓的贪婪从心中涌起。
这可是一条龙啊。
如果，捉住它，献给凉王，那得是多么大的功劳啊。
“左右不过是一条幼龙，还能翻了天不成？”雷方狠狠地咬了下钢牙，贪婪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他猛地一举手，冷冷地下达了指令：“攻击，本将要生擒此龙，献于凉王殿下。”
“那个人在说什么？是在说我么？”
慧眨巴了下无辜的眼睛，下一瞬间，无数冰冷的箭矢落在了它的身上，慧吃痛的叫了一声，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摆动庞大的身躯，就要逃走。
然而，几个浑身散发着难闻气息的人，忽然，挡在了它的面前，那一双双眸子贪婪地望着它，让慧心里更是忍不住发颤。
仰着头，看着天空，慧踌躇了一下，直觉告诉它，只要跃入龙门，它就可以离开这些可怕的人，回到自己的地方，那里才是似乎是它的家。
虽然，它并不清楚家为何物，但是它知道，如果这次不去，那么或许一辈子，它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是烙印在它血脉中的知识。
“可是，可是。。慧要等慧鱼，慧鱼说好了，会来接慧的，慧鱼不会骗慧的，慧要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慧要回去，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地方，等慧鱼来！”
慧眨了眨委屈的眼睛，又掉落出几滴晶莹的泪水，猛地一扭头，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可怕的家伙，而是一头就扎回了深渊中，似乎，对慧来说，闭上眼睛就安全了，回到那漆黑的深渊中，就能等到慧鱼呢。
真好！
慧心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