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这又何苦
“没那么快的。”哥舒俊扬虽然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急着逃命，“黑魔法一旦被破解，施法之人就会遭到反噬之力的重创，父王伤的那么严重，至少十天之内他根本搜寻不到你们的踪迹。否则你以为方才他为何那么轻易就放弃？”
十天？那感情好，他们总算有喘息的机会了。不过可惜，时间还是不够长，他要是修养上仨月俩月的，说不定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不过正如哥舒俊扬所说，如果不是后果严重到这样的程度，哥舒天恐怕也不会立刻退走，毫无追击的打算。毕竟他虽然仗着有黑魔法在身，却也知道蓝夜云等人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再打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
楚寒筝稍稍松了口气：“既如此，我们更得抓紧时间离开，至少你先借这段时间休养一下再说。”
现在既然哥舒天已经无法轻易搜寻到他们的踪迹，他们面临的状况就好了太多。所以在蓝夜云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来到了另一处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的规模不但比不上大本营，甚至连其他基地都远远不能比，只是众人临时落脚的一个小小的联络站。
之所以来到此处，当然也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一旦被哥舒天他们找到，就算放弃也绝不可惜。而且为了避免累及无辜，一抵达这个联络站，蓝夜云便命藏身在此处的属下立刻撤退到其他的地方，并顺手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带走，然后才带着哥舒俊扬暂时躲了进去。
稍稍喘了口气，楚寒筝才接着开口：“哥舒公子，这个地方的入口也已经布好了防护结界，再加上魔君现在遭受重创，应该是绝对找不到这里来的，你且安心休养。”
哥舒俊扬叹了口气，但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楚姑娘。”
“应该是我说谢。”楚寒筝笑笑，摇了摇头，“这次若不是你提前将破解黑魔法的咒语告诉了我们，我们恐怕早就落入魔君的手中了。”
哥舒俊扬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我不听父王的话是不孝，但是我不帮你们就是不义，总之孝义是难两全了。不过我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们是得到天助的种族，我不能逆天而为。不过念在我也曾稍稍帮助过你们一点的份上，将来父王若是落到你们的手中，你们能否留他一条命？哪怕将他彻底废掉，重新封印到幽冥深渊，或者是封印到更加厉害的地方都无所谓。只要二位肯答应，我愿代父王一死。”
你倒相当看好我们，这么确定我们一定可以夺回天下吗？楚寒筝有些无语，转头看向了蓝夜云。
蓝夜云挑了挑唇角，倒是不置可否：“你这又是何苦？”
“我没办法，他毕竟是我父王。”哥舒俊扬脸上浮现出一丝萧索，“我为了楚姑娘……我、我是说为了你们，我不但多次忤逆于他，更让他受了重伤，实在有违天道。何况我身为人子，就算为他死了也是天经地义。”
那句“我为了楚姑娘”显然才是他的真心话，不过毕竟当着蓝夜云的面，他更知道轻重，便立即改口，免得自己找死。
当然话又说回来，他出自魔族，身为魔君之子，居然口口声声不离“天道”，倒也十分难得。
见二人沉默，他不由担忧地皱眉：“怎么，二位不肯答应？也是，父王毕竟是魔……”
“不，与此无关。”蓝夜云一挥手打断了他，“只要魔君肯罢手，我自是不会赶尽杀绝。他若是执迷不悟，我也必须制止，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会留他一命。”
“好，多谢！多谢宁王！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父王的！”哥舒俊扬大喜过望，立刻连连点头，“不过趁着如今父王找不到你们，你们快走吧！”
楚寒筝有些犹豫：“可是你……”
“我没事。”哥舒俊扬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父王暂时找不到这里，我可以先休养一下。再说有些事情我早晚要去面对，你们不能保护我一辈子。”
这是事实。楚寒筝点头，却依然不放心：“你的灵力真的无法恢复？若是可以，至少可以在他打算下杀手时有机会离开。”
“至少现在我解不开。”哥舒俊扬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表情，“父王原本是打算用我引你们前来，我又不肯答应，他怕我坏他的事才用重手法封了我的灵力，我若能解开，还有什么用？”
楚寒筝闻言越发不放心了：“那你的伤即便好了，岂非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哥舒俊扬沉默片刻，居然轻轻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没打算继续逃。”
楚寒筝一愣：“嗯？”
“我没处逃，逃不掉，也不应该逃。”哥舒俊扬苦笑，神情间却十分坦然，“父王的本事有多大，我比你们清楚，所以当日在刑场上，我早已做好了死的打算。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不过我早晚是要回去的。”
楚寒筝越发吃惊而意外：“回去？你不怕魔君一怒之下杀了你？”
“怕，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只要能活，我也不想死。”哥舒俊扬苦笑，“所以我打算在这里躲几天，等父王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回去，或许他就会留我一命。”
楚寒筝叹气：“你也真够可怜的。”
“没办法，谁让我是魔君的儿子。”哥舒俊扬叹了口气，“总之你们快走吧，我说过，有些事情我总得去面对，谁也替不了我。”
楚寒筝无奈：“那你自己小心，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
哥舒俊扬点头：“嗯。至少三五天内，我会呆在这里养伤。”
既然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多说无益，楚寒筝便告诉了哥舒俊扬打开守护结界的法子，好方便他随时出入，然后三人便离开了此处。
“这件事还真叫人为难。”一边向前走，楚寒筝不由叹了口气，“把他单独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合适，但是让他跟我们在一起就更不合适。”
蓝夜云点了点头：“我觉得他的话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他总得自己去面对，何况我们不能为了报答个人的恩情，就拿整个凤族冒险。”
楚寒筝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反正他这样做救的不只是你我，更是全天下所有的凤族人，这份恩情就当是所有人一起欠了他的，将来找机会再还也就是了。”
一边说着，几人加快速度往大本营而去。这一路上陌如玉却都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一直在考虑哥舒俊扬所说的那番话，只觉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虽然他的记忆被人强行封存，潜意识中也一直固执地认为他与楚寒筝是同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哥舒俊扬那番话却总是在他的脑中来回地盘旋。因为他看得出来，哥舒俊扬似乎并不是信口开河，反倒像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越来越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再单独与哥舒俊扬聊一聊……
回到大本营，早已等的心急的众人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才总算松了口气。当他们得知是靠着陌如玉传授的破解咒语之法才重创了地球，众人不由唏嘘不已，不过唏嘘之后也只能替哥舒俊扬感到惋惜罢了。
时间紧迫，蓝夜云和楚寒筝也没有多少功夫在这里长吁短叹，回到房间之后便抓紧时间继续修炼空间法术，只有尽快获得成功，他们才能够看一看凰戒究竟有没有被凰后藏在其他的空间里。
这一夜的修行还算十分顺利，而且因为灵力终究比蓝夜云胜了一筹，再加上已经恢复凤族体质，又有从玉儿体内吸收来的独特灵力作为辅助，楚寒筝的进度始终比蓝夜云快了不少。当然这绝对算得上是好事，因为两人不论谁首先取得成功，或许都能找到破解天地封印的关键。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再次来到秘密联络站给哥舒俊扬换药。看着他们将顺便带来的饮食放在一旁，哥舒俊扬显得十分不安：“有劳两位这般辛苦，真是过意不去。”
楚寒筝摇头表示无妨，转头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跟着展颜一笑：“公子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哥舒俊扬含笑点头：“是的，尤其是我的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恢复正常，这都是楚姑娘的功劳，多谢。”
楚寒筝笑了笑，上前替他换药。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哥舒俊扬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叹了口气：“楚姑娘，外面的形势如何了？”
“暂时还十分平静。”楚寒筝回答，“皇宫内外都没有什么动静。”
哥舒俊扬摇了摇头，不无担忧：“就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父王养好伤之后，恐怕还是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
楚寒筝点了点头，却不期然地想起了还不知何时才能破解的天地封印，自然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