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可是你还在

  邪陌染的冷淡回答，忍足侑士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一点也不，只觉得能这样在她身边伴着她是一件多么既愉快又幸福的事。比起前几天只能在记忆中反反复复地临摹她的身影，能像现在这样清清楚楚地让她存在于自己的视线中已经足以令他惊喜万分。
  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再让她受伤。
  “哦呀，居然又被你无情地拒绝了呢！虽然很伤心，但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小染。”
  邪陌染只是含糊的“哦”了一声，没有回答亦没有拒绝。“如果真想帮我的话，那就请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要做。那样，也许我会让你免费看一场好戏也说不定呢……可以么？”
  只是看戏吗？忍足侑士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着向她鞠了一个躬：“这是我的荣幸。”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是——订下盟约的……盟友。邪陌染觉得。
  *****
  “我们继续走吧。”
  “啊？”忍足侑士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邪陌染则以为他刚才是在骗自已，原本不耐的神情更加明显。不再理会他，邪陌染率先前行。
  “等等——”推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眼镜，忍足侑士快步跟上。
  邪陌染的双腿虽然修长，但毕竟还是个女孩，所以迈步又快间距又大的忍足侑士很快就轻松跟上，并继续充当起了临时向导。
  “这边白色的建筑物是教学楼，一年级在左边，二年级在右边，三年级在中间……我和迹部都在最中间那幢教学楼，现在我们都是三年级……”
  “哦。”
  “那边是大礼堂，每年开学迹部就会在里面做演讲……”
  “嗯。”
  “……呐，小染感觉冰帝怎么样？”
  “还好。”
  ……
  和忍足侑士并肩走着，一路上那些女生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让邪陌染曾一度怀疑自己和忍足侑士走在一起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女人是谁啊？居然可以和忍足大人走在一起！？”
  “就是啊！长得普普通通怎么配和我们的忍足大人走在一起啊！！！”
  “真不知道忍足大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和这种见不得光的女人走在一起！！”
  “就是就是……”
  诸如此类的不屑言语，自打她和忍足侑士一起出现在众人眼里就听到过无数遍。
  唉——邪陌染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果然——和美少年走在一起，她永远都只会是那个被女生集体嫉恨的“无辜”对象！唉——唉——唉——
  “怎么了？”瞥了一眼走在他旁边且眉毛和眼睛全都皱在一起的邪陌染，忍足侑士开口询问道。
  “你会不知道？”邪陌染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才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不会相信。”
  “……”忍足侑士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才明白过来邪陌染在说什么，随即勾唇一笑，又电倒一大批花痴女生，邪陌染除外。“这种事情，我确实不是第一次遇见。怎么，你不习惯？”他说道，字里行间全是笑意。
  习惯？亏他问得出口！“我一点都不习惯！”被人当成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围观评论着，她永远都不可能会习惯！除非……不！没有除非！
  “节哀！”忍足侑士不咸不淡地说道。
  邪陌染却听得咬牙切齿，“罪魁祸首的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忍足侑士耸耸肩，表示无奈。
  邪陌染的视线从一个恶狠狠地瞪着她的女生身上移开，“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忍足侑士不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紫木悦樱死在了女生的嫉恨里。”
  “就这些？”忍足侑士面上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说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热闹呢！”
  “确实。”邪陌染赞同地点点头。要知道忍足侑士在冰帝受女生欢迎的程度绝对不在迹部景吾之下，而且一举一动都是众女生所关注的对象。这次邪陌染“明目张胆”的和忍足侑士走在一起，以后她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热闹！“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在听了我那句‘紫木悦樱死在了女生的嫉恨里’……你居然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点太诡异了吧！
  “噢，关于这一点……”忍足侑士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没有太注意！”
  忍、足、侑、士！邪陌染咬牙切齿的死命瞪着他邪魅的笑脸，可惜某人看不见。居然敢耍她，很好！这笔账她邪陌染先记下了！“真的？”努力克制住自己外泄的感情，邪陌染怀疑地问道。
  “假的。”
  “……”kao，她想扁人！
  “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包括风间月音是怎样陷害紫木悦樱的。”绕过一片玫瑰花圃，忍足侑士平静地说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他这么说，邪陌染对他是怎么知道的感兴趣起来。既然他说他知道，她倒想知道他是怎样如何知道的，而且知道后，为什么不揭发。这一点，她相当好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和看待问题。
  “其实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以紫木悦樱的性格实在是不太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所以后来我调查了当年的事情才发现，原来的真相不过是一场‘欺世盗名’的假相……”
  “就算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因为紫木悦樱她已经不在了。”邪陌染叹了口气。
  “是啊！她确实已经不在了……”忍足侑士感叹道，然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深深地盯住邪陌染，“可是你还在，邪陌染还在！”
  “怎么，你要帮我伸张正义？”邪陌染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的。”忍足侑士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那样做。”
  “随便。”邪陌染无所谓地耸耸肩。但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为紫木悦樱，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平反冤屈。一是逝者已已，没有必要；二是真相一但揭穿，她就没有玩具可以任她玩了。
  “那还是算了吧，打断美女的游戏可是会遭雷劈的。”听她这么说，忍足侑士已经知道了答案。
  “谢谢。”
  果然是这样吗？忍足侑士虽然早就知道这是她的选择，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复仇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一阵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却在他之前抢先冒出出来。
  “侑士侑士，你又交新的女朋友了？啧啧啧，侑士还真是速度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邪陌染一大跳。
  很自然地，她的视线转移到说这句话的那个家伙的身上。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留着妹妹头的男生。
  红色妹妹头男生上跳下跳，一双眼睛更是在她和忍足侑士之间来回扫荡，时不时还发出爱昧的笑声，搞得邪陌染异常无语。
  “喂，他怎么说我是你女朋友？”她皱起眉头，低声问着正在和妹妹头进行交流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看着她，唇边的笑容有些古怪。“因为岳人知道但凡和我走在一起的女生基本上就是我的现任女友噢！”
  什、什么？！该死的她又被他摆了一道！邪陌染开始磨牙。
  “嗨，美女！”突然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邪陌染的面前。吓得她跳开一大步。
  “你谁啊你？！”惊魂未定的邪陌染没好气道。
  “我？我叫向日岳人啊！”红发妹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自我介绍。嗯？声音怎么这么熟？对了！刚刚说那些话的人就是他！“呐，侑士的女朋友，你叫什么？”
  “我不是侑士的女朋友！”邪陌染咬牙切齿道。难道她看起来就跟那匹关西狼很有情侣相吗？气！
  “难道不是吗？”向日岳人明显是在怀疑她的话，“侑士，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他把询问的目标转向忍足侑士。
  “她……”
  “忍足侑士！向日岳人！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声暴怒打断了忍足侑士的发言。
  这个声音……邪陌染循声望去。果然！迹部景吾！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邪陌染笑看着那个银发少年步步逼近。
  呵，好玩的玩具来了噢！
  迹部景吾怒气冲冲而来，又在忍足侑士面前站定。“忍足侑士！本大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你那些不华丽的女人带进网球部！啊恩~难道你给本大爷忘了？！”一连串的批斗噼里啪啦砸向忍足侑士，迹部景吾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口中的那个“忍足侑士带来的不华丽的女人”一眼。
  貌似自己被迹部景吾彻底无视了呢！“迹部景吾——”邪陌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景吾打断。
  “不华丽的女人！本大爷的名字不是你随便可以叫的！！”嗯？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对了！是她……心里这样猜测着，迹部景吾也随之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身“奇怪”装束的邪陌染。虽然看不清眼神，但嘴角嘲讽的弧度却是那么显而易见得让他无法忽视。
  “邪——陌——染——”
  迹部景吾眯着眼睛打量着从一进网球部就站在忍足侑士身边的邪陌染，意外能在这里见到她。
  “你来本大爷的网球部干什么？”
  四下亮起数盏闪闪发光的“绿灯”，网球部的正选以及非正选不约而同两眼放光——嘿嘿，八卦喽！
  看着迹部景吾突然攥紧的拳头，眼睛里似乎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注视着自己，眼眸微动，邪陌染咬着唇，紧张而有点无措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忍足侑士暗暗叹了口气，即使知道她在演戏，他还是决定要配合她。因为这是他答应过她的。“迹部，是我请小染来网球部参观的。”
  四下的绿灯更亮了——呐呐呐，有猫腻哦！
  小染？“呵！邪——陌——染，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居然连忍足都勾搭上了，本大爷还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你了呢！”眼尖地在看到忍足侑士对她明显的保护动作，迹部景吾不屑的嗤笑。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他的话是多么的……酸。
  啊啊咦？！众人惊呆，不敢相信地瞪着迹部景吾，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家部长居然会吃醋，而且还吃得这么明显！
  忍足侑士目光一暗，“迹部，即使你是我的朋友，我也绝不允许你这样说小染！”
  迹部景吾皱紧眉头，盯了忍足侑士一会儿，不屑地冷哼一声，“忍足，本大爷劝你一句。马上就到都大赛了，你最好是把心思放在训练上，不要和一些不华丽的女人混在一起。”
  “迹部，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不劳你的关心。”
  “哼！最好是这样！”迹部景吾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切！没劲！原来盼望能看场“两位男主为一位女主大打出手”的众闲人观众泄下气来，敢情剧情就这样演完了？
  “小染，你没事吧？”忍足侑士的视线从那个离去的背影身上转移到邪陌染的身上。
  “我没事。”邪陌染摇摇头。视线微微偏斜，刚好可以看见迹部景吾离开的身影。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邪陌染缓缓勾起一个得逞的邪笑。她讨厌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示弱一点，就可以达到目的。而忍足侑士刚好帮助了她。
  “嗨~美女，你和侑士还有我们部长是什么关系啊？”看见部长走后，向日岳人马上凑过来。
  “我叫邪陌染，我和你们部长不熟。至于你口中的侑士则是……”眼尖地瞄到忍足侑士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真不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邪陌染继续说道：“我的……朋友。”盟友也可以变相的称呼为朋友吧。邪陌染不太确定地想。“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我可是很想认识冰帝网球部的各位呢！”她的对手们……
  “你好，我叫凤长太郎。那边那个睡觉的是芥川慈郎。迹部部长旁边的是桦地崇弘。”
  “宍户亮。”
  “日吉若。”
  “泷荻之介。”
  邪陌染一一向他们问好。
  只有迹部景吾，由始至终都在沉默着。深邃的瞳孔深思地望着对面的少女，手轻轻地抚着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sa，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