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安

  隔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云开爬起来准备去厨房做饭,萧寒还在熟睡,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无声地说了:“亲爱的,早安。”
  大概是梦里萧寒听到了,嘴角轻轻翘起。
  准备去盥洗室简单洗漱,萧寒放在桌上调成静音的手机一闪一闪起来,她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去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这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苏言溪的那个号码,但是很显然这个并不是。
  云开看了看熟睡的萧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萧寒……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过不过来?”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你……我爱你啊,我爱你……”
  “我不要求你跟云开分手……我也不要独占你……你就偶尔陪陪我……好不好……”
  “那件事我不告诉云开,你来找我……找我好不好?寒,我想你……”
  云开呼了口气,听这说话的语气,估计是喝多了,喝了一夜?
  扭头再看床上的人,正在翻身,没醒来,手却在身边摸来摸去的,大概是在摸她,摸了半天没摸到,霍地睁开眼坐起身,脸上全是惊慌,声音都是颤的,“云云!”
  云开的手在他坐起来的那一刻已经按了挂断键,连忙放下手机,“我在呢,准备去做早饭。”
  萧寒看到她,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拉至怀里,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大口地呼吸着,胸口起伏得厉害。
  云开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他夜里的时候也会突然惊坐起来,可那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他的表情,今天看得很清楚,很真切。
  他很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惊恐,如同做噩梦惊醒的那一刻。
  他跟她说过,云云,就算将来有一天我又做了什么事让你伤心难过不可原谅,那也求你不要不辞而别,我害怕……害怕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是什么。
  他害怕夜里睁开眼她不在身边,他害怕一觉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她。
  这样的心理她也曾有过,没有办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心里很酸很酸,酸得都几乎要痉挛。
  她抱着怀里的男人,他的后背一片湿糯,那是冷汗,惊出的冷汗。
  她安抚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声音,不让他听出来她的哽咽,故作轻松地说:“你看你怎么吓成这样?做噩梦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吓成这样,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我就在你身边。”
  萧寒抱着她许久这才静下神,将她扶起来,双手握着她的肩头,脸上的肌肉绷着,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她,一开始他的手还只是轻轻地抓着她的肩膀,可是不自觉地他的力道越来越重,就连呼吸都开始再度粗重起来。
  她很清楚,他是紧张,更是害怕。
  “云云……”他开口,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又像是在火堆前烤得太久,声音沙哑无力,“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使劲地抓着她的肩膀,如同落水的人抓着一根浮木,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雾气慢慢地汇集,越来越浓。
  他患得患失,惊慌不安,像个等待命运审判的孩子,无力反抗,却又不得不去争取,不去挣扎,哪怕真的最后被宣判了死刑,他也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终身遗憾。
  这几日他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着,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不在疼痛,一分一秒看不到她他就觉得天塌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说:“云云,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令人讨厌,我也讨厌这个样子,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你瞧不起我也好,说我没出息也好,我就是不能没有你。”
  他说:“云云,你别问我对你隐瞒了什么好不好?我怕你知道了你就离开我不要我了,我不敢说,可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他说:“云云,你不愿意跟我复婚,是不是真的想离开我?我知道一张结婚证不能拴住你,可是我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做才能将你牢牢地拴在身边,我是个自私又可怜的老男人。”
  他说:“我知道你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都已经扎根了,就别想着再挪地了,弄不好蔫了还得不偿失。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的差劲对不对?咱俩这样的日子凑合着也还能过是不是?”
  云开一开始听着,说实话心里怪难受的,差点都举手发誓,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是听着听着,越听越不是味儿。
  这人要是不要脸的话,脸皮估计能撕掉在地上踩踩之后再贴上去,这是连城墙都没法别的。
  云开看着说个不停的人终于闭了嘴,这才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说完了?”
  萧寒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下头,“嗯,说完了。”
  “说完了就松开手好吗?我的肩膀都要被你给捏碎了!”
  萧寒一愣,连忙松手,只见云开的两个肩头已经呈现出了暗紫色,心中一颤,蓦地抬头看她,“云云我……”
  “萧寒。”云开从床上下去,转过身才倒吸了口冷气,刚才一直忍着没出声,可是真的很疼很疼,她都觉得两条手臂这会儿跟身体从肩膀的地方给人用刀一刀砍了下去,分了家,除了疼痛的肩膀,手臂都没有了知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寒也从床上下来,站在她身后,手伸了伸,却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最后又垂下,“我去找药箱,涂点跌打扭伤的药应该会好点。”
  说完就赶紧离开了卧室,步伐凌乱,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的着急。
  云开轻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慢慢地试着活动双肩,想着刚才苏言溪的那个电话,再加上这几天萧寒的异常,越琢磨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扭头看了眼门口,药箱应该是在餐厅放着,萧寒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重新拿起萧寒的手机,她给苏言溪发了条信息,发完后将信息删除,同时也删除了刚刚的那个通话记录。
  听到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她连忙将手机放在桌上,一颗心凌乱地跳着。
  其实她的表情也十分的慌乱,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也不会掩饰,只不过萧寒因为着急,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涨得通红的脸。
  萧寒将药水倒在掌心搓热后敷在云开的肩膀上,慢慢地揉搓,揉得发热,这才换下一个肩膀。
  云开感觉好多了,也没那么疼,就像是断掉个手臂又给接上了,也许过一会儿脉络再一打通,就又恢复如初了。
  “感觉好点没有?”萧寒喏喏地问。
  “你说呢?”云开没给他好脸色。
  萧寒摸了摸鼻子,做了错事理亏,所以有些底气不足,“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捏回来。”
  说着蹲在她的跟前,晃着光膀子,明明是负荆请罪,可云开却觉得这是在得意炫耀,她气得咬牙切齿,抬起脚朝他的脊梁上踹了出去。
  萧寒没有任何的防备,一头栽在地上,床边的地上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他跟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啃了一嘴的毛毛。
  虽说是自己先做错了事,可是道歉也道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她心里不爽他让她捏回来,这难道还不行吗?
  萧寒也火了。
  于是,两国交战,硝烟弥漫。
  最后,战事结束,一个甩门而去,一个坐在地上哭。
  云开哭足哭够了,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
  萧寒在对面自己的房间里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刚子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然后就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厅里等刚子。
  云开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可视线交汇却不到两秒钟,两人几乎是同时甩开了脸,谁也不看谁。
  看谁先搭理谁,谁先开口就是小狗!
  云开在心里哼了句,下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了,从楼上下来后目不斜视,直接就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来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
  萧寒的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噜了两声,他动了动嘴巴,扭头朝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今天早上没他的早饭,哼,没有拉倒,又不是外面没有卖的。
  一个小时后,刚子还没有到。
  从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饭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客厅,萧寒的肚子叫唤得更厉害了,他不住地做吞咽的动作,一只手按着肚子,余光瞄着厨房的方向。
  他闻到煎鸡蛋的味道了,这个坏女人,她肯定是自己躲在厨房里吃独食呢。
  越想心里越不痛快,萧寒霍地站起身,又想了一下,大步朝厨房走过去。
  灶台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四个煎好的鸡蛋,旁边有个小碟子,碟子里黄豆酱,昨天才从超市里买来的,颜色看起来很纯正。
  锅里熬着小米粥,火已经关小了,从粘稠度来看应该快要熬好了,云开正在将一个圆圆的白馒头放在砧板上用刀横着从中间切开,水池上的沥水筐里还放着几片上生菜叶,看来是在做中式的汉堡。
  馒头切开后,云开捏了两片生菜叶放上,然后将两颗煎蛋放在生菜叶上,最有涂抹一些黄豆酱,她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捧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小心放在盘子里,然后去搅锅里的小米粥,搅了几下后关火,盛出来一碗,放了个瓷勺进去,然后端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到萧寒在门口站着,她跟没看到一样,侧着身子经过他,将粥放在餐桌上,然后又将中式汉堡和煎蛋还有黄豆酱也一起端出去,摆在粥碗边上。
  萧寒趁她去餐厅的时候迅速跑到锅边看了看,小米粥还有很多,而且还有两个白馒头也是热好的,心里想,是不是也有他的早餐?
  可是云开不发话,他也不好意思吃,毕竟那会儿牛逼哄哄摔门而去的人可是他呀!
  思来想去,萧寒觉得虽然自己这张脸早已经厚得堪比城墙了,可是一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能为一顿饭折腰。
  恰巧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他动了动喉结,在经过餐厅的时候,用余光朝里面瞥了一眼,匆匆一眼不敢停留,迅速离开。
  电话是刚子打来的,说他在门口,萧寒二话不说,抓起外套,拔腿就走,步伐很快,放佛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刚子像是刚睡醒,也或许压根都没睡,眼中都是红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脑袋上顶了个鸡窝,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这样的小刚子可真是百年难得遇一次,萧寒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刚子挠了挠鸡窝,“没事,先生,一会儿送您到公司,我能不能上午请个假?”
  萧寒没急着上车,眉头拧着,“出什么事了?”
  刚子出下头,一脸的挫败,“没什么事。”
  萧寒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试探着问:“跟你那小女友闹别扭了?”
  刚子突然跟个女人似的,一抬头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带着些哭意,“她要跟我分手,说我们不合适,我找人一查,原来有一个跟他年龄相仿长得也不错的男的在追她,她说跟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世界观价值观什么的都不一样,幸好还没结婚,否则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先生,我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对她,想着跟她结婚,以后我们会有孩子,可是她……”
  平日里那么坚强的一个大男人,这会儿竟然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世间大概是不管什么样的男女,一旦真的爱了,投入了,便会变得卑微,变得低如尘埃。
  萧寒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因为他自己的感情还在岌岌可危中,他只是抬起手重重地在刚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出小区你打车回去好好睡一觉,我自己去公司。”
  “先生,你说是不是……”
  “别难过了,这样可不像你,为了个女人哭鼻子,真丢人!”
  刚子摇摇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那样的心动,让我萌生出结婚的念头,我不甘心,那个男人是比我年轻,是个富二代,家里也有钱,可是--”
  萧寒打断他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说:“刚子,你要明白,如果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你,即便是你现在跟她是同龄人她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跟你分手,也许你们真的并不适合,想开点,感情这事是强求不来的。”
  “那您跟太太呢?”刚子脱口而出,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一僵,可已经收不回来了,索性就闭了嘴不再出声。
  萧寒看了看他,又扭头看向院子里,云开手里提了个袋子,袋子里是那个淡粉色的多层保温餐盒,正急匆匆地朝大门口走来。
  今天天很好,虽然时间有点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可是萧寒已经感觉到浑身暖烘烘的了。
  他没有回头看刚子,而是目光一直都跟随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移动,嗓音愉悦地说:“我跟云云跟你们不一样,我爱她,她也爱我,即便是吵架,冷战,甚至离了婚,可我们的心里依旧只有彼此,喏,刚刚我们还在吵架,她说以后再也不给我做早饭,这不,我出来,她又提着早饭给我送来。”
  说这话的时候,某人的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刚子气得直抽嘴角,太过分,太过分了!他都失恋了好不好,居然这么惨无人道地在他面前还秀恩爱!
  铁大门从里面打开,云开笑盈盈地迎上来,萧寒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只是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却听云开说:“刚子,这么早还没吃饭吧?我熬了小米粥,还有自制的汉堡,给你也做了一份,记得趁热吃,凉了都不好吃了。”
  将手里的袋子挂在刚子的手腕上,云开再次笑笑,“路上慢点,注意安全。”说完转身回去。
  萧寒脸上的笑僵住,嘴角一个劲儿地抽着,像是中了风,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周身,火苗正一点点窜起来。
  刚子手腕上挂着并不算沉的饭盒,可是却觉得吊了一块巨石,重得他整个人都要被坠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这是?
  刚子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挂着袋子,确定刚才的一幕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做梦,更不是自己的幻觉。
  嘴唇动着,刚子使劲地吞咽了几下口水,今天明明天很好,可为何他觉得后脊梁阵阵发冷呢?
  缓缓,缓缓地将头扭转,看向身边的人,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刚子禁不住继续吞咽口水。
  “那个……先生……其实太太……”
  刚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很无辜,无辜地卷入了他们两口子的内部战争中,却又无力挣扎抵抗,只能任由他们像捶打沙包一样将他给打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
  不禁感叹,他今年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今年又不是本命年,为什么这么时运不济?女人跟人跑了,现在又沦落这样的下场,唉!是不是春节的时候忘记给老天爷磕几个响头了?
  萧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窈窕的身影,直到她一闪身消失在了屋子里,他这才收回视线,扭头看身边的刚子。
  刚子早已经将手腕上的袋子给取了下来,饭盒双手捧在手里,谄媚地笑着,恭恭敬敬地奉上,就算他这会儿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那也不能吃着这碗饭,吃了那就是触了君王的逆鳞,是要被斩首,被五马分尸的,他可不想因为贪着一口吃的,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人生如此美好,他还没有好好享受呢。
  “先生,其实您也看得出来,太太明明是给您送早饭的,饭盒都是她专用的,怎么可能会是给我的呢,是不是?您快接过去吃吧,太太刚才说了,凉了都不好吃了。”
  萧寒板着一张臭脸,眼中冷箭嗖嗖地向外飞。
  刚子动了动嘴唇,小心地将饭盒塞在他的手里,“先生,您慢慢吃着,我开车送您去公司。”
  萧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饭盒用力地抓在手里。
  刚子讪笑着转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云开呀云开,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卑鄙小人!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怎么能够这样的坑我?太过分!太无耻!太没人性了!
  坐进车里,萧寒依旧冷着一张脸,可心里却开出了灿烂的花。他将伸缩桌打开,将饭盒小心放上去,并没有着急着打开,而是盯着饭盒细细的端详,鼻子一下一下地嗅着从缝隙里溜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香味,鸡蛋饼的香味,馒头的香味,黄豆酱的香味,小米粥的香味,闻着闻着他觉得口中液体丰富起来,连忙抿紧了嘴。
  就知道这小女人不会那么狠心,爱心早餐,嘿嘿!就是看着,都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对着桌上的餐盒拍了张照片给云开发了过去,附文字:小刚子的早饭被我给抢过来了,哼!我老婆做的早饭岂能被他给吃了,想都别想!
  发完信息,萧寒想象着此时云开看信息的模样,乐得笑出了声响。
  刚子从镜里朝后面瞄了一眼,直撇嘴,这夫妻俩都是这一个货色,太欺负人了!
  云开正在厨房准备饺子馅儿,豆腐和木耳已经切好,这会儿正在用筷子快速地打着碗里的鸡蛋,手机就在跟前放着,似乎就是为等萧寒的信息。
  果真,信息来了,她腾开一只手划开屏幕,看着上面的信息,她撇了撇嘴,“臭不要脸!”
  她想,应该不出两分钟,肯定还有信息来,说不定还是电话。
  萧寒发完信息后,喜滋滋地打开饭盒,舌尖舔着嘴唇一想起刚才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个馒头夹鸡蛋和生菜再涂抹上一层黄豆酱,他都馋得口水快要流出来。
  只是……
  那双亮晶晶的眸,忽地一滞,盯着饭盒里上面那层放着的馒头夹煎蛋,原本是圆圆的馒头夹着鸡蛋剩菜,从里到外透着诱人的香气,可是,现在圆也不圆了,有一个大大的缺口,一看就是嘴巴张到最大咬下的一口。
  萧寒忽地就笑了,摇了下头,真是个捣蛋的坏孩子,这是让小刚子吃的早饭吗?坏呀坏,真不是一般的坏。
  他用手机又拍了一张照片,附言:汉堡这是被小狗吃了一口吗?
  云开看到信息,嘴角抽了抽,小狗会给你留下?要是小狗,全都吞进肚子里了,白痴!笨蛋!
  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云开故意等着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开了免提,语气不好,冲冲的,“干嘛?”
  “谢谢老婆的早餐,中午我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尽管说。”
  云开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好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中午我们见。”
  “真乖。”
  挂了电话后,云消雾散,阳光照在脸上,落在心底。
  云开咧了咧嘴,哼着歌捯饬着饺子馅儿,心情好了做出来的饺子味道都不一样了。
  “姐,虽然是素馅儿的,可是好吃!”陈思辰美得像个孩子,其实他最喜欢的是肉馅儿的饺子,以为今天早上的也肯定是肉馅儿的,当听说是素馅儿的时候他还皱了皱眉很不乐意,没想到吃一口,太令他惊讶了。
  云开好不谦虚地哼了一声,“你姐我是谁呀?虽然不能称得上厨艺精湛,但起码对付你这种小屁孩足够了,怎么样?素馅儿的也能吃吧。”
  陈思辰唔唔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使劲地点了点头,却随即又皱了下眉,咽了咽嘴里的东西抱怨,“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总说我是小屁孩儿?再说了,你就比我大那么两岁,别总是倚老卖老好不好?弄得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妈。”
  云开抬起手想抽他一巴掌,手伸出去了又硬生生地收回,他的头受着伤,不能拍脑袋,万一拍傻了怎么办?
  “陈思辰,你难道没听说过长姐如母吗?现在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作为长姐就要替他们照顾你,所以呢,在我心里就算是你长到八十岁了,你也依然还是个小屁孩,小屁孩,小屁孩,下屁孩。”
  云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气得陈思辰的脸都涨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吃饭。”云开又夹了个饺子送到陈思辰的嘴边,他生气地一口吞进嘴里,然后脸一甩也不看她,大口地咀嚼。
  云开看他这个样子,扑哧笑出声,“还说自己不是个孩子,你这样子跟七八岁的时候有什么两样?瑞瑞?小瑞瑞?乖瑞瑞?乖宝宝?来把嘴张开,吃饺子,要乖乖听话哦,不然姐姐可是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哦。”
  陈思辰扭过脸,瞪了瞪她,“你恶心不恶心?”
  “不恶心啊,小时候难道我不是这样哄你的吗?”
  “云开,我都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怎么了?难道你还能变成我哥哥呀?”
  “你……不理你了!”
  “哦,好,那饺子一会儿我带回家给萧寒煎煎吃。”云开说着佯装就要合上餐盒,陈思辰气得直噘嘴,“姐,你见色忘弟!我就不明白了萧寒那个老男人到底哪儿吸引了你,我觉得你就是眼睛被东西个遮住了!”
  云开翻了个白眼,夹了一个饺子塞进他的嘴里,“你倒不如说我眼睛瞎了。”
  “反正我就是看不惯萧寒那个样子。”陈思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喜欢就行。”
  云开嘿嘿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姐我心里有数,知道你是担心我过得好不好,委屈不委屈,其实怎么说呢?”
  云开歪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突然变得很温柔,幸福在心间溢满,弥漫至整张脸。
  陈思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明明是一挺聪明的丫头,可一遇到爱情,怎么就变成了笨蛋呢?
  算了算了,她的事情他也不管了,懒得管了,净给自己添堵,等她自己哪天撞到南墙上了,撞痛了,就自己会回头。
  喂陈思辰吃过早饭,云看收拾了一下,将思辰换下的衣服装进手提袋里,拿回家洗。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她跟苏言溪约了十点见面,地点她当时选在了离医院不远的一个相对僻静的街道上,那里有个咖啡馆,她之前去过几次,味道还算纯正。
  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陪思辰聊了会儿天,她就起身离开,说是中午再来看他。
  思辰说中午想吃小炒牛肉,她说这个要问医生,看看能不能吃,思辰不满地嗷嗷大叫,说无论如何都要吃到小炒牛肉。
  还说自己不是个小屁孩?云开摇着头离开,一抬头看到陆承铭,她自然地笑着打招呼,“陆医生好。”
  陆承铭点了下头,看起来并不好,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个人都放佛瘦了一大圈。
  云开皱了皱眉,“你这是……家里有事?”
  “没有,就是最近失眠多梦,休息不好。”
  “你是医生,可要休息好,病人的命还掌握在你的手里呢,你可不能草菅人命。”云开调皮地眨了眨眼,看到江小鱼从一个房间里探出脑袋,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看得可真紧呀,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跟陆医生说话了呀?
  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撇了下嘴,“我还有事陆医生,赶时间,下次聊。”
  陆承铭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这两天一直都想跟她聊聊天,最近家里的事医院的事一大堆,压得他透不过气,可是就在刚刚他忽然发现不可以了,他跟江小鱼就要订婚了,他要为那晚的事负责,反正早晚都要找个女人结婚,是谁都无所谓了。
  “那个……”云开走了有一段距离了,他突然开口,“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他给那段藏在心里多年不敢见光的单恋画一个句号吧,从今以后他要努力的对江小鱼好,也许有一天他说不定还会爱上江小鱼,世上哪有长情的人呀,他也一样。
  云开谨慎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好呀,晚上你把地址发在萧寒的手机上。”
  “不跟他一起,就你跟我。”陆承铭这话说完的同时江小鱼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很明显不开心!她看了看陆承铭,然后看向云开,眼中充满了敌对。
  云开恰巧走到这间房的门口,所以两人离得很近很近,甚至她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江小鱼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怒火,烤的她有些难受。
  她冲江小鱼微微一笑,回答得很轻巧,“好呀!”
  “你--”江小鱼气得直跺脚,然后又看向陆承铭,“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电梯里,云开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要是她跟陆承铭真有什么,会昭告天下如此的高调吗?真是个傻丫头呀,不过挺好玩。
  云开晃晃悠悠到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零五分了,咖啡馆很有田园气息,老板也是个浑身冒着艺术气泡儿的年轻女孩,问她是一个人还是约了朋友。
  云开踮着脚尖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角落里坐着的苏言溪,她指了下,“约了人。”
  苏言溪正在打电话,背对着云开所以并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
  “寒,我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我已经在咖啡馆了,你什么时候到?”
  “什么?你没有约我?你自己看看信息,我不管!我就这里等你,十二点之前你如果不到我就直接去找云开。”
  苏言溪挂了电话,气得将手机摔在了桌上,谁知力气太大,手机直接飞了出去,她更气了,骂骂咧咧地起身去捡,突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一扭头对上云开含笑的模样,她顿时明白了,不是萧寒约的她,是这个女人!
  “我一直都很好奇苏小姐手里到底掌握了关于我的什么资料或者说把柄,能让萧寒那么的害怕,今天我来了,不如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云开主动落座,要了一杯白开水。
  一扭头发现苏言溪还在那儿站着,抽着她的眼神像刀子,她直接无视,淡淡一笑,“苏小姐怎么不坐?关于我的事情我们面对面聊岂不更好?”
  苏言溪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在椅子上坐下,勾唇一笑,“只怕你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想法?”云开不赞同地皱了下眉,老板端来一杯白开水,她接过来,道了谢,然后重新看着苏言溪,“更何况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跟萧寒就极有可能会分开,那你的机会岂不来了?所以你应该为你自己争取一下才是。”
  苏言溪微微一愣,“你不爱寒?”
  “这是我跟他的事,现在说的是你跟他的事,不心动吗?还是说连你自己都觉得那件我还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后也许并不能达到你所预期的结果,所以你与其见光死还不如就这么暧昧地拖着,正好这样也可以拿捏着萧寒。”云开嘴角的笑渐渐放大,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苏言溪的嘴唇动着,许久没有发出声音,云开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看着云开脸上的嘲讽,苏言溪的心里就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燃烧的后果就是她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想知道是吗?好啊,我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
  “去年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你怀了身孕,还是双胞胎,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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