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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同学a,“他说的可真玄乎啊。”
  同学b,“所以叫悬壶道长啊。”
  倪瑛在一旁听着跟着笑,心里也不以为然。
  那一头,道长和那年轻人说了近半小时的话,年轻人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塞了一个红包给他,起身走了。
  老道长没急着走,而是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瓶啤酒,几个小菜,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就这么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同学a道,“什么道长,我看就是一神棍,都是骗人的。”
  同学c赶紧嘘了一声,“你别这么大声了。人家听得到。”
  同学a切了一声。
  这时,道长目光一转,落到了这一桌的四个人身上。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走了过来。
  他露出发黄的牙齿,对着四人笑了笑,“贫道刚才听见四位夫人在背后说我是神棍。”
  四个女人没想到他会直接走过来,皆是一愣。
  同学c立即道,“没有,没有。”
  同学a却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哪有出家人喝酒吃肉的?”
  同学c拉了拉同学a的袖子,尴尬的笑了笑。
  悬壶道长伸手将隔壁桌的椅子拉过来,然后不请自来的一屁股坐下,道,“你们说我是神棍骗人,那我就来给四位算一算,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我算对了,我也不收大家的钱,四位就当面向我道个歉。如果我算错了,向大家认错,从此以后不再出来骗人。你们看如何?”
  倪瑛不想掺合进去,对道长道,“刚才是我们说话无理,请您见谅。”
  道长摇头,“我算命卜卦全靠本事。你们随便一句话,毁我清誉,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同学a道,“那你就算呗。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
  道长摸了摸胡须,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同学a,“看这位夫人,眼睛稍微向外凸露,外有圆脸加特,代表你这个人喜欢说话,即使是毫无意思的话,也不会停止。祸从口出,所以和你最亲近的人也有隔阂,甚至是矛盾。再看你的印堂,虽然饱满,却有些发黑,说明你最近时运不佳,遇上了伤灾、横祸、打架之类的事情。你面颊双颚鼓起,有旺夫运,你先生应该钱赚的不少,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我看你眼睛黑白不分明,看上去无精打采,可能遇上感情纠纷,让你把郁闷纠结在心中。总结一下,你呢,家境不错,但和丈夫儿子的关系很差,儿子不在身边,很少与你联系。丈夫人在曹营心在汉,可能有外遇,而且还被你发现,于是就引起了一些血光之灾……”
  听到这里,同学a愤怒难当,立即大声地喝阻他,“你这个神棍,胡说八道些什么?”
  道长脸上露出一个被我说中了的表情,然后便不再理她,将目光转向倪瑛,“这位女士,好面相。面方有肉、眼神柔和、颧鼻相配,说明您是一个性情温顺的人。平时带给丈夫极大的自信,时常鼓励令其有向上心,面相中有帮夫运。恕我直言,您的先生应该是当官的吧!”
  倪瑛脸色微微一变,还没说话,同学a立即接了上去,挑刺道,“哈哈,你算错了。我们倪瑛的老公只是一个公务员。”
  道长没理她,继续道,“不过,你双眼深凹,这代表你与亲属缘分较薄,多年前,与骨肉分离,这也是你一直横在心上的结。”
  闻言,倪瑛望向他,只见眼前这个老道长看似浑浊的眼中却有一股清流,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十分之肯定。
  倪瑛暗暗吃惊,居然全被他说中。
  见她不说话,老道长又坐了回去,“不过最近你会转运,一直牵挂的那个人来了你身边。只要你用心去看去听,重逢就离得不远了。”
  倪瑛被他说得心头一阵澎湃,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余晚,想到了她颈后的那一块曾是胎记的刺青。
  她再一次怀疑,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年龄,胎记都对的上,最重要的是,她也是被拐儿童,有一些细节,像是拱形石桥、麻花辫什么的,似乎也能对起来。
  想到这里,倪瑛更是有些激动起来。这个猜测一旦形成,便像一根刺扎入她的心,再也拔不出来。
  见道长大放厥词,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同学b不高兴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倪瑛的女儿现在在a大念大学,还骨肉分离呢,简直胡说八道。走,走,快给我走,别再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实告诉你,我们才不信道,也不信佛,我们信耶稣。别赖在这里,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说着就去推桑道长,同时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这样一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最后把老板都惊动了。老板是个信教徒,相信这个,不敢恶言相向。只好连哄带骗,不但把他吃饭的单子免了,还倒贴了他五百块块钱,终于将这位胡搅蛮缠的神棍请出去了。
  同学a哼了一声,“说我老公有外遇,怎么可能?还血光之灾呢,我呸。”
  同学c问,“倪瑛,他说你的准吗?”
  倪瑛摇头。
  同学a见状,立即摆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说他神棍还便宜他了,明明就是一个骗子。”
  同学b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好了,别让一个骗子破坏了心情。刚才说到哪?哦,对,相亲。倪瑛,你的女儿现在有没有朋友?”
  见话题转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倪瑛笑了笑,“小菱还在念大学,我们不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即逝。等她毕业,就24岁了。到时候好男人全被抢走了。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是我叔的儿子,是水土工程系,家庭状况也不错。”
  倪瑛婉拒。
  “为什么呀?女儿大了,总要走这一步啊!”
  倪瑛道,“其实我们已经给她物色了一个。”
  三人一听,立马八卦起来,“男方脾气好吗?帅气吗?家境怎么样?”
  倪瑛就一个字,“好。”
  她见过谢煜凡,对这个孩子的沉稳十分中意,如果乐菱跟了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受苦。只不过,女儿被他们宠坏了,脾气太暴躁……可能要委屈他了。
  乐菱虽然是领养来的,但是自从亲生女儿被拐后,她就将乐菱当成了精神寄托。这十多年来,倾注了全部的感情,所以在她心目中,乐菱始终是她的女儿,即便找回亲生女儿,也不会影响对她的感情。
  ***
  再说那个老神棍,走出茶餐厅后转了几个弯,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便钻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
  ,大约二十出头,看见他进来,便拿下了耳麦。
  “你挺会演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道长一伸手,摘了头上的假发和脸上的胡须,脱掉道袍,露出里边的背体恤,道,“小爷我道行深呐。演啥像啥。”
  斯文男子递过纸盒,道长抽了几张出来,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顿时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原来这些皱纹都是画上去的。
  这两个人正是叶品超和洪亮程,在车里监听的是叶品超,扮演道长的是洪亮程。
  叶品超问,“你说这样做有用吗?”
  洪亮程,“管他呢。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那娘们去操心了。”
  叶品超点点头。
  沉默一会儿,洪亮程忍不住又道,“艾玛,这事儿要能成,我立马就去给她跪下。”
  叶品超听了,用力点头,以表心中的赞同,“+1。”
  第47章 7.14 jj
  余晚穿了一件大领子的针织衫,里面是黑色小背心,头发高高梳起,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简约又清爽。
  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窗口站了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听见下楼声,他转过身,一双剑眉飞扬入鬓,眼睛尖锐如鹰隼。
  他举起右手,侧过半张脸,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袅绕的烟雾从他微张的唇间飘散出来,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让他原本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飘渺迷离起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敞开着,隐隐若现他的锁骨。这本是最普通款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却显出一种与禁欲系截然相反的颓废气质。
  不知是因为他的眼神,还是因为45度角的侧脸,亦或者是两者加在一起,总之,起到了让人惊艳的视觉效果。余晚觉得这个男人,在这一瞬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性感和感性。
  她脚步一转,向他走去,手指碰到他的手臂。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下,是张弛有力的肌肉,以及并不夸张汗毛,无不显露出他的男人气概。
  余晚想与他有更多的触碰,便将手轻抚上了他的手臂,不如女人的皮肤那般丝绸般滑顺,却是另一种感触。
  他吸烟的动作一滞,抬头正视她。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他的脸上依然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嘴唇紧紧地抿住,黑眸深邃如渊。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凌厉,除了往常的冷漠,还有一股怒气。虽然被他压在心底,但余晚心里明白,因为自己擅自捅了谢晋义的老窝,并将千禧制药占为己有,连带他一起受牵连,在整件事中失了先机。如果,换成自己,这仇一定也记下了。
  不过……
  哪条成大业的路上,没有几颗绊脚石?哪个成大业的人,没被身边的亲朋好友在背后插过刀?与其让别人插刀,还不如让她来插,至少能助她一臂之力。何况,他谢煜凡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这气魄渡过难关。谁能说,今天的低谷,不是为了迎来明天的□□?
  谢煜凡盯视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珠,就像一对晶莹透亮的黑宝石,静静地吸食着他的责与怨。
  很奇怪,她做了这些损人利己的事,明明这么面目可憎,可除了心中那一点余怒未平,他却怎么也恨不起她来。
  其实,在老爷子面前,决定将一切隐瞒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这个女人,他动心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这段不应该萌生的感情,是顺其自然,还是扼杀在摇篮里。
  但余晚却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赤条条的,什么伪装都起不了作用。
  余晚与他对视一眼,“我知道你不恨我,既然不恨,那就选择原谅。毕竟除了纪璟,你只剩下我了,我当你的盟友,总比当你的敌人要好。这一次,我承认,是我做过头了。下一次,我保证,下决定之前,会先知会你。”
  知会并不代表商量,也不代表她不会我行我素,但这已是余晚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目标要达成。
  在某种程度上,她向谢煜凡服了软让了步,因为在她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在乎这个男人的。所以,他在她计划中的角色,只能是盟友。
  停留在他手臂上的手慢慢向下,摸到了他的宽厚手掌,然后一把握住。这个举动,像是一种宣告,又像是一种感情的传递,亦或者这根本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挑逗。
  在她覆上自己手的那一刻,谢煜凡没有挣脱,只是微微一犹豫,随即反手握住了她。
  见状,余晚淡淡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虽然找上她是一个引狼入室的错误决定,她颠覆了自己设计好的计划,而谢煜凡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可若要扪心自问,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因此而结识了她。不管是不是孽缘,都是一种缘分。
  余晚松开手,接过他指缝中的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滤嘴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她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凑到他面前,向他挑了挑眉。
  谢煜凡凑上了去,双唇压在她的唇印上,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吸烟动作,却像是成就了一个仪式。
  余晚笑了,双眉弯弯如月,面带桃花,看上去比阳光还灿烂。她伸手抚过他的面颊,凑近脸在他的另一侧吻了下去,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却让他浑身一颤。
  “今天晚上,回来吃饭。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里蕴含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之前两人相互试探,总带着一股敌对和较劲,谁也没对谁真心。但现在,既然他心动了,她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假戏真做,未尝不可。
  谢煜凡眼珠子一转,落到她近在咫尺的脸上,那笑意盈盈的面具下,究竟藏着什么?是算计,还是心意,他没去猜,只是简单地选择了相信。被谢煜凡来说,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尤其对方还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余晚将烟掐灭在窗台上,退开几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谢煜凡站在原地,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一时看不清。
  余晚道,“你不问我去哪里吗?”
  谢煜凡这才被动地问,“你去哪里?”
  余晚笑了笑,“去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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