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可违
“此女极强...或许实力在师尊之上。”
远方的杀机之声由远而近，犹如雨幕沙沙落在了耳中，像是下一刻倾盆便要而下，将这二人笼罩在其中。
青衣男子沉默，望着远方的层层迷雾，默默站在原地。许久，前方星河隐隐有雷声传来、不多时、是风声呼啸、形成了滚滚黑云。
又是过了片刻，那雷霆渐止，那黑云消散。最终，没有迷朦灰雾，前方所见、只有一片深邃的星空，以及淡薄的灵气、缠绕在几颗疏星中。
“此界，曾经诞生一尊让九天十地、甚至沧海大界之外的三座大界也要为之颤抖的存在。可惜，自她殒落...此界...也就此落幕。虽说曾有后起之秀、绽放过光火。但终究也是昙花一现。没有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如此惊艳之人。”
青衣男子收回了眸光，伸出了手挥了一挥，那庞大的九条巨龙、以及后方的石馆瞬间缩小。刹那之间，那九龙相继飞入了袖口中，而那石馆、则背负在了身后。
他看向身旁的少年道：“此人惊艳，的确强于你师尊。她已真正触及到天命之道，若是不死，那么今后、这三十六尊禁忌之位，必有她的席位。”
“师叔，您说的让四座大界皆颤之的人，可是仙主？那这位当世帝、可与仙主比肩？”少年想了想，开口询问道。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四座苍茫、或许皆有九天十地，理应出现三十六尊禁忌位。可惜的是，每一个大世开启，这三十六尊禁忌位，却未必能够占得一半之数。”
“听道祖所言，在仙主那一个大世，可谓是亘古以来，禁忌出现最多的一次，共有十七尊。仙主在那个时代，所向披靡，其他禁忌、也须低头，无人敢称尊。当世帝之强，强在有着禁忌之资，至于未来如何，我也不敢断言。至于是否可以比肩仙主，我也不可乱下评论。”
“为何三十六尊禁忌，不能齐出？又为何世人皆称三十六尊禁忌？”少年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满是不解。
世人皆说四座大界、共分九天十地，共三十六座苍茫，每一座苍茫，皆有诞生出一尊禁忌的可能。但青衣男子所言却并非如此。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天有残缺不足，就如九天十地，真正补全的、也只有源清，神煌，苍云这三座苍茫。这九天十地，经历十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崩解，哪怕是大世再起，也未必能够补全。这天地人不合，又如何触及天命之道。”
“之所以称之为三十六尊禁忌，那是一段追忆，是愿景，曾经有那么一个时代，真正出现了三十六尊禁忌。我等修士最想看到的是，再现那一个修行盛世，只有三十六尊禁忌齐现...或许......”
良久，青衣男子没有接着说下去，然而绕开了这个话题。
“千年前，人皇带走陌尘意志，或许为的就是将这陌尘意志彻底修复，借以入禁忌之道。恐怕、连他也不会想到，竟会有后起之秀、欲以自身之力，将这陌尘意志补全。更是以不同的编织，展现出不同的意志。”
“如今，这座残宇、拥有了新的意志，当年那一位留下的后手、得以运转。今后...要想再次进入此地，除非是道祖亲自出手。只是以道祖如今的状态，怕是不会轻易出手。故而，这位当世帝或许真的可以...以禁忌之身尊临九天十地。到了那时，哪怕是道祖、也不能轻易算计这方天地了。”
青衣男子忽然一叹，满是萧索，手指不停的抖动，似乎是紧张，他的眸光、落往了南方、那里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辰落坐，一片深邃、如他的眼眸那般。
“师叔...您可会后悔？”过了许久，少年忽然开口询问。
青衣男子一怔、沉默不语，刹那之间、眸中露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悲哀，满是空洞，也不知此刻是何种心境。
许久，青衣男子长叹了一声，开口道：“后悔...或许我会后悔，又或许不会后悔。这一生长情加载、流转千百万个春秋。这世间、多为情字伤人，可活得自在、往往是那些了却凡尘心事，虽说走上错途、一心求往长生的人。”
“真正的强者，手起日月朝落、天地以他们的意念而掌控，可一成不变的是，那手心依然有着温度。他们走的更远、更高，故而所背负承担的也越多，回头所望不舍今日夜幕，正是他们一步一回望，将那些点滴深载在心中、于是、属于他们的心界正悄然升起，一幅鲜活的画面，组成了一个新的天地。这无声无形、孕育出了万事万物，大到星辰宙宇、小到花草蝼蚁。又现四季轮回，生老病死，运行不息。这或许，便是吾辈修士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天命。”
“莫非师叔，也触及了天命之道？”少年听言略有吃惊，这或许...真的是天命！
“这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天命无从得知，既然无从得知，那么为何不能高谈论阔知天命？”青衣男子笑了起来，大声道：“我羡慕那斩断情字之人，哪怕是这一生不得证天命，也不需如我这般承担苦痛，你问我是否后悔...方才我在心里默念这后悔二字，这反反复复、如同针穿心房，我心知今后与那人相见，必定不死不休。可是...我却不得不这般，直到现在，我才知古天舒当年是何等心痛。”
“今日啊...我高谈论阔知天命，却是困在了这天命不可违。”
青衣男子的那一双空洞的眼眸，依旧着望着南方，这一句天命不可违，在口中念念不休，回荡在星河中。
忽然之间，那一双空洞、有光亮悄然升起，如一轮明月在黑暗中升起，照亮了天穹。
“天命是可违...我做不到。但如果是你...定是可以！”
这一刻，他看好像看到了在极为遥远的远方，有一轮巨大的明月在黑暗中冉冉升起，落照了天地，也落照了一道白发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