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落幕（终章。二合一）
人皇步入了第二步，立身在玄境之中。若是他能够早点出现，人世又怎会战死如此多的强者？人皇的气势，比之那尊玄境仙还要强上一丝，若他早点出世，集合众生之力，定能斩杀那尊玄境仙，人世也不会死伤惨重。
古天舒，李素白，谢东流，李忘生，三尺神明，北荒战歌，神墟与不死山三尊帝者...等等世间至强者，皆死在这一场浩劫之中。
楚程直视着人皇，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寒意，他要人皇回答这个问题。
楚灵儿感受到一道杀机，神色顿时一变。连忙走到楚程身前，道：“少爷，你误会祖爷爷了。”
人皇苦笑了一声。道：“你想知道，那我便回答你。当年，也就是太古人族陷入黑暗动荡。我人族传承截断，古巫崛起，视人族为血肉。是我.......”
楚程冷冷一笑，打断了人皇之言，冷笑道：“不必刻意说你的伟绩，我知道是你一人独断太古，续接人道传承。”
人皇看了楚程一眼，叹息了一声又道：“那我便不说。当年我开创极道之路，以自身之力轰破天地枷锁，成为当世第一帝。当我踏出那一步时，有人向我出手。那人实力强大无比，就算我已打破枷锁，成为大帝，但与那人一战也是极为勉强。斩杀于他，花了惨重的代价。”
“那个人自称为仙。我从他身上得知了太古末年七十二仙覆灭的原因，也得知道了古庭。也知道古庭之中有很多极为强大的仙。以我一人之力，不足对抗。”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曾经有个前辈对我提起过，世间还有一处地方，能有超脱人道的一线希望。那就是那天路。”
“在那一战后，我灭尽整个古巫一族。之后不敢在停留人世，怕古庭之仙再次降临，镇杀于我。死并不可怕，我怕的是与古庭之仙一战中，会祸及到人世。你也知道，到了大帝级，举手踏足间便可击落一座大陆。直接入往星空寻找那天路。”
“天路只是传说，世间无人知晓。但毕竟是那位前辈所说，必定存在于未知的某一处。我寻找了十万年，最终找到了天路，又耗费了十三万年，找到了帝路。在那帝路中，我寻到了一丝超脱的希望，也为世间凝聚了一座大帝之位。”
“从你之后的大帝之位，是你力开而出？”楚程听言，也是一怔。
他知道，自人皇之后。那些岁月之中出现的一尊又一尊大帝，并不是自身踏出。而是夺得大帝之位。
人皇苦笑了一声，道：“极道之路，便是另外一条通往第二步的道路。只是这条道路极为艰难。世间人道之所以止步与道境，还是因为这座天地只能承载一尊，一尊之后，便无法出现。终究原因是因为那些天地之力都被我所夺。为了给世间留出固定一位，我散去半身大帝之力，再以天路中的幻界之力凝聚合一。这才有这大帝之位。只是这大帝之位因融合了幻界之力，虽然算真正的大帝。但已经无法通往第二步。”
“这就是帝位枷锁？”楚程双眸瞳孔之中光芒闪烁，终于明白了这帝位为何有枷锁之称。
“而后，我便入往那广袤无际的无人域。在三十万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线索中的那一地。在那里，有着这方天地未曾有的仙元力，虽说极为淡薄。但有了仙元，便是有希望通向第二步。”
“我在那里闭关修炼，便是很长时间。长的连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有一日，星河奔流，苍宇暗灭，惊醒了我。那就是荒古末年的那一战。我曾踏出过天路，但却是在寰宇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势。那时，我才触碰到半步玄境。我知道，不是古庭的敌手。于是退回天路之中。”
“那尊仙已身在红尘三衰，非第二步不可入。我知道，那尊仙还有一劫，此劫还是得依靠人世生灵气血之力，所以必须留下火种。人世还有喘息的一口气。只是这段时间不会很长久。”
人皇苦笑了一声，似乎有些自责。他摇了摇头。再次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在古庭再次降临时，踏入第二步。只是这第二步实在难以踏出。在那里的仙元之力，远不足以让我踏出最后一步。于是。我便想拼死一博，入往那一个地方。”
“那一个地方？”
“是在那一处之地的一道裂缝之中。那仙元之力，就是从那而出。只是我在那里感受到了必死危机。但没有办法，只有走进那里，才有希望踏出第二步，在第三次浩劫之中力挽狂澜，平定祸乱。”
“我走进了那里。看到了无数尸骸。那些尸骸有很多的余留的气息竟远超与我。只有一种可能，那些尸骇死前都是第二步强者。我出身于太古，便是有传说太古之上有仙古。仙古时期众仙并齐，但却不知为何众仙齐殒，世间再无真仙。我猜测那一处地方，就是仙古众仙埋葬之地。”
“除了那些尸骸，还有其他存在的东西。那里仙气弥布，阴煞之气更为浓郁。是阴物福地，我曾经遇到过三尊堪比第二步的阴神。那些阴物只能在那方空间走动，无法逾越外界半步。于是我猜测，那天路、那幻界之力，很有可能是用来镇守那众仙埋葬之地，不让那些阴神入往人世。”
“我一路小心，避免惊动那些强大的阴神。但还是遇见了三尊，差点殒命。也许是命大，每一次都会化险为夷。其实，运气也是自身强大的一种实力。最终，我寻到了一处仙元最为浓郁的之地。但仙元最为浓郁，阴煞之气必定也是最为浓烈。在那里有着一尊极为强大的阴神。比我之前见过的三尊还要强大。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隐匿自身气息，吸收仙元。终于在三万年前踏出了最后一步。”
“当我成为第二步时，那方天地所有阴神都察觉。瞬间身陷阴魂潮海之中。其中有十五头堪比第二步的阴神。一番苦战之下，这才逃回天路，但还是身受重创，陷入了沉睡。这一沉睡，就是三万年。直至三百年前才苏醒，回归人世。”
“我回归人世。便隐匿自身气息、以免打草惊蛇，惊动古庭。人世有第二步强者出现，古庭之仙必定不敢再次降临。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我的气息太过强大，就算是隐匿，还是会有些散入天地。这世间除了天路，刚好还有一处地方，能不让那些古庭之仙察觉。也就是曾经的中央皇朝，被古庭众仙封印的罪血之地。”
“我在罪血之地，静等古庭再次降临。只止六十多前，我在青洲大陆一座凡朝国度中找到了我的血脉。”人皇看向楚灵儿，笑了起来。道：“我为人皇，留在人世的血脉却是断绝。当我见到蓝儿与灵儿时，心中的欣喜若狂，没想到我在这世间还有血脉亲人....之后便是在黄国驻留。想看着她们二人长大。等到时机到了，便带她们前往天路中那有仙元之力的地方修炼。”
“你或许会奇怪。世上有一种说法。修炼越早越好，人从诞生之际，体内便有一口先天之气，到了一定的年纪，那口先天之气就会散失，所以越早修炼，有那口先天之气，就能事半功倍。这话的确没错。但在我眼里却是一条窄路。”人皇的目光落在了楚程身上，道：“这一点你应该在清楚不过。曾经的你天资极差，但如今却是成为当代第一人。”
楚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天资不算什么。修行之路。早先或许看的是天资，但之后的路靠的不是资质，而是悟性。我见过不少人，因资质之差，前路难进半寸。但一旦挺过了元婴，那就是厚积薄发，一飞冲天。凌驾于那些所谓天骄之上。”
“悟性。悟性。最重要的在那个性字之中。那个性。便是人性。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心性也是如此。只有身在凡尘之中，感受那些人的心性，经历百态。才能知道自己为何性，又是为了什么，而心悟。楚家满门被灭，其实并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楚家老侯爷不想被救。他身为开国之侯，是忠烈之臣。就算是死也不想落得个叛逃之名。一旦他逃，那就是真应验了武凌侯举兵谋反的罪名。只有一死，才能保全他的忠烈。于是我将错就错，只带灵儿与蓝儿离开，以楚门被灭作为燎原之火，燃起你的心中的火。让你加快成长。之后便是带着蓝儿与灵儿离开黄国，在青洲留下一枚印记后，前往天路。”
“呵呵。忠烈。”楚程听言，苦笑了一声。他终于知道了人皇为何没有救下楚家。也知道了为何迟迟不现人间。
那些古庭之仙不是倾数出动。而是先以最弱的仙降临人世，给人世强者带来一些胜的希望。人皇所想，最终目的是斩杀那尊玄境仙。一旦他提前出手，一定会惊动那尊仙，催动古殿逃走。
那座古殿很是不凡，散发着玄力波动。很可能是真正的第二步玄境强者的玄器法宝，就连人皇都没有把握破开。
人皇是真正的逆天奇才，心向之处。必定是外面的那一座天下。但他舍不下这方人世。所以只有彻底斩杀了那尊玄境仙，他才能心无担念的离开此地。
楚程再次苦笑了一声，身上寒意消散。看着这名中年书生，再次问道：“你从我弱小之时，便一直关注与我。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做。”
人皇深深的看了楚程一眼。道：“从刚开始，你只是一名纨绔子弟。我可以算出你的命运。你曾经被黄国国师弟子打伤，本是必死之局。但你反而没有死，身后的一切变的模糊了起来。就连天机之道，都无法推衍出你之后的路。”
楚程听言，双眸瞳孔一缩。的确如人皇所说，他的前身楚成，早已死去。而自己不过是重生于他身上，以楚程的名字而活。他的命格早已断去，如何推衍也是算不出前方之路。
人皇再次开口，道：“从那开始我便对你很是好奇。因为你的命运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扭转了。就算这天都无法对你左右。我曾经听一位前辈说过，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没有命数，可以逆乱天命的人。她等了无数岁月，却是一直没有等到。我猜测，你或许就是那位前辈一直在等待的人。于是我就在你前来藏书阁时，留下一本至高心法。”
“九天玄功！”
“就是九天玄功。此心法，我听那位前辈提起过，是从一条残缺的天衍之道中的延升推衍而出，是为天衍之法，非大悟可习得。但那位前辈曾经说过。没有命数之人，就算是凡身也能触碰天衍。那时，你不过凡人，但却是在一夜之间夜观月照。这更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一直关注与你。最主要的还是你是那位前辈在无数年来，等待的人。而你，最终得到了她的认可，将太初之石交托给你。”
此言而落，楚程心神顿时轰鸣。太初之石，除了李山灵便无人知晓。这人皇又如何得知。
中年书生看到楚程戒备了起来。摇头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窥视太初之石。若是想，当年在太古时期我就将它据为己有。说到底，我们同出一源，我之心法为九天玄功。还是雪谣前辈传授的。”
“你...知道雪谣前辈？”
人皇点了点头，道：“当年在我弱小之际，差点丧命在古巫虎口之中，是雪谣前辈出手救了我，将我传送到太初空间中。并将九天玄功传授与我。正因为这天衍之法，我才能续接人道体系，力创人道体系。”
楚程听言，神色才好转不少。人皇能够知道雪谣，那此事必定不假。
“那罗云大帝也是遇见了雪谣前辈？我曾得到了一份他所留下的残卷。”楚程忽然想到，曾经在罗云秘诀得到了一份九天功法的残卷。
人皇摇了摇了头。道：“那是我特意在帝路中所留，被罗云得到。其实这九天玄功本就是一份残卷，也可以说是一本完整的天衍心法。天衍之妙，路有四九。每一个人的路都不会相同，之后便得靠自己推衍。”
“原来如此。”楚程听言，顿时明了。
“前辈离去之前，让我带你离开天路。你的寿元只剩十年。只有外头的那座天下，才有追寻长生的可能。算算时间，前辈所斩出的通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关闭了。还有半个时辰，你便在此期间与这世间告别。”
语落，人皇看向楚灵儿。又道：“我为人皇。曾经在人世留下中央皇朝这道统，但如今、中央皇朝已经不复存在。只剩曾经接续的天机宗。从今以后，你就是天机宗的圣女，监管天下，惩奸宵小恶人。”
楚灵儿早已知道他们二人要离开人世，但此刻听言，也是哭了出来。
“如果可以，我不要做什么天机圣女。宁愿一辈子跟在少爷身后做一个小丫鬟。”
“等我解决了寿元问题，便回来。灵儿，我在这青洲留有一女，在我未回来的时，便由你替我照看她。你只需要在她身死危难之际，出手相救便够了。”楚程伸出手，按在楚灵儿的脑袋上轻轻拍动。再次开口。摇头道：“告别就不用了，徒增伤感。不过还有一事必须做。”
语落，楚程的身影便出现了在星河之中，低头看向人世，扫尽那些熟悉的身影，最终落在青洲大陆中的那名绿裙女子身上。只是过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随后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轰发而出，那些在星河之中重新凝聚的星辰，在这股滔天威势之下轰然颤动。
他去往的方向是葬仙岛，杀辱他师尊之人。
星河大震，葬仙岛之地被破开。随后在葬仙岛众弟子的惊恐之声中，血染长空。
只是十息，葬仙岛两尊帝在惊恐之中被楚程斩杀，道境与圣人全部被抹去。只剩一些圣人之下子弟。
楚程虽然没有斩尽杀绝，但葬仙岛已是从三大禁区之中除名。
“走吧。”楚程的身影已经回到了原地，只是身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少爷.......”楚灵儿不舍，五十多年的别离，如今终于见得一面，却是又要分离。
“我说过的。我会回来。人皇前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人皇点了点头，伸手抬起。一座古殿从星河之中轰然落往人世。世间强者感受到这动静连忙摇头。
这是古庭的那座古殿。
人皇飞向那座古殿，楚程没有犹豫，同是飞往一地，最终落往那座古殿中。
世间所有的强者，都看到了那两道身影。知道那二人是谁，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一路顺风！”
在朝圣国，一名双眸已盲的白衣女子，抬头望着星空。
“保重！”在北荒边缘。一名黑衣男子抬头而道。
“保重！”银妙竹站在神墟之中，暗流而念。
“希望你，能在外面那座天下，也知道世间曾有一场风月！”王遗风牵着一名少女的手，望着星河大笑。
音声动荡，世间所有强者，所有他的友人。在此世间为这二人送别。
古殿化作了光虹，在人皇的催动下速度远超与光，向着那被雪谣一剑离破开的封口飞疾而去。
只是十息。这座古殿便冲出了那个混沌洞口，彻底消失在世间强者们的视线中。
这方人世不再有楚程，也无人皇。只有那星河中的烁闪。
人世因重开新地，世间四季重列。秋去春迎。
烟柳三月，指落蝶间。阳光落尽，淡入袅袅炊烟。
繁花飞燕绕梁之间，姹紫嫣红处处开遍，世间有痴仙一首惊梦转眼五十年。
这五十年，是楚程身处这方人世的五十年。是他在这世间留下脚迹的这些年。
这首歌声绕梁苍宇，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琴歌之声。
有人在园中信步悠闲，素手捻花花落，听那春风拂面。
女子抬头，美眸如弯月笑起。
“爹爹，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