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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无父无母的可怜虫!

  估摸着这个时间殷越泽是不在家的,宋悠然也没提前和他说过,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拉开外面院子的大门,刚走到别墅门口,还没来得及按密码,面前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宋悠然愣住了。
  开门的人也愣住了。
  “你是……”王妈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些不确定。
  “我是宋悠然,殷越泽在家吗?”宋悠然打量着开门的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身上干净利索,带着围裙。
  “你是来找先生的,快请进。”王妈连忙把人请了进去,一边关门还一边想,先生还真是有福气,她这刚上班一天,就遇上两个有气质的女孩子来找他,其中一个还那么漂亮。
  宋悠然拉着行李箱,里面是为了防止宋凌怀疑带着的衣裳。
  “宋小姐,行李箱给我吧。”王妈想把她的东西接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宋悠然笑着拒绝,“以前没看见过你,怎么称呼?”
  “我是先生新请来的,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姓王,宋小姐可以叫我王妈。”王妈看着宋悠然亲切的笑容很有好感,不像刚才来的那个,虽然气质很好,却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
  “好,王妈,殷越泽是不是在家?”宋悠然余光看到茶几上新泡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没,先生不在,家里来客人了,也是来找先生的。”王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宋小姐,您是先生的……朋友吗?”
  宋悠然微微抿着唇,应了一声:“恩,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个词令宋悠然心里暖洋洋的。
  王妈却惊讶地‘啊’了一声,面色有些为难。
  宋悠然看出她的异样,笑着开口:“怎么了?”
  王妈面色犹豫,“您真的是先生的女朋友吗?”
  “是啊。”宋悠然以为她不相信,掏出手机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在旁边听着。”
  “不不不,不用宋小姐。”王妈连连摆手,她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刚刚来了一位小姐,也是自称先生的女朋友。”
  宋悠然怔住,微微蹙起眉头,“那位小姐呢?”
  “在楼上,她说要参观一下,就自己上楼了。”王妈不知道这两人碰面会怎样,隐隐有些担心,上面那个,看上去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宋悠然摩挲着手机屏幕,沉思片刻,“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有,她说自己是纪家千金,纪明柔。”
  宋悠然眯了眯眸子,扔下行李箱,朝楼梯上走去。
  王妈见状,感到不好,想上去追,又觉得现在给先生打电话告知情况才是最重要的,便停下脚步,去打电话。
  宋悠然在二楼转了一圈,书房卧室找了一遍,没看见人。
  三楼传来轻微的琴声,她凝目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顺着楼梯走上三楼,果然看到纪明柔坐在钢琴前,手指搁在钢琴上。
  她对纪明柔,可谓是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尤其是现在,有一种纪明柔玷污了那架钢琴的感觉。
  那是殷越泽送给自己的,这个人没有资格弹奏它。
  宋悠然胸口憋了一股气,大步走过去,纯白的地毯很柔软,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
  纪明柔正沉醉在这架钢琴的琴音中,不愧是奥斯汀兰钢琴之王,这架钢琴音色比她家里那架好多了,虽然同样是奥斯汀兰,差距却不是一点半点。
  更重要的,是来自心中的满足感,她手下这架钢琴,世界上能与它相比的只有其他三架,普通的音乐爱好者更是连见都见不到,他们也不配见到这么好的钢琴。
  如果,这是自己的……
  她眼中浮上一层贪念,与势在必得的坚定。
  这么好的钢琴,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只有她这样优秀的人,才能将这架完美尊贵的钢琴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纪明柔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突然,身后掠过一道人影,她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扳着琴盖狠狠往下一扣。
  伴随着琴键响起低沉的轰鸣,转瞬而来的是十指连心的疼痛。
  纪明柔险些尖叫出声,她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夹在琴键和琴盖中间,指节连接处是几乎要断开的痛感。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扳着琴盖把自己的手拿出来,指节上一条直直的青紫,显得格外明显,僵直着关节不敢动弹。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在别人家里,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宋悠然冷冷的面孔映入眼帘,纪明柔脸色一变,顿时极为难看,黑白红绿调色盘一样尽在其中。
  “宋悠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忍着手指的痛意,眸中很是震惊。
  这里是殷越泽的家,宋悠然为什么在这儿,看她的样子,难道她和殷越泽……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她慌忙打消。
  不对,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纪明柔站起身,两只手都在打颤,她瞪着宋悠然,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殷越泽是什么关系?”
  话刚一出口,她脑海中自动联想到之前在温泉会所,有一位姓殷的先生和一个姓卫的先生坏了她的事,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殷越泽,慕云深……卫少珩!
  纪明柔意识到某种真相,有些不敢相信,殷越泽,和宋悠然搅在一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
  她下意识想握紧手掌,却被疼的倒抽一口气,不由恨恨地剜着宋悠然。
  “宋悠然,你还挺有本事,能勾搭上殷越泽,凭的是什么,就是你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吗?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身份卑贱,从孤儿院里爬出来的,连亲生父亲都没有的野种!”
  纪明柔平时一直维持着自己高贵的形象,很少这么骂人,今天被宋悠然伤了手指,心里愤怒难平。
  “你以为你自己很高贵吗,有一个上流社会显赫贵族的纪家帮你撑腰,有一个人前人后以你为傲的父亲,有一个事事都向着你的后妈,还有你亲生母亲为你留下来的庞大继承财产,看起来简单的表面背后,往往是复杂的。”
  宋悠然突然轻笑,目光怜悯。
  纪明柔听不懂她的话,却看得懂她的眼神,一种带着可怜,施舍的眼神。
  “你这么说,不过是在嫉妒我罢了,因为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体会过母亲的温暖,而你的母亲,在你最需要关怀帮助的时候,属于我!”她心里感觉不安,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宋悠然目光沉下去,“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次轮到纪明柔得意了,她以为自己抓到了宋悠然的弱点。
  “那只是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对我甚至比对纪凝儿和纪子鸿还要好,你羡慕吗,嫉妒吗,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终其一生,也得不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句阴狠的诅咒,又仿佛一句愤恨的发泄,纪明柔视线如毒蛇般死死纠缠着她,好像看见宋悠然痛苦,窒息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笑起来,兴奋占据她的内心,连手上的伤痛都淡化了。
  嘲笑的眼神,讽刺的话语,轻蔑的表情,一个个在宋悠然眼中放大,手指微微蜷起,骨节泛白。
  纪明柔心里正畅快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把她打懵了。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她的脸不受控制地扭向一边,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僵在脸上,转而出现的,是略微狰狞的神色。
  “你还敢打我?!”她瞪大眼睛,一侧脸颊清晰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她挨了一巴掌。
  这个意识让她暴跳如雷,顾不得自己已经受伤的手,高高扬起就想把这一巴掌还回去。
  宋悠然在半空中截下那一巴掌,手里力气出奇的大,她紧紧攥着纪明柔的手腕,任由她怎么后撤都无法挣脱。
  “放开!”纪明柔挣不开这只手,改用另一只手抓宋悠然的头发。
  宋悠然眼神一厉,抬起空着的手去拦她的另一只手,纪明柔见状飞快把手拿开了,同时抬起一只脚朝她踢去。
  她今天穿的七公分的高跟鞋,那根细细长长的鞋跟直直朝着宋悠然的小腹踢过来。
  宋悠然侧了侧身,鞋跟滑落一些,踢在她右膝盖上,一阵钝痛升起,她也发了狠,一只手攥着纪明柔的手腕,另一只手照着那隐隐泛青紫的五根骨节往反方向一掰。
  “啊——!”这次纪明柔实在忍不住了,尖叫起来,心都在一抽一抽地收缩,本来就受过伤的手指被这么对待,更是伤上加伤。
  她疯了一样地往回抽自己的手,宋悠然觉得差不多后,就松了手,表情冷厉地盯着她,“你现在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纪明柔手指通红,一动不敢动,那种手指好像要废了的感官不断折磨她,现在她的想法已经不是把这笔账和宋悠然讨回来,而是先去治好自己的手。
  她还要去参加比赛,对于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这一双手最为重要,哪怕影响到一点灵活度,也是在比赛中决胜的关键。
  她把所有的心血都付诸在音乐上,手若是出了问题,她这一辈子也算完了。
  想到这里,纪明柔再度抬起眸子,恶狠狠地瞪了宋悠然一眼。
  宋悠然任由她盯着,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喜欢废人的手吗,现在,自己手被废的滋味儿怎么样?”
  随着感官的回笼,纪明柔觉得那只手越来越疼,犹如分筋拆骨,她不敢再耽误半分,一句话都没留,脚步踉跄着离开这里。
  她走后,宋悠然找了一块干净的绒布,把整个钢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尤其是琴键上,随着绒布在琴键上移动,钢琴发出高低起伏的琴音。
  纪明柔碰过的东西,她会感觉恶心。
  可这架钢琴她舍不得。
  擦完后,她盖上琴盖,整个人趴在上面,黑的透亮的琴面映出她的影子,眸子中似有水雾弥漫,流露出一丝脆弱与悲哀。
  殷越泽接到王妈的电话赶了回来。
  进门,连鞋都来不及换,问王妈:“悠然人呢?”
  王妈指指楼上,“在三楼那架钢琴边趴着呢,半个小时了,一直没下来。”
  殷越泽闻言,直接上了三楼,宋悠然还保持着趴在钢琴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后脑勺背对着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他走过去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她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殷越泽一手穿过她腿弯,尽可能动作轻柔地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没有惊醒她,放到二楼主卧的大床上,寻来两只枕头,一左一右挡在床的两边,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活动,又不至于掉下床。
  做好后,他关上卧室的门,下楼。
  “先生,我准备了午餐,您现在用餐吗?”王妈从厨房出来,见只有殷越泽一个人,还往他身后看了看。
  “恩,现在用餐吧。”殷越泽轻轻点头,在餐桌前坐下。
  王妈把炒好的菜端上来,又盛了饭,然后站在一边等着。
  殷越泽没立即吃饭,他看着升腾的饭菜香气,点了一支烟。
  “王妈,和我讲讲,我没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
  王妈应好,然后回想一番,才慢慢叙述,“是纪小姐先来的,她说是先生的女朋友,我就把她放进来了,她在沙发前坐了一会儿,提出要四处看看,我想跟着,她不让我跟,一个人上楼了,一直没有下来。”
  “大概有二十分钟后,宋小姐来了,她提着行李箱,也自称是先生的女朋友,进来后问起先生,我说您不在家,顺便提了纪小姐,她一听,神色不太对劲,问纪小姐在哪儿,我说楼上,她就上去了,然后我担心出事,才给您打了电话。”
  “我一直在二楼楼梯口听着,两位小姐吵起来了,那位纪小姐说话十分难听,激怒了宋小姐,两人起了争执,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纪小姐半边脸肿着,两只手上带着伤跑出去了,其中一只手动都动不了,好像很严重。”
  王妈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殷越泽吐出一口烟,轻点烟灰,看不出什么表情,“以后这个纪小姐再过来,直接赶走,大门都不能进。”
  “好,我知道了。”王妈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哪个是正牌,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会熬什么粥?”殷越泽又问。
  “粥……我会做的挺多,皮蛋瘦肉粥,香菇鸡丁粥,海鲜粥……”王妈挨个数了五六种。
  “海鲜粥吧,你去熬点海鲜粥,等悠然睡醒了,给她盛上。”
  “行。”王妈点头。
  宋悠然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床上,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回忆起睡着前发生的事,脸色阴沉。
  最后的印象就是她趴在钢琴上睡着了,王妈是肯定抬不动她,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把她抱到床上来,这个人只能是殷越泽。
  掀开被子刚想下床,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
  宋悠然知道,八成是纪明柔踢的那一脚发挥作用了。
  她皱着眉毛,撸起裤管,果然看见膝关节靠上的位置紫了一大块,肿起来。
  宋悠然放下裤管,忍着疼打开门一瘸一拐地下楼。
  王妈就在客厅里,厨房关着门,隐隐从里面飘出鲜香味。
  “宋小姐,您睡醒了,先生让我熬了海鲜粥温着,这正是好喝的时候,我去盛上一碗。”她说着就想进厨房。
  宋悠然连忙喊住她,“王妈,你等等。”
  王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楼梯上的宋悠然,面色有些疑惑。
  “王妈,家里有没有红花油?”
  王妈听了,也不管粥了,上前几步,走到楼梯上,着急道:“是不是今天上午伤到了,伤在哪里我看看。”
  宋悠然弯腰撸起裤管,露出膝盖,一大块发紫的肿块露出来,乍一看上去挺渗人的。
  “哎呀,怎么这么严重,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王妈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不忍心再看。
  “不用,如果家里有红花油,抹一抹就好了,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看起来比较吓人。”宋悠然不想兴师动众。
  “不行啊,这都有些出血了,你不疼吗,咱们去医院包一下吧,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王妈不赞同她的话,“你们就是仗着自己年轻,哪有这么糟蹋自己身子的。”
  宋悠然犹豫道:“还是先用红花油试试,不行再去医院吧。”
  王妈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去找红花油了。
  从王妈口中,宋悠然知道殷越泽中午回来过,海鲜粥也是他让熬上的,一碗海鲜粥喝下去,整颗心都是热乎的。
  虽然殷越泽不在,多了个王妈,这一下午宋悠然过的也不算太无聊,说说话聊聊天就过去了。
  晚上七点,殷越泽回来,身上带着些许酒气。
  宋悠然帮他把透着冷意的外套脱下来,闻见酒味,有些不满,“你又喝酒了?”
  “今晚有个应酬,不喝点说不过去,就喝了一小杯。”殷越泽一回到家,浑身气息都柔和下来,商场上那种运筹帷幄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才不信,这么大的酒味,你口中说的一小杯,得是烧烤摊上那种装扎啤的大杯子吧。”宋悠然把外套搭在沙发上,拐着腿走了两步。
  殷越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视线落在她腿上,“腿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宋悠然道。
  “是不是上午伤到了?”殷越泽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蹲下身撸她的裤管,“让我看看。”
  宋悠然挡住他的手,“我已经抹过红花油,没什么事了。”
  殷越泽抬眸,“既然没事,给我看看也没什么。”
  宋悠然推拒的力道,在他的凝视中渐渐减弱。
  他撸起她的裤管,见到那一大块青紫红肿,脸色变了变,有些发青。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宋悠然咬唇,这算什么,当初那把刀子划在她额头上,没有药没有医生,她忍了一个星期发炎高烧,不一样过来了。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殷越泽放下她的裤管,向王妈交代了几句,给宋悠然穿好外套,把人拦腰抱起来出门。
  宋悠然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难为情道:“医院的人都下班了,我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我记得小区门口有一个诊所,咱们去那里包一下就行了。”
  殷越泽没说话,她也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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