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未来一角
按照对方所说，自天地初开，混沌初成，此地就有这一方石桌在此，而在这石桌之上，亦有这一茶壶。
以及一棋盘，
四个石凳。
后来，在这石桌旁，当有四道身影存在。
两人下棋，一人泡茶，一人栽树。
便是到了凌志如今的境界，也有些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境界？
怎样的一种景象？
那栽树之人，在混沌之中，信手拈来，种下这奇异小树。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竟方才成长到这样的地步，若是可以覆盖这整个石桌，需要多久？
而那泡茶之人，随手自混沌之中，摘取各种逆天的东西，熔炼为一体，化作茶叶，飘散在水流之中，又以道火温养，化作一壶茶水。
历经岁月沉淀，这一壶茶，方才酿造出九滴而已。
而那下棋的两人呢？他们又以什么样的棋子来下？
是那万古苍生，还是绝代天才？
这手笔，太大！
凌志抓着手中的茶杯，感觉到了一股沉重之感。
这一滴茶水的珍稀，让人无法以言语来表明。
其是否有价值，没人知道，或许，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又或许，就是那大地之乳，也不能比拟。
可是这茶水之中伴随着的时间气息，才是让人震撼的。
那是需要真实的时间，去沉淀的。
凌志好奇的看向茶壶，问道，“那这茶壶之中，还剩下几滴？”
“最后一滴，就在你手中。”身影一叹，“不知道当年饮下这茶的，如今还有几人，活？”
他第一次动了，那手臂缓缓抬起，将一个茶杯抓在手中，摩挲了起来。
凌志沉默，不语。
他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抗得过时间长河的。
任你天资盖世，功深造化，也终会被时间所打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他不再问任何问题，就那么抓起茶杯，果断的向着口中倒去。
茶水入口，径直没入其中，划过喉咙，进入腹中。
苦。
这是凌志的第一感觉，也是他唯一的感觉。
那种苦，不仅体现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感官上，更是直接作用在了他的魂体上。
在丹田神台上，他的魂体，竟然扭曲着蜷缩在了一起。
是的，一种极致的苦意，涌上来，让他面目狰狞，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想要开口，想要吞下无数的水，将这苦意冲开。
可是他却隐约知道，这口，不能开。
这嘴，不能张。
这苦，必须忍。
他依旧坐在石凳之上，双眼通红，遍布血丝，青筋暴露，手指关节处，被他自己捏的苍白一片。
魂体在神台之上，蜷缩在一起，拼命的压抑着这种苦涩，将之埋在深处，使之无法爆发出来。
凌志如今，王境七层。
就是和邪魔王诺亚一战，也不畏惧。
如今若是再在星空之中行走，他抬手间，就可以一拳轰下一颗星辰。
甚至催动噬灵之火，将一颗星辰彻底炼化，化作巴掌大小，提炼在手中。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走在了王境的巅峰。
也是数万，乃至数十上百万年来，玄州乃至轮回星的武者，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可是，如今的他，竟然连一杯茶水，都无法承受！
就在那苦意稍稍有些退去的时候，凌志的身体，刚刚有些松懈下来的时候，新的一波苦意，再次冲了上来。
凌志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苦意，一种感觉而已，却能让人濒临崩溃。
身影目光深邃，看着凌志，见到他身体的动作时，再次一叹，这一声叹，透着无尽的意味。
“你的身上，到底会肩负着什么，竟这么的苦。”他向着凌志看去，似是要将目光落在凌志的未来。
而他，真的做到了！
周围混沌之气翻滚，在凌志的身侧，出现了一条道路。
这道路，以混沌铺就，通往那永恒未知处。
身影将手缓缓抬起，恰好放在耳侧，从那树苗之上，摘下了一片嫩芽。
这嫩芽刚刚出现，透着生机，拥有着无限的未来。
此刻，他将这嫩芽摘下，随手打出，落在了那混沌道路中。
嫩芽向前落去，将周围的混沌击穿，使得这道路，更加的深邃悠远。
他以大法力，要击穿这一切，将挡在面前的所有迷雾全部轰开，将凌志的未来，展现在他的面前。
在嫩芽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浓郁的混沌气息，在那混沌气息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中苍茫穿透而来。
随着嫩芽前进到此处，被阻拦而下后，那身影竟然在原地，咳嗽了一下。
他随意的将手掌自嘴边擦拭而过，一滴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洒落，被他震落，径直进入混沌之中。
强行窥见未来，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一点伤害。
可他却以自己的血，为一种助力，使之落在那嫩芽之上，为之再次加了一把力量。
嫩芽被鲜血包裹，血是红色，嫩芽为绿色，两种光芒交织之间，终于将那混沌阻碍全部破开。
一条命运长河出现，凌志如同一头苍龙，横击长空。
可是身影根本就不是要看这个，他要看的，是更远的未来。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样的举动对他而言，同样是一种极大的负荷。
没有人，可以肆意的观看他人的命运长河，甚至想要动手更改。
直到，他看到了一副画面，画面一闪而过，那嫩芽，砰的碎裂。
在画面之中，他看到了凌志，凌志手托一块巨大的碑体，高举于头顶，身体之上，遍布裂痕。
嫩芽冲出的时候，凌志似乎回头看了一眼。
他似乎感觉到了，这从命运长河中，这从过去，穿越而去的嫩芽。
正是这一眼，使得嫩芽彻底崩溃。
身影久久未语，目光落在了重新被混沌遮挡的道路上，喃喃自语，“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就是那样强大的你，也战斗到浑身血痕？”
与此同时，凌志，苏醒。
“这茶水，他人饮下，是什么味道？”凌志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有甜，有酸，有苦，亦有无味。”身影开口。
他知道，凌志已经察觉到了，明悟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