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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赢的悲伤

  双方面对面站立不动,只不过苏夜稍稍仰视,楚晨阳稍稍俯视。
  曲成城和冯朗也站在演武台上,就比试的规则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离开擂台,或者投降都是认输,刀剑无眼,生死有命,可是如果蓄意要伤人性命,那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有意见么?”
  曲成城看着苏夜,但这些话是给冯朗听的。
  “嗯。”
  “有劳曲师兄了。”
  曲成城看了一眼冯朗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
  冯朗彬彬有礼侧身摆手说道:“请。”
  曲成城白了冯朗一眼,演武台就只剩下苏夜和楚晨阳两个人了。
  楚晨阳再一次认真打量到苏夜,然后问道:“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你有考虑过后果么?”
  苏夜隐约明白一些楚晨阳口中的后果是什么意思,苏夜不好分清这到底算是劝诫还是威胁,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
  “我现在只需要考虑战胜你。”
  一针见血的回应,楚晨阳眯着双眼,手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三枚灵符。
  比试已经开始,在楚晨阳左手微微抖动的时候,苏夜已经欺身而上。
  体修善于肉搏,符修善于远攻,所以距离变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苏夜知道这点,楚晨阳更知道这点,虽然楚晨阳不精于修炼,但是毕竟在数千人的门派中也不是白混了四年。
  三枚风符在楚晨阳的面前快速转动,形成了一面气墙,苏夜一拳轰在上面不进反退,拳头变得有些红肿。
  这道气墙是专门针对体修的招式,这道防御性的气墙如果不碰到它,就会安安静静的自然消失,如果有外力介入,就会引起气墙的爆炸,外力越是猛烈,爆炸的气浪也随之变强。
  虽然冯朗已经针对符修帮助苏夜特训,不过冯朗终究是体修,很多符修的手段他也模仿不来,也只能凭借着经验来口头叙述,余下的只能靠苏夜临场应变的能力。
  苏夜的身体开始散发出青铜色的光泽,拳头也开始慢慢消肿,这点伤害对铜皮来说不足为惧,苏夜没有选择继续后退,而是毫无畏惧的再次猛冲,只要能贴上楚晨阳,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动。
  “天真,真的以为靠贴身就能赢了?”
  听到曲成城不屑的说道,冯朗点了点头有些赞同的回答道:“确实天真。”
  曲成城看着冯朗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本来可以进入到小千世界十杰,但就是眼前这个出身卑微,不知道从哪个没听说过名字的门派出来的体修,把只差一步之遥的他硬生生挡在在了门外。
  “哼,得便宜卖乖!”
  曲成城真是恨不得可以和冯朗再好好大战一场,只有一雪前耻才能祛除心病。
  场上的苏夜确实很天真,所以他的本能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次都把楚晨阳的灵符攻击完美躲闪。
  楚晨阳也是且退且战,终于和苏夜保持在五米左右的距离,这是楚晨阳经过算计认为最好的距离,太远了苏夜的闪躲能力太强,如果拉近到三米之内体修的爆发力可不是一个气墙能抵挡的住的。
  看似苏夜攻的凶猛,可现在占据主动和优势的却是楚晨阳,这一点很多人都看的非常清楚,曲成城还想出言挑衅一下冯朗,但是侧脸看去,冯朗目光淡然,对于苏夜处于劣势完全无动于衷。
  “哼,故作镇定。”想到当初和自己比试的时候冯朗也是这个惹人讨厌的表情。
  冯朗当然知道符修是怎么想的,符修只要灵符够多,在比试中就不存在耗尽灵威的可能,所以苏夜只能慢慢熟悉楚晨阳的战斗方式,冯朗知道苏夜一直在寻找楚晨阳的破绽,现在还只是试探性的战斗,并且……苏夜还有他的剑。
  苏夜忽然加快了速度,让节奏变乱的楚晨阳有些措手不及,他以为这个速度对于苏夜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还能继续提升,眼看着苏夜从五米开外瞬间突破到三米之内,就连气墙也来不及施展。
  一个散发着青色光泽的拳头在楚晨阳的瞳孔中变的越来越大,楚晨阳已经来不及多想,双掌合一挡着拳头面前。
  轰隆一声,拳掌交接之处迸射出无数花火,楚晨阳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手掌上使用了一道火符,不仅抵挡住了苏夜的铜拳,还第一次对苏夜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苏夜的小臂的被火焰灼伤。
  苏夜暂时退下,对小臂受到的伤害似乎并不在意,不过神情凝重的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这是你镌刻的火符?”冯朗第一次主动向曲成城问话。
  曲成城很是得意的说道:“镌刻灵符也是符修的重要修炼,而且我每个月都要镌刻上百张火符,这么多我也用不了,分给师弟们一些也无妨。”
  冯朗的表情终于不再淡然,因为当初曲成城的火符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曲成城和他一样,天赋中都是比较亲和火灵威,而火灵威的爆烈性质更加适合符修。
  曲成城歪着头表情有些戏谑的说道:“咦,我没记错的话,楚师弟应该还有很多火符。”
  冯朗没有搭话,而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演武台上。
  楚晨阳此时心中肉痛,一个火符对曲成城来说是信手拈来,但是对楚晨阳来实价值百金,楚晨阳还准备靠着这些火符,把自己的父亲推上城守大人的位置,那个时候就不必在一个镇子上当土财主了。
  楚晨阳比试之前绝对想象不到苏夜能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境地,这真的只是一个入门不到一年的杂修,而且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儿?
  楚晨阳知道此时不是分神的时候,如果能赢,火符以后还会有的,而且说不定曲成城高兴还能把失去的都给他补回来,但是如果输了,恐怕以后连一张火符都没有了。
  下定狠心的楚晨阳也够干脆,二十张火符凌空漂浮,灵威波动把苏夜包裹的严严实实毫无死角,火红的色彩也开始忽明忽暗的淡淡浮现,就像是一个血色牢笼紧紧锁住苏夜这只小猛兽。
  曲成城没想到楚晨阳居然如此慎重,应该是把所有的火符都祭出来准备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大爆炸。
  “这个楚晨阳……你的师弟已经是笼中困兽了,你可以为你师弟祈祷,或者也可以准备出手就救人了。”
  冯朗就像是没有听到曲成城的劝告一样,专心致志的看着苏夜,他知道针对性的修炼的成果到底管不管用,就是看现在!
  楚晨阳似乎还在心疼火符,留有一丝余地的大声喊道:“我给你认输的机会,要不然这些火符爆炸起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苏夜站的笔直,双肩微耸,铁剑已经提在手上,呼吸均匀眼神专注,这就是苏夜的回答。
  “曲师兄,你看那个小子居然用剑?”
  “体修功法不行就用剑法呗,哈哈!”
  “楚师弟,你下手轻点,体修都被吓得玩剑了。”
  各种嘲讽和奚落或许可以传进冯朗的耳中,却丝毫影响不了苏夜,因为苏夜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剑法有多么的神奇,千年之前的剑修是多么的强大。
  楚晨阳知道再不解决战斗,恐怕以后就要成为笑柄了,楚晨阳也算是把话挑明:“既然你如此执拗,那么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淡红色的牢笼瞬间散发出刺痛双眼的光芒,就像是演武台下有一座火山在爆发,这一刻所有人被迫闭上了双眼,唯独苏夜的眼睛进不去一丝光芒,漆黑的比夜还深邃。
  弯腰微蹲,反手横握,开始旋转。
  【剑舞回旋】。
  光芒渐弱,伴随着火光的爆炸声才姗姗来迟,演武台很高很大,但楚晨阳也被爆炸逼迫到边缘,维持着自己不被火浪侵袭的姿态。
  曲成城此时看着冯朗焦急的喊道:“你怎么还在看,快去进去救人啊!”
  身为符修的曲成城看到冯朗依旧没有动作,情急之下的他手上已经握住三枚风符和三枚水符,准备救下苏夜。
  “你干什么?”
  冯朗忽然抓住曲成城的手腕,目光却依然盯着火焰纷飞的演武台说道:“别动。”
  曲成城气急的说道:“你不要你师弟的命了,你们体修真是……”
  啪的一声犹如陶瓷碎裂般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曲成城捂着粉嫩的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苏夜化身为一道龙卷风突破了爆炸中心,驱散了周边的火焰和气浪,一把断剑牢牢握在手中就像是滑翔于天空中的飞桨。
  安稳落地的苏夜,猛的深蹲然后全身发力,就像是疾风箭矢般急速射向楚晨阳,楚晨阳此时已经是目光呆滞,根本反映不来。
  噗通一声,楚晨阳毫无悬念的被一拳打下擂台,随之而来痛苦嚎叫才传遍全场。
  “这……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曲成城,所有在场看到的弟子都惊讶万分,居然能依靠剑法突破二十枚火符的爆炸?
  杂修?
  这还是印象中只能生魂养神的剑法么?
  苏夜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反倒是带着淡淡的悲伤,他已经找不到断掉的剑身,或许应该已经被爆炸产生的高温给融化了。
  苏夜抚摸着剩下的断剑,脸色愧疚的轻声自语:“对不起。”
  剑能生魂,苏夜可以和剑魂交流,这是苏夜的尊重,也是苏夜的歉意。
  剩下的断剑忽然嗡嗡作响,就像是感受到了苏夜的情感。
  “是么,没有你我是不赢了的,谢谢。”
  剩下的断剑忽然化成星星点点的铁碎,散落一地,不过剑魂的最后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了苏夜。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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