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狭路相逢

  第三章狭路相逢
  伊亚小镇的大街小巷,旅店、酒馆、咖啡厅都贴起了重金悬赏启事,凌逸寒命人严查海关,当地警局也开始对酒店里上至旅客,下至应侍,里里外外的严密排查着。
  得知戒指丢失的蒋莹莹的母亲在家中坐立难安,担心着蒋家同凌家的婚事是否会如约举行,尽管蒋莹莹的父亲再三安抚着她,可她还是不放心,思前想后给蒋莹莹打去了电话。
  蒋莹莹却分外的悠闲,她每日坐在小镇最佳的观景台上,品着咖啡,观赏着不同时刻的天空,亦或是欣赏着从出事后,就变得电话应接不暇,忙得顾前虑后的凌逸寒。
  蒋莹莹接起母亲的电话,躺在藤木躺椅上,晒着日光浴,语气轻松而愉悦:“我在欣赏美景呀。”她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屋内,坐在办公桌前,扶额,接听着不知谁打来的汇报戒指下落的电话,但看样子又是个坏消息,蒋莹莹第一次不需要绞尽脑汁去猜想他的心。
  “这绝对是难求的盛世绝景,我一眼,都不舍得错过!”蒋莹莹如狩猎的狐狸,眯着眼睛,每个字像是嘴里紧咬着的骨头,焦灼的凌逸寒带给蒋莹莹一种不可比拟的报复快感。
  凌逸寒突然觉得后背瑟瑟发凉,放下电话,转头,迎上蒋莹莹乖巧如兔的笑容,他有些疲倦,闭眼揉着眉心,他已无心再顾蒋莹莹。这些日子,无故丢失的家族戒指让他彻夜难眠。
  同样轻松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卷走凌逸寒家族戒指,却仍浑然不知的夏怡芮。那天,满心尴尬的夏怡芮为了避免在酒店与那个夺取自己贞洁的陌生男人相遇,以要体现多种风情的酒店为理由强行拖着乔思琪搬出了酒店。
  夏怡芮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浪漫的希腊风情中,借此忘记那夜的春宵,她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以充分体验,不可错过的原则,把每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丝毫不留出休息空隙。
  在她的“法西斯”强压下,乔思琪跟她玩到第三天就发誓坚决要躺在旅店休息,一头栽倒在床上的乔思琪哭喊着:“夏怡芮!你是把每天都当成世界末日来玩!”
  夏怡芮的脚步不会停止,她今天要去圣托里尼明的蓝顶教堂,她停驻在站牌上等车,被站牌旁那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奇特的寻物启事吸引,“好美的戒指呀。”夏怡芮看着寻物启事上戒指的照片感叹着,“竟然丢了,好可惜。失主一定很着急吧。希望,他可以快点找到。”
  上车前,夏怡芮怜惜地回头望了眼寻物启事,她走到最后一排,静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那张印着蓝顶教堂的明信片,幻化着的街景,清爽的海风,空气里柠檬的微香,夏怡芮的耳蜗住进了风声和车子慢悠悠晃动着的行驶声,风从她的指缝间调皮地钻过。
  到达蓝顶教堂已是黄昏,斜阳西沉,纯白色的小镇被天地之色渲染一片光辉,夏怡芮走进一家鹅卵石堆砌搭建成的咖啡店,可爱的红头鼻子店主热情地接待了她,夏怡芮抬着咖啡坐在蘑菇石凳子上,夏怡芮轻推开那扇宝蓝色的木质窗棂,海天一线的波澜景象跳入眼帘,夏怡芮看了看那张明信片,谢别了店主,她要在余晖的照耀下达到教堂。
  小店迎来了两位新客人,在蒋莹莹一天的软磨硬泡下,凌逸寒为了耳边的清净不得已答应了陪同蒋莹莹来蓝顶教堂的要求。
  夏怡芮侧身等着蒋莹莹先行,凌逸寒绅士地站在门外,礼貌地为她撑着门,心系着蓝顶教堂的她并未抬头看那人的脸,只是礼貌点头,便匆忙离去。
  在她与凌逸寒擦肩而过的瞬间,凌逸寒忽然迟疑了一下,他嗅到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香味,当他再回头时,夏怡芮已不见了踪影。
  “被谁绊住脚了?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美貌才能入得了凌家少爷的眼。”蒋莹莹见凌逸寒迟迟未进来,故意靠在吧台,对门口魂不守舍的凌逸寒说着。
  凌逸寒并没有搭理蒋莹莹的无聊把戏,他环顾了下这家独具风情的小店,丝毫不犹豫地走到了窗口,在刚才夏怡芮坐过的位置坐下。
  命运或许真的很爱捉弄人,尤其是在神秘的希腊,凌逸寒不知道刚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孩,就是鬼使神差般带走他珍贵的家族戒指的人,夏怡芮也不知道那个为他扶门儒雅的男人便是与自己云雨一夜的陌生男子,而他们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咖啡厅的院外,一棵月桂树舒展着轻柔的花瓣,淡淡的香味遗留在凌逸寒的掌心,他想起月桂的花语。
  爬到半山腰的夏怡芮靠在岩石上,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忽然一阵醉人心脾的月桂香随着海风吹拂而来,她想到关于月桂女神达芙妮与阿波罗的悲伤爱情故事。
  在不同的地方,两个互不相识,却是最为亲密,触及过彼此最深秘密的人,在同一时刻下,心中描绘勾勒着同一妙曼画面,说出同样的言语。
  “月桂的花语是蛊惑。”
  夏怡芮坐在教堂的木椅上,闭眼聆听着钟声的浩然之音,蒋莹莹与凌逸寒随后到来,坐在她的身后。
  熟悉的味道再次从凌逸寒心底冒出,那是梦中的礼物,珍藏在记忆深海中的瑰宝,凌逸寒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起这味道究竟在何处何时属于过自己。
  如此清晰,而又如此缥缈。
  蒋莹莹捕捉到凌逸寒脸上细微的变化,她望着凌逸寒说:“和你在一起后,我像是在学习猜心术的魔术师。”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凌逸寒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对蒋莹莹说。
  蒋莹莹摸着凌逸寒带有质感的衬衫衣领,凌逸寒一字一顿地告诉着她:“心有灵犀一点通。”话音刚落,凌逸寒收起了笑容,独留下眼底盈满失落的蒋莹莹走出教堂,她的手还落在半空,望着凌逸寒坚挺的背脊,迈着坚定的步伐,离自己那么远,原来从来都未住进过自己的眼眶中。
  钟声停止,夏怡芮的祷告也结束了,然而她双手仍合十放在胸前,心中默默祷告着:“求父神眷顾,免悲离,免悲离,免悲离。”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和火葬场冒着黑烟的烟囱是笼罩在她心头不散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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