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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三堂会审

  陆千凉蓦地睁开眼,并指在沈言璟手臂的麻筋上一点。他的手臂顿时失了力道,陆千凉无力瘫倒,跪坐在了大夫人的身侧。
  她还有娘,还有自己要追寻的秘密,怎能任由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人掌控自己的生命?
  陆千凉双手撑地狠狠地咳了一阵,在抬眼,便见沈言璟那双恍若蕴藏了诸天星辰的眸子。那双桃花眼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颜色。
  她挣扎着起身,扶起身边瘫倒的大夫人,转身便走。众人尚且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她,突然,红景惊呼一声:“有蛇,真的有蛇!”
  回眼,便见一条一尺左右,身上带着银环的毒蛇迅速爬过枯草。沈言璟眼疾手快,并指钳住了那只毒蛇的七寸,将之提了起来。
  那条蛇毒牙森森,大张着的口还带着几丝晶莹的涎液。在场多是女子,见到这条蛇后立时吓得哭叫不止。
  陆千凉似是挑衅的回头望了沈言璟一眼,未置一词,扶着大夫人走出了西偏殿。沈言璟望着她的背影,微一皱眉,手指一动夹断了手中毒蛇的七寸。众多女眷又是亦是一声苦叫,甚是扰人。
  今日阳光温润,微风不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西偏殿的漆红大门大敞着,断裂的锁落在地上,左侧的半扇门已经有些开裂,不难想象沈言璟踹门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陆千凉看也不看一眼,转身离去。
  千大小姐深夜与前来做客的“义兄”柯暮卿公子共同出现在千府人迹罕至的西偏殿处,被不小心落锁的丫鬟锁了一夜,今早才衣衫不整的被前来做客的齐王沈言璟解救出来。这若不是个大事,想千府便没什么可称之为大事的事了。
  一大清早,整个千府就像是被钳住了的轴承,全部停止运作。东上阁处,千氏诸人与沈言璟柯暮卿均在堂中,一等贴身丫鬟与平时负责打扫西偏殿的丫鬟跪了一地,其余的粗使丫鬟与小厮也全都候在堂外。
  千和点头哈腰的请沈言璟坐主位,沈言璟挥挥手,一屁股坐在了右手边的客位上。千和也不好再劝,只得差丫鬟奉茶。
  这架势,大有三堂会审的意思啊。陆千凉环视场中众人一眼,千和痛心疾首,母亲满面焦急,千仪与二夫人幸灾乐祸,连翘战战兢兢,唯有沈言璟面无表情,恍似这事情同他没有关系一般。
  还真没有关系。
  陆千凉也不着急,施施然的差人叫医师送来解毒的药丸儿和敷伤用的药膏,亲自给柯暮卿处理虎口和脚踝处的两处咬伤。柯暮卿从始至终未说什么,沈言璟亦是饮茶看戏,没什么表示。三个当事人逍遥自在得很,倒叫旁人吓坏了。
  给柯暮卿敷过了药膏,扶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她这才向在场诸人见礼。
  千和望了沈言璟一眼,叹气指了陆千凉道:“给我跪下!”
  陆千凉梗了脖子:“我为何要跪?”
  千和还真制不住她,起身扬手就要去打,想了想还是垂下手来,痛心疾首的道:“千凉啊千凉,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怎可以……哎……”
  这世间还有不为自己亲生女儿说话的?陆千凉现在是真的见识到了。千和那模样,痛心疾首的往自己身上扣大帽子,真是为了巴结沈言璟什么都不顾了。
  这么半天,陆千凉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她阻止了一下措辞,望了眼一侧坐着眼皮都未抬的千仪,道:“父亲这话前两可不敢应。昨日连翘对我说,父亲在陇西的生意出了些问题问题,急召我去西偏殿议事,我一时间急昏了头,这才没头苍蝇一般的着了人家的道。”
  千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陇西的生意还是个变数,他只得先跳过这一段:“连翘是你的贴身丫头,怎会陷害于你?”
  陆千凉望向千仪:“这我倒是想请教妹妹,有没有什么笼络人心的好法子借我用用。我身边没有什么可心的丫头,茯苓这么多年来对妹妹忠心耿耿,我可是羡慕的很啊。”
  千仪淡笑:“姐姐这话我可不敢应,连翘可是咱们府上公认的护主,谁若是说了姐姐一句的不好,连翘都要上去理论一番,她又怎敢诬陷姐姐呢。”
  “行了。”千和打断她二人的争吵,转向一边的连翘:“连翘,你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连翘身子一震,紧忙扣了两个头:“王爷,老爷,小姐,连翘说的句句属实啊。连翘不敢欺瞒各位,连翘是冤枉的。”
  陆千凉道:“那你回答我的问题,昨日碎雪园中的宴席,你可是一直跟着?”
  连翘应道:“是,小姐。”
  陆千凉又问:“那席上一共吃了多少道菜?”
  连翘想了想,回答道:“回小姐的话,一共是吃了十八道菜。”
  陆千凉又道:“算上王爷后来送来的,一共是多少?”
  连翘算了算,应声道:“晚膳后王爷差人送了两盒糕点,小姐让我丢出去,我便丢出去了。后来王爷又差人送来了八道肉食,小姐各用了几口。”
  陆千凉点头:“好,你没说谎,我为什么要将那两盒糕点丢出去?”
  连翘道:“小姐当时在席上吃多了东西,涨得难受,见王爷又送糕来气不过,这才叫连翘丢出去的。”
  沈言璟抬眼,望了她一眼,又望了连瞧一眼,没说什么。
  千仪手指蓦地扣紧了椅子的扶手,声音阴冷的道:“做丫鬟的,平时不劝诫着主子一些,你也同主子一起骄纵么?仔细着说话,若是说谎,谁都救不了你。”
  连翘唯唯诺诺的应下,陆千凉又道:“那你将我让你将糕丢出去之后的那一段事情好好重复一遍,一句话也不要落下。”
  千仪笑:“姐姐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有关系么?”
  陆千凉也笑:“妹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连翘是我的丫头,要杀要剐也是我的事,至于妹妹,还是安静的听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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