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谈心
陆千凉笑嘻嘻的点头，应道：“好，自然好。我们这回回来便是想谈这事的，我们打算成婚了。”
大夫人怔了怔，倒也没有很是无措，浅浅笑了笑：“倒也好，女儿大了终归要嫁人的，更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看得出，王爷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能嫁给他也是有福气。”
“娘怎么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喜欢我？”陆千凉撇嘴：“他不是对谁都一副样子，见面三分情，不管走到哪个城池，都有花魁姑娘认识他呢。”
人在信任的人面前总是会露出几分依赖，大夫人虽不是千凉的亲生母亲，却是她换了具身子后，对她最好的人。她在大夫人的面前，总是会显露出一些属于女儿的依赖来。
大夫人停了停手上的活计，笑道：“凉儿，喜欢一个人时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爱你的时候，眼睛里便都是你，多一个人都容不下了。齐王当真宠你，昔年尚在千府时，你聪明坚强的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得好。短短的一年时间过去，你便也像普通女儿家一般学会依赖学会撒娇了。娘很开心，你能找到一辈子的良人，不用像娘这样悲苦的活在这世上。”
“娘还有我啊。”陆千凉起身，将大夫人抱在怀里，脸颊蹭了蹭她的侧脸：“娘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同一时间，千府正厅。
千和亲自端茶上来放在沈言璟的右手边，弓着身子噙着笑请王爷用茶。那茶是极品霍山黄芽，六十两银子一两，用来待客也是极为奢侈的。沈言璟未用，只是放在手边，起身向千和揖了一揖：“今日之后，本王便得唤一声岳父大人了。”
千和忙道不敢，伸手去扶沈言璟道：“女儿不懂事，叫王爷操心了。千凉她自小便调皮捣蛋些，我同她娘冲着她，从未上心管教过。她日后若是叫王爷生气了，不必理会，自行教训便是，我夫妻二人绝不敢姑息。”
他却是宠女儿，宠到从未理会过女儿的衣食住行，只是给足够的银钱，富贵的生活，甚至曾想过让女儿去和亲。沈言璟也不想拆穿他，同这样的人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又有何用？
倒是千凉，生长在这样的门厅之中尚未被带歪，着实难得。虽说女红差了些，诗书礼仪差了些，对他也没那么尊敬，总是使小性子，但只要他喜欢，她的那些小性子便都是可爱。
沈言璟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笑开道：“千凉很好，我很满意，这都是千老的功劳。”
“不敢不敢。”千和谦让道：“能被王爷看上才是小女的荣幸，是我千氏的荣幸。王爷这等青年才俊，那样的官小姐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能看上我这女儿当真是前两三声修来的福气。”
说实话，沈言璟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若不是为了千凉，他绝不愿同这样的人聊天谈话。千和话语中总是有意无意的贬低千凉抬高他，这难道是再说他眼光不好？
二人聊了一阵，渐渐倒也无话。沈言璟搁了茶杯起身：“千凉这次回家很开心，她开心我便开心，本王不希望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千和忙陪着笑跟上去，又道：“王爷，昔日千氏的那批货着实是误会，我千氏的生意也大受亏损，家业不足在京城时的一半。王爷也知，女儿家都是恋家的吗，凉儿从出生来便一直留在家中，日后嫁去王府定然要想家的。若是千氏能再回京城，凉儿回家探亲也能方便，我二人也能……”
“千和，你怕是不知道本王为什么将你们一家遣出京城。”沈言璟回头，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在红木桌面上，敲得千和心惊肉跳：“千氏的货到底有什么渊源本王不想管，也管不着，但着实是足以株九族的大罪。本王喜欢千凉，为了她便不能叫你们一家获罪，将千氏遣出京城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最好不要将这仁慈当做筹码。否则……其实千凉也不算很恋家，这半年来从未想过来江南，总是提起的不过是夫人与红景二人罢了。你觉得，本王将夫人和红景接回京城，会不会方便不少？”
千和冷汗直往外冒，沈言璟又道：“本王奉劝你千万不要将女儿当做交换的筹码，我确实喜欢千凉，但这并不代表千氏一族可以肆无忌惮。以前在京城之时，千氏对千凉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走了两步，又道：“过些时日，本王会差人将聘礼送来江南，大婚定在京城，江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若是没有大事，便不必过来送亲了。”
千和冷汗涔涔，连连应是，同沈言璟一同走向了大夫人居住的院子。
沈言璟其人在朝堂待久了，免不得会逢人说话，骄矜一些。刚刚面对千和时矜傲轻慢，双脚跨进了小院儿后，却是换了张脸。
大夫人亲自做了陆千凉喜欢的糖醋排骨和西湖醋鱼，其他的小菜便交给手底下的丫鬟去做了。沈言璟进院儿之时，母女二人正并肩坐在长椅上聊天，身后来了人尚且不知。
千和刚要咳嗽，沈言璟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只听大夫人拉着陆千凉的手道：“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便再好不过了。在这世道啊，女儿家本就是劣势的，能嫁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郎君已是不易，你也得收一收性子了。”
“我懂的，我已经努力再改了的。”陆千凉双手捏着相对的衣袖道：“这世间没有比他对我再好的人了，若是不好好的爱他，我心中的亏欠都不容我负他。娘，你知道么？我能爱他爱到不要性命，他对我也是一般，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何不能相互理解的呢。”
大夫人点头：“如是甚好，日后要记得，女儿家不得骄矜自傲，要多为丈夫着想。王爷的身份摆着，纳妾女侍都是免不得的。你若是妒忌，便落了下乘……”
便见千凉耷拉着眼皮，一脸不情不愿不开心的模样，就差没说沈言璟若是敢纳妾，我就将他腿打折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