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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_分卷阅读_37

  “我以为是小姐病情有变才来找我,也说了我最了解小姐的病,可以让我瞧一瞧,那管家说,小姐好得很,不用我操闲心。”他斟酌道:“还说,小姐深得宠爱,找我只是熙王想知道她的病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薛嘉琦心头一跳,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时本想说,有这个可能的……但转念一想,熙王要是执意治好小姐,时间一长他发现我说了假话,恐怕对小姐不利。于是就说,小姐这病自娘胎带来,没办法根治。那管家看起来反倒更高兴,然后让我走了。”
  薛嘉琦愣神许久,最后道:“多谢郭大夫告诉我……我让人带您出府,今天这事还请您藏在心底。”
  “薛老爷那边……”
  薛嘉琦道:“我自会告诉他。”
  他不可能告诉他父亲,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是故意将薛嘉萝遗失在外的。
  那天阿萝平生第一次出府,母亲病重不能陪同,被熙王抢走时身边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阿萝被抢,他不是第一时间请求孙阁老入宫找皇帝,而是让下人将王府围了起来,别人一猜都知道熙王抢人了。
  到如今,阿萝做了熙王侧妃,孙阁老年迈离朝,父亲高升,他很难不怀疑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
  他不是迂腐刻板的读书人,他明白世上万物有它的规矩,争□□力的计谋手段都是必要,即使卑劣也无可奈何,但是为了实现他们的心中所想,除了牺牲阿萝,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的妹妹,他走路还不稳当的时候就抱着刚出生的她,他懂事后慢慢明白她得了什么病,哄着她喝药,耐心教导她所有生活琐事,也做了养她一辈子的决定。
  她那么脆弱懵懂,母亲与他们姐弟精心呵护,不让她受到一点点风吹雨打,爱若至宝捧在手心多年,可是突然某天被夺走,还是以那样的方式,送去了危险之地,想一想她所面临的丑恶人心都忍不住暴怒心碎。
  他派人长时间徘徊在熙王附近,只要看见马车出来就跟上,因为那里面有可能就有阿萝。有几次他都想雇人直接冲击马车,将她再抢回来,可另一方面他心里清楚,他前脚将阿萝带回家,父亲后脚就会再送走她。
  毕竟是熙王的侧妃,带回家是肯定不行的,他需要万无一失的时机,绝对安全的去处,永远不会被人找到。他的妹妹,他的阿萝,不能受到一点惊吓,最好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他陪在身边,然后忘了那些肮脏的过往,做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幼童。
  薛嘉琦紧紧攥着手,将涌上喉头的怒火和痛苦咽下,他不能着急,慢慢来,慢慢来,他一定能将阿萝带回来。
  吴玫在熙王府里处境越来越尴尬了,她与王爷至今没有圆房,王爷视她如无物,她求见几次都丝毫不搭理,后院侍妾先前还来请安,口角打闹请她评理,后来也不来了。这王府里她就好像一个透明人。
  然而三个月的期限近在眼前。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按照约定去找那件东西了,虽然她心里怀疑皇帝说的话,也担忧可能为周君泽带来祸端。但她还没与周君泽成为夫妻,他还没了解自己,她不甘心。并且,假如真的他有难,那么她会陪着他,生死不离。
  她找来那圆脸侍女,平静道:“我需要你帮忙。”
  “您说。”
  “你原先不是说过,我需要王爷不在府的时候告诉你,你来安排吗?”
  侍女很惊讶,“奴婢是说过……您……想通了?”
  吴玫没有回答,接着说:“张管事这几日正好不在,你先出府通知,等到王爷也出门后,我会假借丢了东西名义先在书房周围找一找,能不能进去,还要看运气。”
  侍女迟疑道:“这次不行呢?”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能一次成功,我们猜那件东西在书房,可如果不在呢?”吴玫说的很慢,但没有犹豫,显然想了很久了,“这次不行,就下次,要找更多的人进府来帮我,张管事那里也需要有人牵制……”
  侍女被这件事困在熙王府很久了,她心里焦急,干脆地应下:“奴婢会把话带到,一切都听您的。”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如果一次就暴露,侍女摸了摸发上金簪,那么,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身体被掏空。
  明天就是平安夜啦,大家开开心心过圣诞,我尽量在星期天更新一次,太忙了,熬夜两晚撑不住。
  ☆、火
  张管事将凉风院仔细梳理了一遍, 月河红罗翠微三人被查的一点秘密都没留住,隔离关了三四天才放出来, 月河本以为薛嘉萝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不会发现她们不在身边, 可当她们回去后,薛嘉萝紧紧抱着她半天没有撒手。
  “你去哪儿啦?”
  来到薛嘉萝身边快半年,月河第一次听到她在乎自己, 她总算是记住她了。月河心中涌上被需要的满足感,摸了摸薛嘉萝的头发,“奴婢们回家了几天, 夫人这几日一切都好吗?”
  薛嘉萝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就一阵点头, 然后接着问:“熙熙呢?也回家了吗?”
  红罗笑着说:“这里就是王爷的家,他要回哪儿去?”
  薛嘉萝很疑惑, 歪着头:“这里是我的,不是他的。”
  “是你的,也是王爷的。”
  薛嘉萝想了半天:“那他为什么总不在?”
  红罗被她问住,“因为……因为王爷很忙……”
  “好了好了。”月河打断她们以免红罗不慎说出什么来让薛嘉萝伤心, 她作为外人,见熙王对薛嘉萝爱若至宝后转头就翻脸十分心寒, 薛嘉萝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永远也不要意识到熙王是个多么薄情寡爱的人。
  她看薛嘉萝衣襟对的不太整齐,顺手解开理顺了,“衣服是自己穿的吗?”
  薛嘉萝点头,“因为没有人, 饿……”
  “夫人好厉害,我们中午吃你最喜欢的百合酥,好不好?”月河慢慢说:“谁敢让我们夫人挨饿,我们就去惩罚他……”
  “也让他不要吃饭!”
  “好,让他看见饭也吃不下去……”
  没有人能知道薛嘉萝孤零零一人待在凉风院时是什么心情,因为她不爱说话,不会抱怨,见到周君泽还是亲亲热热贴上去,所以都猜她应该不会害怕、无助或者寂寞。
  那些感情对她而言太复杂了,一旦消逝就立即抛之脑后,所以连她自己也忘了她曾受过什么样委屈。
  因为她不懂得记恨,周君泽再出现时她也坦然地接受了他,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更不会知道自己曾在生死一线间。
  周君泽从背后搂着她,顺着胳膊摸下去与她十指交叉,“哭了吗?”
  薛嘉萝被他挤得贴在桌沿边,摇摇头:“我没有哭哦。”
  他结实的肩背舒展着,将薛嘉萝整个人笼罩,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为什么?”
  薛嘉萝十分自然地说:“因为不想哭啊。”
  周君泽沉默许久,直起身来,“我看你比谁都机灵。”
  她傻的让人心疼,也聪明的让人讨厌。
  为什么不能彻底傻到只认识一个人,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离开他身边相当于没了一条命,那样,他才能真的放心。
  他派张管事暗中搜寻了其他脑子有问题的未出阁姑娘,那些姑娘有哭闹不止的,有傻笑打滚的,也有安安静静坐着等他说话的,可不论她们容貌如何举止如何,他一个手指头也不想碰。
  半夜回府的周君泽径直进了凉风院,撩起床帏,在昏暗月色中盯着薛嘉萝看了一会,他忽然放下床帏俯身搂住她,鼻子埋在她柔软的发间,在黑暗中低声说:“算了。”
  这天本是沐休,一大早宫里传唤周君泽入宫有事商谈,薛嘉萝睡眼惺忪,跪坐在床上给周君泽穿衣,又应他要求亲过他才把他送走。
  周君泽走后,凉风院的侍女都放松了,月河安排完厨房与院内洒扫事宜,又进屋给薛嘉萝挑衣服挑首饰,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才叫薛嘉萝起床。
  在她给薛嘉萝穿衣时,红罗忽然进来神神秘秘地说:“正院那边有些动静。”
  月河不是很在意:“怎么了?”
  “好像说王妃昨日在府里丢了东西,不知道是被人偷的还是掉在哪儿了,正院翻腾了一遍没找到,又在府里到处找。”
  “王爷不赏赐,管事也不孝敬,她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这样寻的?”月河手下不停,弯腰给薛嘉萝穿好绣鞋,忽然又问:“我们院里这两日没有人进来过吧?”
  红罗仔细回忆道:“除了王爷身边下人,没有人进来过,就连张管事派来的人也只是在院门处停留,不曾进来过。”
  月河把薛嘉萝收拾好,“不行,我不放心,你照看夫人,我去那边瞧一瞧。”
  “姐姐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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