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也好让孩子少一点恐惧,也算是她这个做母亲给予孩子的最后一丝丝仁慈。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毅然决然地说:“那就一天都不等。现在就去把这手术做了吧!”
  厉枫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不后悔?”
  “不后悔!”曲亦函斩钉截铁地说,只是不住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她内心的脆弱。
  厉枫摇头叹息,“曲亦函,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行事最果断的女孩,也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女孩。你不觉得你这样牺牲自己去救时朕宇和时夫人实在愚不可及吗?如果说你惧怕柳风的话,你完全可以带着你的母亲远走高飞。据我所知,你现在完全有这个财力支撑你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扎下根来,隐姓埋名地过着与世无争的宁静生活。”
  “的确。我的确可以这样做。可是我要那样做了,那我就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了。我会瞧不起自己。因为时家的一切灾难因我而起。时朕宇如果不出手帮我,他就不会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我要遗弃了他,那他真的死定了。我做不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来。”曲亦函痛苦地摇头。
  “傻瓜!”厉枫禁不住冷笑一声,转身举步就走。
  曲亦函急忙追在他身后,“你去哪?是安排人为我做手术吗?”
  厉枫倏地顿住脚步转身冷冷看她,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她说:“岛上并没有现成的医生,也没有做手术需要的仪器,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准备。所以无论你愿不愿意,仍然得等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你是自由的,也是安全的,我不会前去骚扰你做任何不恰当的行为,你最好也别来惹我,我们都需要时间让心理适应。我不希望下次我们再赤祼相对的时候,彼此都让对方有想下停下来的厌恶感。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听清楚了,不需要再重复。”
  “很好。那就这样。”厉枫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匆匆而去。
  曲亦函也想离开,可是突然想起石屋里的黑人,便禁不住转身走了进去。
  黑人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口鼻间冒了出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紧紧地瞪着某个地方。
  他还活着?
  曲亦函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他毫无反应。
  曲亦函暗暗一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像盲人一样眼珠子一动不动,始终呆滞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死了?
  曲亦函心重重往下一沉,伸手探他的鼻息,气息全无,不甘心地又去摸他的颈动脉,发现那里同样毫无动静。
  他死了。
  厉枫活活将他打死了!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之内,他就狂暴地要了两条人命!
  天啊!他简直就是个杀人狂魔!
  在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法律?
  曲亦函看着面前的尸体,心颤不已。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曲亦函惊悸回头,却见栾力领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
  血腥味太过浓郁,栾力一脸厌恶地伸出一根食指横在了鼻端处,下巴微抬。
  保镖上前将黑人拖了出去,留下一道弯弯曲曲又长又粗的血痕。
  看着这一切,曲亦函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
  栾力走到她面前,礼貌地问:“曲小姐,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扶您起来?”
  曲亦函回过神来,身子一闪避过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只是需要独自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如果心情不好,不妨去玫瑰园好好赏赏花,或许你会发现这里有更好的理由让你继续留下去。”栾力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曲亦函回味过来起身去追他时,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玫瑰园?更好的理由?他在向她暗示什么吗?
  想到方才经过玫瑰园时闻嗅到的血腥味儿,她的心情莫名沉重的同时,也激起了无比强烈的好奇欲。
  她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很快便走出了桂花林,来到了玫瑰园,装作没事一般四下转悠着,在经过一颗高大的枝叶茂盛却叫不出什么名字的大树时,她闻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而且这血腥味比方才经过玫瑰园时闻到的味道要浓郁刺鼻得多。
  这让她想起s市山顶那座奢华而梦幻别墅的后花园的血腥变态的地下室。
  那个地下室也是位于一棵树下。
  难不成在这棵树下,也同样有着那样一间血腥变态的地下室?
  如果异曲同工,栾力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地引她来这里?
  厉枫都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杀人了,又岂会在乎被她发现这里?
  一时之间,曲亦函感觉迷惑不解。
  尽管不明白栾力的用意,但曲亦函既然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里的异样,自然还是要看个究竟。
  不过现在并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
  她没有停留,像没事人儿一样快步掠过走出了玫瑰园。
  刚走进大厅,就见厉枫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显得特别风流倜傥地从楼上拾阶而下,栾力拎着公文箱随在他身后。
  曲亦函沉默地闪到一旁让路,厉枫却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定定地打量着她,温柔地说:“你脸色不太好。”
  曲亦函点头,“是因为妊娠反应。”
  厉枫伸出右手放在她腹部轻轻摩挲,声音越发柔和了,“放心。等我回来后,他就不能再折磨你了。”
  曲亦函被他摸得浑身冰冷,强作镇定地问:“你要去哪儿?去多久?”
  他笑了,将她拉入怀里,薄唇对着她耳边暧昧低语,“知道吗?你这样的询问很像一个妻子对即将离家的丈夫的询问。这种感觉很好。”
  她身体有些僵硬,强笑道:“我会这样一辈子问你的,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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