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迎接

  造势？
  反正哈利是不太懂，事实上，他也并不是很想明白，不过，只有有用就可以。
  罗恩一家就要来德思礼家将他接走，离开这里，一直是哈利梦寐以求的事情。
  第二天十二时之前，哈利的行李箱就已经塞满了上学用品，也塞满了所有的奖品——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隐身衣，从小天狼星那里得到的扫帚，去年弗来德和乔治给的霍格沃兹的活点地图。
  他清空了地板底下的所有吃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个角落，每个缝隙，不要忘记拼写课本及羽毛笔，从墙取下一直划到9月1日的时间表——哈利划去的，为了早日返回霍格沃兹。
  普里怀特街四号里面的气氛特别紧张。一批巫师就要到他们家，德思礼一家坐立不安，暴躁易怒。哈利告诉他韦斯莱家人五点到，弗农看上去完全处于惊恐之中。
  “我希望你已告诉他们穿得体面些，这些人，”他马上厉声说道，“我曾经看见过你们这些人穿的那种衣服，他们最好体面地穿上正常服装。就这些。”
  哈利有一种预感。他从来没有见过韦斯莱夫妇穿德思礼夫妇称之为正常的衣服。
  假期，他们的孩子们可能穿麻瓜的衣服，仅韦斯莱夫妻俩通常穿肮脏无比的长袍。
  哈利不担心邻居们会怎么想，他担心当韦斯莱一家穿的是弗农姨丈最厌恶的那种样子，弗农姨丈对韦斯莱一家将会何等粗鲁。
  弗农姨丈穿上他最好的衣服。对某些人来说，这样可能是出于表示欢迎，但哈利知道姨丈是要给别人留下深刻印像，同样对别人也是一种威胁。达力却精神没那么好。不是因为新食谱终于起作用，而是由于害怕。他上次遇到了一个大巫师用一个卷毛猪尾刺穿他的座位并刺进了他的屁十股。为此不得不付笔钱让他在伦敦一家私人医院取出猪尾。因此，达德里总是一边紧张地从一个房间踱到另一个房间，一边用手摸屁十股，好像不会让同一目标再送给敌人似的。
  午餐悄悄地进行。达力也不抱怨食物(农家奶酪，磨碎了的芹菜)。姨妈什么也不吃。她撑着胳膊，双唇紧闭，好像在嚼舌头，虽然她想狠狠地怒斥哈利，但又缩了回去。
  “他们开车来的吧？”对面姨丈说话。
  “呃。”哈利说。
  他本想过，他们将怎样接他走呢？他们也没有车，曾经有的那辆旧福特。安利亚现在正在霍格沃兹禁林里狂奔。但韦斯莱先生去年从魔法部里借了部车，也许今天也一样？
  “我想是这样。”哈利说。
  弗农姨丈嗤之以鼻。通常情况下，姨丈会再问韦斯莱先生开什么样的车，他趋向于根据车的大小，车的昂贵程度来判断他人。但哈利怀疑即使韦斯莱先生开法拉利来，他也会无动于衷。
  当然，凡林家是一个意外。
  艾尔先生要比德思礼一家富有的多的多，弗农姨丈和他们有生意的往来，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些生意的话，德思礼一家的生活水准将下降很大一个层次。
  不过，弗农姨丈还是很讨厌，确切的说，在面对艾尔先生的时候十分的尴尬，但至少艾尔先生邀请哈利出门的话，弗农姨丈不会阻拦的。
  下午大部分时间哈利都是在卧室里度过。姨妈每隔一会就朝窗帘外看去，好像有人警告说一头犀牛在逃窜。哈利实在受不了。终于，四点四十五分时，哈利下了楼，来到客厅。
  姨妈粗暴地把沙发坐垫弄直。姨丈在假装着报，但他的小眼睛却未动，哈利肯定他实际上在全神贯注地听是否有小车在开过来。
  达力坐在手扶椅上，肥肥大手放在屁十股下，牢牢地钳住。哈利没有办法消除紧张局面，他离开一房间，坐在大厅里的楼梯上，眼睛看着大门，因为兴奋，心跳得飞快。
  但五点到了，很快又过了五点，姨丈穿着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他打开前门，往街上两头望望，然后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迟到了。”他对哈利说。
  “我知道。”哈利说，“也许，塞车，或者别的原因。”
  五点过五分，……接着五点过十分……哈利现在开始感到不安。五点半时，他听到姨丈和姨妈在客厅里简短地对话。
  “根本没有考虑别人。”
  “我们本来有个约会。”
  “也许他们认为如果迟些我们会请他们吃饭。”
  “他们最好别想。”姨丈说，哈利听见他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他们来接这个孩子后马上就得走，周围没有什么好逗留的。
  那是说他们来的话。也许搞错了日期。我敢说他们那种人根本不知道做事情要一丝不苟。要么这样，他们开了辆破车，在路上坏了！“
  然而，从客厅另一边的门那儿，传来德思礼一家三口惊恐的叫声。接着达力飞一般回到大厅，看起来受了惊吓。
  哈利跳了起来说，“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妥？”
  但达力好像说不出话来。双手还是护着屁十股，他尽快走进厨房。哈利匆忙来到客厅。
  德思礼家的暖火炉后面传来很大的“砰”及“刮到”声，炉子有煤火堵在前面。
  “那是什么？”姨妈说，她已回到墙那边，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炉火吓坏了。“那是什么？弗农？”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真相了，壁炉里面传出了声音。
  “噢，弗雷德，要不……回去吧，回去吧，有点毛病，叫乔治不要……哎哟！不要，没有地方，马上回去，告诉罗恩……”
  “也许哈利能听见我们说话，也许他会让我们出去。”
  电炉后面传来用拳头敲打木板的声音。
  “哈利？哈利，你能听见吗？”
  德思礼一家围住哈利，就像几个发怒的狼罐一样。
  “这是什么？”姨丈咆哮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用飞路粉到这里。”哈利说，真想大笑起来，“他们会在火焰中前进，只是你们封住了壁炉的出口……等……等一下……”
  哈利靠近炉子，对着木板大叫着。
  “韦斯莱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敲打声停止了。烟囱里有人说，“是”。
  “韦斯莱先生，是哈利呀。壁炉被封住了，您过不来。”
  “该死的！”韦斯莱先生说，“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封住壁炉？”
  “他们有电炉。”哈利解释说。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说，他很兴奋，“电吗，你说？有插头？
  天哪，我得看看，让我们想想……哎哟，罗恩！“
  罗恩的声音现在加入了。
  “我们在这里干啥？有什么问题吗产”噢，没有，罗恩，“弗雷德说，好像有点讥讽的口气。”这里刚好是咱们的目的地。“
  “噫，我们在享受人生，”乔治说，他的声音很低，好像头撞到了墙。
  韦斯莱先生含糊不清地说，“孩子们，我在想怎么办。是的……唯一的办法……往后站，哈利！”
  哈利退后到沙发。可姨丈却向上前走。
  “等一下！”他对着火炉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嘭！
  木板壁炉向外迸裂出来，电炉射过房间，威斯里，弗来德，乔治，罗恩满是石头碎片，木屑片洒了一地。姨妈尖叫着向后倒向咖啡桌，姨丈在她还未倒在地上扶起了她，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几位德思礼家人，全部都是红红的头发，包括弗雷德、乔治，他们完全一样。
  “这下好了，”韦斯莱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刷刷他那绿色长袍上的灰尘，正了正眼镜，“啊——你们一定就是哈利的姨丈、姨妈吧！”
  又高又瘦的韦斯莱先生朝姨丈走去，伸出手，但姨丈却后退了几步，拉住姨妈，姨丈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最好的衣服上满是灰尘，连头发，胡子里也是这样，使他看上去好像老了三十年。
  “呃——真是的——抱歉，”韦斯莱先生说，他放下手，低头看了看炸了的炉子，“都是我的错，我们从另一端出不来，我不应该这样的。我把您的炉子连到飞路网上，只接一个下午，这样我们就可以接哈利，你们的炉子是不应该连接在一起的，严格地说起来就是这样，但我事先进行了有用的连接……我可以在顷刻之间把它恢复原样。别担心。我会升堆火把孩子们送回去。在我走前，我可以为您修好炉子。”
  哈利敢打赌德思礼一家完全不懂威斯里的意思。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姨妈摇摇晃晃，站立不安，干脆躲到姨丈身后去了。
  “喂，哈利，”韦斯莱先生说，“把你的行李箱准备好！”
  “在楼上。”哈利笑着说。
  “我们去拿，”弗雷德马上说，对哈利眨眨眼睛，弗雷德和乔治离开了房间。他们知道哈利的卧室在哪里。哈利怀疑他们可能只是想看一眼达力，他们从他那里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
  “噢，”韦斯莱先生甩了甩手，他想搜索大脑，找些话来打破这令人不快的沉默。“很，很好的地方，你们这个地方不错。”
  这平常一尘不染的客厅现在满是尘土，砖砾，这样说对德思礼一家来说并不是太好。姨丈的脸又一次变紫，姨妈又开始嚼舌头。
  然而他们好像太怕了，什么也说不出。
  韦斯莱先生环顾四周。他喜爱麻瓜人的一切东西。哈利可以看出他想去看看电视机，录像机。
  “他们关掉了电源，是吧？”他好像知道似地说。
  “呵！我可以看见插头，我收集插头。”他对弗农姨文说。“还有电池。收集一大堆电池。我妻子认为我有毛病，但哪有这回事。”
  弗农姨丈也认为韦斯莱疯了。他慢慢地往右靠，挡住姨妈，好像认为韦斯莱先生会突然扑过去对他们发动袭击似的。
  达力突然又在房间里出现。哈利听见楼上关行李箱的声音，知道这声音把达力吓得从厨房跑了出来。达力靠着墙边走，眼里充满恐惧，盯着韦斯莱先生看，想躲在他妈妈爸爸的身后。不幸的是，他爸爸的身躯足可以遮着他妈妈，但怎么也遮不住他。
  “呵！这是你表兄，哈利？”韦斯莱先生尝试着说。
  “是，”哈利说，“他是达力。”
  他和罗恩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离开了，因为很难抗拒想笑的诱一惑。达力还是护住他的屁十股，生怕掉下来。韦斯莱先生可真的关心达德里这个特别动作。从他下句话的语气来看，哈利很肯定韦斯莱先生认为达力疯了，就如同达力认为他疯了一样，所不同的是，韦斯莱感到同情而不是害怕。
  “假期过得好吧，达力？”他和蔼地说。
  达力开始啜泣。哈利看见他的手握得他那硕大的屁十股更紧更紧了。
  弗雷德和乔治返回房间，手里拿着哈利的行李箱。当他们进来时向四周看了看，认出了达力，同时都邪邪地笑了笑。
  “呵，好，”韦斯莱说，“最好大笑。”
  他捋了捋袖子，拿出魔杖，哈利看见德思礼一家三人朝墙靠，挤得像一个人一样。
  就像是海格当初坐在海岛木屋的沙发上一般，韦斯莱先生魔杖点了点，原本许久没用过的火炉一下就被点燃了。
  就像是燃烧了许久一般，进阶这韦斯莱先生便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的包裹。
  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被撒到了火炉之中，橘红色的火焰一下就变成了翠绿的颜色。
  “幻影移形不太安全，对于你们来说。”韦斯莱先生说到，“弗雷德，你来吧。”
  “好的，”弗雷德点了点头，他靠近炉火……“不，等一下。”
  说话间，弗雷德从口袋里面拽出了一大堆的糖果，一袋糖果排出来了，滚得满地都是，又大又肥的太妃糖，包装得很漂亮。
  弗雷德到处爬找，把糖果又塞了回去。然后高兴地朝达力挥挥手，向前走去，走进火里，说了声“回洞”，姨妈浑浑发抖，屏住了呼吸，“飕”的一声，弗雷德不见了。
  “乔治，来，”韦斯莱先生说，“你和行李箱。”
  哈利帮助乔治把行李箱拿过火里，乔治说了声“回洞”，“飕”
  的一声，乔治也不见了。
  “罗恩，你下一个。”韦斯莱先生说。
  “再见。”罗恩很高兴地对达力说。他对哈利唏唏一笑，走进火里，说了声“回洞”，消失了。
  现在只有哈利，韦斯莱先生了。
  “那么，再见吧。”哈利对姨丈家人说。
  他们什么也没说。哈利往火里走去。就在他快走到达炉边时，韦斯莱伸出手并把他拉了回来，他对达力一家的反映感到很惊讶。
  “哈利跟你们说再见，”他说，“你们听不见吗？”
  “没关系。”哈利喃喃地对韦斯莱先生说，“我真不在意。”
  韦斯莱先生没有松开他的手，仍放在哈利肩上。
  “要到明年夏天你才会见到你的侄子，”他有几分义愤地对弗农姨丈说，“你当然要向他说再见。”
  姨丈脸上愠怒于色。被一个炸掉半个客厅的人教训好像让他很难受。
  然而，韦斯莱先生的魔杖在手，姨丈的小眼瞅了瞅它一眼，很怨恨地说道，“再见吧。”
  “再见”。哈利说，一脚踏进绿焰，仿佛觉得是一温一暖的呼吸一样。就在那时，身后传来可怕的呕吐声。姨妈开始惊叫。
  哈利转过身来。达力不再站在他父母身后。他跪在咖啡桌边，并且在呕吐，从他口中伸出的一个一英尺长的紫色细条物在嘛啪作响。惶恐了一会后哈利才意识到了那一英尺长的细物是达力的舌头，那个漂亮的太妃糖纸就在他前面的地板上。
  这还真是达力作死，弗雷德的东西也能够随便吃？
  好吧，因为偷吃蛋糕，达力已经变出了猪尾巴。
  这并不能怪他，一头猪的自我修养。
  姨妈不顾一切地向达力身边的地板扑过去。抓住达力嘴里浮肿舌头的一端，想把它从口中拨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达力叫得更凶，吐得更厉害，他想把他妈妈推开。弗农姨丈大吼大叫，挥动胳膊兜圈子，韦斯莱不得不大叫才能让他们听得见。
  “别担心，我能有办法，”他伸出魔杖，朝达力走去，但姨妈叫得更厉害了，趴在达力身上，不想让韦斯莱接近达德里。
  “不，真的，”韦斯莱先生绝望他说，“这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就是因为那太妃糖，我儿子弗雷德，真的喜欢开玩笑，但这是一个咒语，至少，我认为，我可以纠正它……“
  但是这远远没有让德思礼一家清除疑虑，他们变得更加惶恐。
  姨妈歇斯底里的哭泣，拉住达力的舌头好像决心要把它拉出来，在他母亲和舌头的双重压力下达力几乎窒息。姨丈已完全失去控制，抓住一个厨柜里的陶瓷像向韦斯莱先生用力砸去，韦斯莱低下头躲过，这装饰品却在壁炉里摔得粉碎。
  “现在，真的，”韦斯莱说，他生气了，挥舞着魔杖，“我来试试看。”
  弗农姨丈像一头受伤的河马，大喊大叫，抓起了另一件装饰物。
  “哈利，走吧。”韦斯莱吼道，魔杖打在姨丈身上。
  哈利不想错过这热闹。但姨丈的第二个装饰物就在他左耳边经过，权衡一下后，他认为最好还是把这种局面交给韦斯莱先生来处理。他向火里走去，说了声“回洞”，最后看见韦斯莱先生用魔杖让姨丈手中的第三个装饰物飞出去后炸掉。姨妈尖叫着，躺在德思礼身上，达力的舌头筋疲力竭地靠着她，像一条巨大的黏滑的蟒蛇。
  但哈利已开始快速打转，在绿色火焰中刹那间飞出了德思礼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