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坦诚

  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好似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撩拨。
  皇叔如此相信她,可她却没有毫无保留地信任过,甚至对于娘亲一事,还有所动摇。
  但以后不会了。
  因为她相信,哪怕万界颠覆,这个男人也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他,早已毫无保留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这淡淡的三个字。
  顾衾墨嗤笑出声:“怎么又说对不起?”
  这个小丫头,最近几日,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轻靠在他怀里,墨清歌出言问道:“天雷业火极刑,疼不疼?”
  顾衾墨微微错愕。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墨凉那个漏嘴,跟你乱说了什么?”
  “谁说的不重要。”墨清歌注视着他,柔声道,“但皇叔,好像总爱将许多事,都埋在心里。”
  他沉默了须臾。
  这小丫头,还知道些什么?
  “那日在地牢,我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墨清歌咬了咬下唇,接着道,“我从未对上官枫动过心,他总让我记着,我欠他半条性命,到头来我才知,我欠的人是你。”
  而真正为她渡命的人,从未提过一个字,生怕她会内疚。
  真正爱她的人,唯恐给的不够多。
  是她糊涂了,才会一直被上官枫蒙在鼓里。
  “歌儿不欠我,皇叔不准你这么说。”他低眸一吻,轻落在她额头上,语气温柔。
  “不。”墨清歌咬了咬下唇,一副认真的语气,“皇叔,我欠你的,就一定要还!”
  他轻笑出声道:“还不清了,只能肉偿。”
  墨清歌破涕为笑,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语气平静了许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以你的体质,以命渡命会死吗?”
  他从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顾衾墨柔声道:“比起死,我更怕失去你。”
  比起死,我更怕失去你。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倘若皇叔真的为她丢了性命,她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颗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温热。
  “我是轻信了上官枫的挑唆,才会破了地魄印。”她又解释道,“但我,真的没想到,会因此给东海带来灾难。”
  “改日我要去东海,亲自向圣帝圣后谢罪……”
  低落的声音,满是内疚。
  听到这里,顾衾墨神色微微一凝,掠过些许沉寂失落。
  “母后她……已经陨落了。”
  听起来平淡如水的一句话,却无比沉重。
  “什么?”墨清歌怔了怔,眼眶顿时一红,心如刀绞。
  她咬了咬下唇,心痛之意顿生:“都怪我……”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是她造成了东海大乱,是她,害死了皇叔的母后。
  “母后是为救我而死,跟你没关系。”听见微弱的抽泣声,他也十分心疼,抬手,想帮她擦擦掉落下来的泪,“歌儿,不要自责。”
  墨清歌泪水更盛,心乱如麻。
  她真的不知道,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很难想象,这段时日,皇叔是如何熬过来的。
  沉默了须臾,他低沉而又枯槁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歌儿,皇叔再无一个亲人了。”
  明明是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她听出几分苍凉的绝望。
  这不是在诛她的心吗?
  “以后,还有歌儿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歌儿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墨清歌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无论光芒万丈,抑或是跌落尘埃、万劫不复,只要是他,就够了。
  ……
  近黄昏,卿夜在殿外徘徊了好几圈,才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是我。”
  “卿夜君,请进。”应声的人是墨清歌。
  推门而入,一道氤氲的热气萦绕上空,卿夜瞬间辨别出,是温养灵液的气息。
  顾衾墨置身木桶中,双目覆着白绫,微阖,绝尘的面容透着一丝惨白,轻抿的唇角挂着些许殷红,额头冷汗遍布,呼吸微重,仿佛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顿时,卿夜变了脸色:“墨清歌,温养灵液药效太烈,不是这么乱用的!”
  “卿夜君,我自有分寸。”她的语气淡淡,没有解释什么。
  温养灵液的药效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但眼下,皇叔的伤势十分棘手,不宜久拖,用药若不重一些,只会事倍功半。
  卿夜才不信,她能有什么分寸,冷声道:“不行,你这是乱来!”
  倏地,墨清歌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不卑不亢:
  “卿夜君,你知道你看我不爽,要如何骂我也好,报复我也罢,我无话可说,但现在,我正在给皇叔疗伤,若你非要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哪怕是面对一个天神境强者,知道自己力量甚微,她依旧波澜不惊,丝毫不让步。
  “墨清歌,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卿夜脸色一黑,指骨紧蜷,带着怒火的玄力,缓缓升腾而起。
  他早就想将这个麻烦女人,给碎尸万段了!
  四目相对,墨清歌面不改色,指骨捏得“咔嚓”作响,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正此时,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师兄。”
  卿夜怔了怔,周身的玄力瞬间消散:“师弟?”
  “师兄,我没事。”他语气淡淡,将两人刚刚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卿夜面露错愕:“你……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
  “废话。”他不耐烦道。
  这下,卿夜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是吧,这才四五日,师弟的听觉竟然就恢复了?
  或许,是他错怪这个女人了。
  随即,卿夜冷冷瞥了墨清歌一眼,没好气道:“罢了,这次算我错怪你了。”
  “什么叫算?”墨清歌顿时就不乐意了,“卿夜君,你本来就错怪我了。”
  话落,她随手拾起一旁的衣衫,覆在顾衾墨裸露而出的锁骨上。
  她的男人,才不给别人看,男人也不行!
  卿夜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那日匆忙,我还尚未问过你,是从何处跑出来的?”
  他要将上官枫那个狗贼抓出来,千刀万剐了。
  墨清歌知道,他问的是上官枫的地址,便从储戒中取出一瓶灵液,丢给他。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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