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一切都是假的
他这话，其实也只是为了安慰妖神。
放眼神界数万年来，中了魇术的人虽然不多，但大多数都是性情大变，不得好死，最后，甚至亲手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爱人。
能被慢慢唤醒，恢复记忆的，他从未听说过，只是在古籍记载中，见过这个方法。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如针扎，心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久久也无法释怀。
他垂眸，轻握着女子冰凉的小手，神色黯淡。
内疚、不安、心疼，几乎占据了他的意识。
是他没有照顾好歌儿。
倘若他没有离开分院，寸步不离地随歌儿去总院，楚怀殇，根本不会有机会下手。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覆水，难收。
不过，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他一定会让歌儿恢复记忆，解除魇术！
“卿夜君。”凤汐开口道，“神上他中了噬心散，你快替他看看吧！”
否则，若是过了十二个时辰，神上也要性命堪忧了。
“什么，谁下的噬心散？”卿夜脸色一变，又急忙摸了摸他的脉象，心生担忧。
凤汐和君熠尘相对视一眼，自然不敢说实话。
他们怕卿夜君一气之下，就不肯救妖后了。
然而，把了把脉，卿夜却发现了不对劲。
师弟确实中了毒，但并非噬心散，只是毒性强一些的普通毒。
只要吃些解毒丹调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顿时，他放心了许多，淡淡出言道：“师弟并未中噬心散，只是普通的毒药，按时服三日解毒丹即可。”
并未中噬心散？
顾衾墨听了，也微微有些错愕，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歌儿是不想杀他的。
就算是误会至此，歌儿也不忍心对他下杀手。
君熠尘小声喟叹道：“看来，妖后还是有点良心的。”
“什么？”尽管他声音不大，却还是让卿夜听见了，“我师弟身上的毒，是墨清歌下的？”
怎么又是她！
君熠尘急忙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师兄，你们都先出去吧。”这时，顾衾墨平静开口道。
他只想安静与歌儿单独待一会。
卿夜张了张嘴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还是欲言又止，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罢了！
随即，卿夜微微叹了口气：“师弟，你不必太过担忧，回去后，我会跟父亲翻阅藏书阁的古籍，兴许能得知魇术的解法。”
若是墨清歌有个三长两短，痛苦的是师弟。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师弟，他也会想尽办法救墨清歌的。
顾衾墨启唇道谢：“师兄费心了。”
视线，却一秒钟也没有离开床榻上的人。
说罢，卿夜跟在他们身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寝殿，轻盈带上了房门。
…………
天际，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压抑、黯淡，云层被一片片吞噬殆尽，无法窥见天光。
墨清歌睁开眼，缓缓从荒地上爬起来，放眼望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阴冷。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她起身，只见不远处，一抹白影迎风而立，微风挑动男子的衣袂，与三千青丝同舞，远远看去，像是不染纤尘的谪仙。
这个背影，好熟悉。
墨清歌勾唇浅笑：“小墨墨！”
她满心欢喜地奔上前去，谁知，男子突然转过身来，随之，冰冷的璇玑剑捅入她的心尖。
刺痛，彻骨。
“小墨墨，你……”
墨清歌抬眸，只见他原本温和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阴霾。
顿时，一连串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
不……墨清歌，她不是你认识的墨玄。
对你的笑，对你的温柔，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泪流满面地问道，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墨玄，是她最信任、最爱的人啊。
白衣男子启唇：“墨清歌，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留你有何用？”
轻佻的语气，甚至没有半分怜悯。
“不。”墨清歌指骨紧蜷，泪如雨下，“那你为何要陪我去学院，为何屡次舍命救我，为何愿意陪我修炼、亲手为我下厨，为我疗伤，陪我解闷，这一切的一切……”
“呵。”男子打断了她的话，“墨清歌，你未免也太容易感动了，我这么做，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顺便补偿你，陪你玩玩罢了！”
一字一句，都宛如在凌迟她的心。
“不、不会的。”
墨清歌摇了摇头，自嘲笑了笑，情绪有些失控：
“顾衾墨，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等到我对你再次动了心后，再告诉我，一切都是闹剧，呵呵呵……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看见我痛苦，你便开心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你错了。”男子轻蔑一笑，“我不仅开心，还很有成就感，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明明已经被伤过两次，却还是栽在我身上了，墨清歌，是你咎由自取。”
“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现在我玩够了，你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去你该去的地方去吧，死，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话落，墨清歌被他一掌推下悬崖，心如死灰，最终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顾衾墨，我恨你，我恨你！”
她不会死，她要好好活着，将自己所受的一切痛苦，十倍百倍的都还回去！
“啊……”
转而，周遭变得越来越平静，越来越昏暗，墨清歌不断下坠，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轰鸣声。
突然，她睁开眼，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还未回过神来。
梦魇中的画面，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般，锥心刺骨，刻骨铭心。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打量了一下周遭的陈设。
自己这是在哪？
她感知到浓烈的妖兽气息，便大致猜出，自己被禁锢在妖神殿了。
顾衾墨，还不肯放过她！
倏地，她冷静下来后，听见外殿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这是……他的声音？
出于好奇，墨清歌屏住呼吸，想听听，外面在说些什么。